冷漠的語氣中帶著一如既往的孤傲氣息。


    逼氣十足。


    正是自談判開始便消失不見的魔道祖師。


    幾乎是在聲音出現的那一瞬間,李三思便已閉上了雙眼,出現在了思維宮殿中。


    神念瞬息而動,當他來到思維宮殿最深處時,首先看到的便是那三把由絕強劍氣幻化而成的古劍虛影。


    它們靜靜的懸浮於思維宮殿的某一角,看似不驚不擾,但是散落的劍芒卻無比張揚,無比燦烈。


    自古劍身前而起,朝著思維宮殿中的每一個領域彌漫而去。


    除了更深處那座金色牢籠所在的黑暗領域不曾被照耀到過外,其它的任何地方幾乎都有劍芒遊散過的痕跡。


    對此李三思隻能表示驚歎......太他嗎強了!


    感受到了李三思的氣息後,三把原本安靜無聲的古劍忽然驚起,歡呼雀躍著朝著李三思這邊呼嘯而至,繞著自己的新主人來回轉著圈。


    或許是太過於興奮,以至於飄散的劍氣忽然毫無規矩的四散開來,朝著思維宮殿中胡亂飛濺。


    雖然無法傷到他,但鋒利到讓人難以想象的劍氣還是將本已存儲整齊,規整分類好的記憶信息,以及知識庫給破壞殆盡。


    感受到了神念的劇烈動蕩,記憶信息的紛雜繚亂,並且察覺到整座思維宮殿都有些微微搖晃後,李三思知道有些不妙。


    他心緒一沉,操縱著三把古劍來到自己身前,沒有說話,但刻意激起的惱火情緒還是準確的向它們傳遞出了自己的糟糕心情。


    劍吟聲忽起,卻不再清澈響亮,倒更像是一陣嗚鳴。


    三把古劍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事了,老老實實於李三思身前一字排開,劍芒內斂,乖乖的樣子像是等待訓話的孩子。


    李三思本打算擺出自己新主人的架勢來,好好給這三道劍氣上一課。


    免得它們日後越來越沒規矩。


    見此一幕卻不由覺得好笑。


    早已與劍氣心意相通的他終究還是不忍,隨意的斥責幾句後便命令它們退下。


    他來此有更重要的事情。


    神念微起,朝著思維宮殿更深處走去。


    很快便來到了劍芒都不曾照耀到的金色牢籠處。


    看著搭在牢籠邊緣的那兩隻巨大手掌,以及沉入暗色間的那個巨大身影,感受著從前方傳來的一股足以撼動天地的古老氣息,李三思的心裏沒有半點敬畏,隻有憤怒。


    “怎麽,知道曹總管和國師大人都已經走了,劍聖也已經離開了,天上來的那小子也終於回去了,所以你就敢出來了?”


    李三思絲毫不去克製心中的燥怒情緒,他沉沉開口,為魔道祖師那不知是第幾次的逃兵行為做出審判,“出來就出來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我實在沒想到,一個遇事隻知道逃跑的家夥,竟然還有勇氣再來擺出趾高氣昂的姿態自稱本尊!”


    “嗯?莫非八千年的困獸生涯,把你的臉皮磨得這麽厚了?”


    此話一落,金色牢籠中的那道巨大身影明顯怔了一瞬,似乎沒想到這隻小爬蟲進來後竟然二話不說,就給自己劈頭蓋臉一頓教育。


    如山氣息崩裂開來,魔道祖師怒了。


    李三思卻壓根不鳥它,甚至不給它說話的機會。


    在第二聲的“小爬蟲”出現之前,李三思再次開口,這次的聲音要更大,語氣也要更刻薄,“我看你還是別叫什麽八千年前的魔道祖師了,就叫八千年前的魔道小兵吧,反正本事沒有,膽子也不行,就靠一張嘴來事後吆喝就好了。”


    說到這裏,李三思尤不解恨,準備繼續口吐芬芳,這次勢必要讓魔道祖師找到身為逃兵的恥辱感。


    一向自視甚高的魔道祖師卻再也無法忍受,怒意和殺氣急劇飆升。


    身軀亦在此時拔高,不消片刻便已直入思維宮殿的最頂端,像是滿腔怒意的外放顯化。


    巨大的手掌也在下一刻瘋狂搖晃起金色牢籠來,劇烈的震動聲中伴隨著它的怒吼,突如其來的噪音終於讓李三思的嘲諷和謾罵聲停下片刻。


    趁著這個間隙,魔道祖師那殺氣騰騰的聲音終於響起,“小爬蟲,敢這麽和本尊說話,你是真的找死?本尊一根手指頭就能......”


    話沒說完,就被李三思無情打斷,“能不能有點新鮮詞匯了?來!我求你弄死我,你今天要是弄不死我,我就草你八輩兒祖宗!”


    這話說得有點狠了。


    魔道祖師直接懵逼,就連身上的狂躁氣焰都明顯停滯了一瞬。


    它實在沒想到,這一次的日常逃跑過後,這隻小爬蟲的反應竟然變得這麽大。


    當然,膽子也變得極大。


    它很不能理解。


    此前它雖然借著祭酒的封印隱沒了自身的所有氣息,即便是劍聖都無法察覺到它的存在。


    但它卻能清清楚楚的知曉外麵的動靜。


    所以它自然也就聽到了登天少年與李三思的對話。


    當少年在那隻小爬蟲麵前,說出自己不死不滅的事實時,它能清楚的感應到小爬蟲內心的震動和恐懼感,對此它很滿意。


    而當少年直言自己若是恢複到巔峰狀態,可能會徹底掌控這具身體時,小爬蟲更是幾乎嚇得半死,當時的它差點從暗影中笑出聲來。


    原以為知道了自己有多麽強大之後的小爬蟲一定會對自己百依百順,畢恭畢敬,而它也已經做好了小爬蟲抱緊自己大腿的準備。


    可誰知道自己隻是開口說了一句話,這該死的小爬蟲就給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它的預料。


    魔道祖師感覺情況有些不對,這隻小爬蟲一定是瘋了!


    它想要利用二人之間的羈絆來獲取對方的想法,可感知到的卻隻有極濃的憤怒和躁動。


    它甚至沒有感知到小爬蟲的神念中有一絲一毫對自己的尊重和敬畏,這怎麽可能?


    此時的李三思隻想冷笑。


    他知道魔道祖師有窺探自己神念的習慣,所以進來的那一刻他便利用思維宮殿中的主場優勢,將對它的憤怒和恐懼割裂開來。


    目的自然是不想魔道祖師借此裝逼。


    同樣能感知到對方想法的李三思對魔道祖師此刻的心情也了然於胸,知道它現在情緒很不好,一貫持有的高傲似乎都因為自己的態度而散落了不少。


    透過彌漫在金色牢籠周圍的沉沉暗色,李三思沉眼望向被困於其中的高大身影,突然再次開口,“我是該繼續叫你魔道祖師呢,還是,羅喉?”


    此話一落,金色牢籠中的呼吸聲明顯低沉了許多。


    魔的聲音很快傳來,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既然有人已經向你清清楚楚的介紹過本尊,你就應該知道本尊以前對你說的話並不是吹牛,同時你更應該清楚,你這具身體,早晚會由本尊完全掌控。”


    “等到那一天,你這隻在本尊看來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爬蟲,是可以繼續苟延殘喘的帶著一絲殘念存活在本尊的神格下,還是化作飛灰徹底消散在這個世界上,全在本尊一念之間。”


    “所以,你,一隻低賤的小爬蟲,憑什麽敢跟本尊這麽說話?你真的不怕死?”


    語氣中盡量保持著一貫的高傲和冷漠。


    但刻意壓製的憤怒和殺意也還是那麽清晰。


    李三思沒有猶豫,很快說道,“憑什麽?憑我現在還能自如的操縱這具身體,憑我能輕鬆決定你的滅亡,憑我......”


    魔冷笑著打斷他,“滅亡?不存在的,本尊不死不滅,這你不是知道的嗎?”


    “有時候,失去自由的希望,比滅亡要更加可怕......或許對你來說,那才是真正的滅亡。”


    李三思凝視著暗影,冷冷開口,“過去八千年的困獸歲月,你應該體會過那種感覺。”


    聞言至此,黑暗中的高大身影猛然一顫,似是想起了過去那八千個枯燥難熬的日夜。


    它沉默了許久,最終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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