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還需要解除封印嗎?”


    洛溪亭冷笑道,“雖然劍息被封,古劍亦被鎮壓在體內,但是你別忘了,我走的是劍道,修行初始的第一件事同樣是打磨體魄。而我早已登上七樓多年,自身體魄的力量和強度難道不比你這區區的二樓劍修要強得多嗎?”


    言語間帶著幾多嘲諷。


    她的右手置於腰側蠢蠢欲動,似乎隨時準備再給他一巴掌。


    李三思深吸了一口氣,皺起眉頭......自己以二樓體魄來硬剛對方的七樓體魄,這一巴掌沒把自己的頭給扇下來都算不錯了。


    後怕過後,他又有些疑惑。


    若真如洛溪亭所說,劍息被封,體魄的力量和強度卻還在,為何她此前不早點動手?


    當夜自己把她從皇城扛到執筆人衙門的時候,她一路掙紮,哪怕被自己狠狠的抽了幾下屁股,也沒見她拿自己的七樓體魄說過事兒。


    沒理由她能打得過自己卻不動手吧?


    除非她愛上了自己......雖然這種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李三思還是忍不住yy起來。


    嘴角隨之露出了海王的招牌式微笑,表情也逐漸曖昧。


    他猜測道,“該不會洛溪亭真的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症狀吧?”


    “淫賊!想什麽呢你!”


    洛溪亭見李三思有些不對勁,知道他腦袋瓜裏肯定又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頓時冷臉輕斥道:“再敢胡思亂想我殺了你!”


    “洛姑娘,你要是真能殺了我,我怕是早已不站在這裏了。”


    李三思回過神來,他緊緊盯著洛溪亭,“你的七樓體魄確實很強,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體魄的強度仍在,但是這個境界所擁有的體魄力量應該早已隨著劍息一起被封印了吧?要不然秦司長不可能這麽放心的把你交給我,你也不可能讓我活這麽久。”


    聽到這裏,洛溪亭沒有回應。


    隻是無比冷漠的輕哼了一聲。


    便再次恢複到此前的冷豔姿態。


    李三思知道自己說對了。


    按照他的理解,二樓體魄的強度大概相當於一塊頑石的水準,堅硬但是卻也有限。


    普通的武器可能無法徹底擊穿頑石,但隻要質地稍微好一丟丟的話,頑石便能在瞬間被碾壓粉碎。


    所以二樓體魄在一般的修行菜鳥眼中或許還算不錯,但在真正的修行者眼裏,二樓就是渣。


    連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


    而七樓體魄的強度大概就像是一塊稀有耐操的金石,不僅好看,而且堅不可摧。


    無數人可望而不可求。


    但不管是金石還是頑石,它們都需要有與之相匹配的力量來操縱,才能發揮出最強的攻防優勢。


    就好比洛溪亭,巔峰狀態時,劍意與體魄相配合,殺人自保互不耽擱。


    可一旦劍息被封之後,她的七樓體魄便隻剩下了堅不可摧的防守,而失去了勢如破竹的攻勢。


    所以哪怕此前的那一巴掌已經用盡了力氣,卻也隻能依靠七樓體魄本身的強度,將李三思的二樓體魄擊碎,在他的臉上留下幾道血痕,而無法造成更多實質性的傷害。


    這還是在李三思放鬆警惕,乖乖站在原地給她打的情況下,若是他長了心眼,在那一巴掌落下之前便躲開的話,隻怕她連碰到李三思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李三思也無法傷害到她。


    頑石擊金石,這是找死。


    他不會自討沒趣。


    不過硬剛雖然剛不過,若隻是單純的將洛溪亭束縛住的話,還是問題不大的。


    畢竟洛溪亭的七樓體魄隻能保證自己不受到傷害,卻無法保證自己的人身自由。


    這就好像一塊堅不可摧的金石不用擔心被人碰碎,卻無法阻止被人密封著藏起來。


    所以從一開始秦逍遙就隻派了幾位木牌新兵來看守她,根本就不用擔心她會傷人逃走。


    頂多是被她撓幾下,或是被她利用七樓體魄的強度來抽幾個耳光。


    痛歸痛,但無傷大雅。


    李三思放下心來,隻要封印不破,劍息不回,他就不用擔心洛溪亭能把自己怎麽樣。


    而也正是在此時,他的心態發生了某種變化。


    他發現一昧的忍讓和包容根本無法讓洛溪亭這條美麗,但是脾氣極差的鯊魚放棄嗜血的欲望。


    看她如今的態度,不殺了自己是不會罷休了。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海王,他知道自己必須改變捕魚的策略了。


    既然溫柔耐心的垂釣沒用,那便隻能暴力捕撈了。


    所以他的眼神瞬間變了。


    變得深沉,陰冷,原本平靜溫和的瞳孔深處忽然出現了一道冷漠至極的光。


    左側臉頰上的血痕已經被體內真力盡數抹平,再也看不出半點挨過抽的樣子。


    而與之一起被抹平的,還有他那始終掛在臉上的舔狗般的微笑。


    他盯著洛溪亭,緩緩挺直了身子,神情變得無比嚴肅,眉眼間漸漸出現了一絲寒意。


    洛溪亭感覺到了李三思的情緒變化。


    她看了他一眼,心裏沒來由失落了一下,“這個淫賊,黑著一張臉給誰看?果然這麽快就暴露本性了嗎?”


    李三思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洛姑娘,今日在下前來實則並無惡意,並且始終以禮相待,可你卻三番兩次的對在下進行刁難挑釁,是否有些太過分了?”


    他的聲音很冷,質問的語氣中刻意的保持著幾分疏遠。


    看樣子是準備玩欲擒故縱這一招了。


    洛溪亭寒眸微凝,恨恨道:“淫賊!還指望我以禮相待?我巴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你要是現在就殺了我,誰又來跟你說說劍聖的近況?”


    李三思昂起頭,故作姿態。


    他終於將話題引到了兩天後的那場會麵上。


    很快又補充了一句,“原本是想等你用膳過後再與你好好說說劍聖的事,現在看你對我的態度,是沒這個必要了,那我便告辭了。”


    話音剛落,他便拎起了置於長案上的食盒,漠然轉身,準備帶著幾分遺憾離去。


    “等一下!”


    洛溪亭麵色一變,她喊住了李三思,“你說什麽?老師他來了?”


    有種你別喊我啊!...李三思有些得意。


    他沒有回頭,隻是點點頭,語氣沒有半點緩和,依然保持著冷漠和疏遠,“你是他唯一的傳人,如今卻在大魏朝出了事,他怎麽可能不過來保你?”


    洛溪亭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釋然中帶著些許慚愧。


    釋然是因為既然老師他來了,自己自然不會再有什麽危險,被釋放出執筆人衙門也是早晚的事。


    到時候出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這個叫做李三思的淫賊!


    慚愧是因為自己是瞞著老師孤身殺到大魏朝來的。


    如今不僅仇沒報了,還被困在這裏無法脫身,害老師擔心不說,還丟了他老人家的臉。


    “老師現在在哪裏?”


    洛溪亭望著李三思的背影,秀眉微蹙,有些不耐,“你能不能轉過身來!”


    “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


    李三思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傲嬌情緒。


    “轉過來!”


    洛溪亭直接一嗓子,頗有幾分河東獅吼的味道。


    轉就轉,不過我可不是因為怕了你!...李三思腳步輕移,緩緩轉過身,有故意擺譜的嫌疑。


    洛溪亭滿眼寒霜的盯著他,“我再問你一遍,老師現在到底在哪裏?狗皇帝準備怎麽對付他?”


    語氣顯得有些急促。


    雖然她對自家老師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九樓巔峰,幾乎天下無敵,出道至今大小戰鬥近千場,從無敗績。


    可那大都是一對一的單挑,老師完勝也是理所當然。


    如今他入大魏國門而來,麵對的可是滿朝的高手。


    大魏朝畢竟傳承了千萬年之久,裏麵的水深不可測。


    誰也無法保證在那座巍峨神秘的皇城深處,究竟隱藏著多少可怕的禁軍高手。


    若是一擁而上,老師就算再厲害,難道還能把所有人都給殺了?


    更何況那位傳說中生而知之的大衛守護神祭酒大人整天在天上俯瞰人間,若是祭酒破例入世找老師的麻煩又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便愈發的擔憂。


    瞪著李三思催促道:“快說!”


    “你先用膳,吃完我再告訴你。”


    李三思卻並不著急,他將食盒重新放回到長案上,打開頂蓋,取出點心放在了洛溪亭麵前,“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關心你,而是不想你因為沒用膳而餓瘦了,到時候被劍聖看到後,以此為借口來刁難我們執筆人衙門就不好了。”


    這話倒是沒毛病。


    洛溪亭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燥怒情緒強行壓下。


    隨後俯身取過點心便開始狼吞虎咽,恨不得一口氣全部吃完。


    吃相雖然不太好看,但好在顏值太能打,所以反而顯得她有些可愛。


    李三思依然板著張臉,一副故作冷漠的姿態。


    嘴裏在不斷提醒著,“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你要是噎壞了劍聖他一樣會找我們麻煩......慢點!再慢點!嗯?你怎麽停下來了?叫你慢點吃沒叫你停下來!你瞪著我又是幹什麽?”


    此時洛溪亭已經將最後一枚小熊模樣的綠豆糕放入了嘴中,幾乎是囫圇的咽下過後,她警告了一聲,“說吧,老師在哪?你要是再敢敷衍我,我就撞死在這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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