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祺微微有些驚訝,但是轉念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族長的女兒自然是要匹配族中最優秀的男子,然而宮陽,在目前看來確實算是蛟龍族最優秀的。


    “宮陽不是很好嗎?”宮祺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宮凝鬆開了宮祺的衣袖,而後轉過身去,肩膀顫抖,似乎在嚶嚶啜泣。


    “他是很好,而且也一定會按族長所說娶我,甚至會按族長的話好好的對我。”宮凝聲音有些黯啞,顫抖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但是,這場婚姻,隻不過是我和他在服從族長的命令。”


    她不喜歡宮陽,而宮陽也並不喜歡她,這不過隻是族長在一廂情願的決定。


    隻是為了給她找一個可以陪伴她,可以保護她,足以匹配她的人,僅此而已。


    “宮凝,不要感情用事,族長是你的父親,他不論做什麽決定都是在為你著想。”宮祺微微有些動容,上前搭上了宮凝的肩而後使她轉了過來麵對著他,望著淚眼婆娑的宮凝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宮凝別過臉,不在直視宮祺,而後長歎了一口氣,道:“但是……我不想……我不想……”說著宮凝猛地轉過身來望著宮祺帶著哭腔道:“宮祺哥哥,假如炎魔族長命令你娶他女兒呢?你會遵從命令麽?”


    宮祺斂目,淡聲道:“我和你不一樣,炎魔族長與你的父親更不能相提並論。”


    炎魔族長如果命令他娶音然他是斷然不會答應的,因為那分明就是想將他與炎魔族長久捆在一起的手段,然而蛟龍族長卻從不會拿自己女兒的終生大事來換取利益。想到這裏他的心頭忽然有一些滄涼,他望著宮凝的目光中有著一絲絲的羨慕,能有一個處處為了她打算的父親,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


    他的父親,在母親死去的那一天起,在炎魔族再次燃起戰火的那一天起,便徹徹底底的舍棄了他。


    他恨他的父親,恨他拋棄了當時還幼小的他,他恨炎魔族長,當初若不是他背信棄義他的母親也不會被處死,


    “宮祺哥哥,你……恨我的父親嗎?”


    恨嗎?他也不知道,在那樣的處境下,作為族長不就是應該果決的做出表態的嗎?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一切都已無法挽回了。”


    “那麽,宮祺哥哥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宮凝抓住了宮祺的雙手,眼中淚光盈盈。


    “你說。”宮祺望著這樣楚楚可憐的宮凝一時間心中有些不忍。


    “永遠,永遠都不要對我的父親出手好嗎?”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可能有些無理,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看見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互相傷害……”


    宮祺的衣擺被這忽然席卷而來的夜風吹得獵獵作響,宮凝略帶一絲祈求的話語在他聽來忽然感覺無比的諷刺。


    但是即使他的心裏不那麽想卻還是笑著捏了捏宮凝的臉說道:“放心,我不會主動去對蛟龍族長下手的。”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這個謊言成了他給予宮凝的最後一個承諾。


    夜色深深,卿月在客房裏早早的就歇下了,她在睡前已經想好了第二天要去神風族找道士。


    現在駱希長老不願意告訴她關於那個禁製的解除方法,炎魔族長應該更不會告訴她,想來想去也就隻有見多識廣的道士也許可能知道了。


    次日一早,她讓炎魔族的一個族人給宮祺帶了個口信告知了宮祺她要離開炎魔族一段時間。


    然而她才出族不久,宮祺便乘著一輛妖獸拉著的車追了上來,說什麽也要跟她一起去。


    她想了想還是上了宮祺的妖獸車,雖然去神風族的路途並不是很遙遠,但是難保路上不會出現什麽無法預料的。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炎魔族的那段時間裏,炎魔族將會發生一場大變故。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大約前行了三日後,他們方才抵達神風族地外圍。


    而後一個守衛族門的族人進去通報了之後,風晴安親自出來見了他們,告訴他們多日前道士已經離開了神風族,好像去了附近的聖猿族,去看什麽鬥獸大會去了。


    之後他們拜謝了風晴安,便轉而前去聖猿族。


    一路上暗離和一個宮祺帶出來的炎魔族人負責趕著車,而卿月與宮祺都坐在車廂內。難得的長時間相處使得兩人都有些無所適從,想說些什麽,但是誰也不肯先開口。


    卿月就隻好順著那雕飾精美的窗框朝外望著一路的風景,這還是第一次好好的欣賞這妖界的風景。


    宮祺望著卿月有些失神,其實如果不是背負了那麽多,他還真想有一天能夠像道士一樣瀟灑的遊遍三界,最好是……他望著卿月的目光溫柔了一些。


    最好是,有她陪在身邊。


    卿月望著車外的風景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恬靜的,然而不知怎的忽然皺起了眉頭,她看見在車外的不遠處,有好幾個人在打鬥著,然而隻看見他們打鬥的身形卻聽不見打鬥時傳出的聲音。


    應該是在這附近下了禁製,使得聲音不得傳出來。


    卿月不欲多管閑事,但是此時隻見一邊的幾個人落了下風,被對方擊倒在地,而後對方狠狠的將那些人踩在腳下,似乎在罵罵咧咧著什麽。


    而後便是及其血腥的一幕,那些被打敗的人,統統都被擊毀了身體,捏碎了脫體逃出的靈魂……


    之後的一路上,一直都會碰見這樣的場麵,卿月放下了簾子,轉頭不再望向外麵。


    看來這附近的妖族似乎都不怎麽和諧。


    到了聖猿族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他們一下車便看見聖猿族地大門大開著,一排排的守衛不停的巡邏,宮祺和卿月走到近前,卻被告知隻有得到聖猿族鬥獸大會邀請函的人才能進去,一時之間卿月和宮祺麵麵相覷,而後並不多說什麽便轉身走了。


    他們並不想引起無謂的爭鬥,然而這裏又必須得進去,所以他們決定另辟蹊徑。


    還不等他們上車,便聽得不知從哪裏傳來的一聲刺耳的吼叫聲:“抓住他!”


    於此同時,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動如脫兔般的飛奔出了聖猿族的大門,而後左拐右拐的逃竄著,然而當他從卿月麵前奔過時,一下子驚喜無比,而後眼珠子轉了轉跳上了卿月他們的車。


    這時後麵追上來了一隊身穿著聖猿族的護衛裝的彪型大漢,那些大漢皆身材魁梧,似乎一齊每跑一步地麵都會跟著震動一下。


    他們直直的朝著宮祺和卿月奔了過來。


    “快!快駕車!”車內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宮祺一咬牙也跳上了車,而後卿月也跟著跳上了車,暗離和那個族人一同趕緊的驅動了妖獸。


    車子飛速的奔馳了起來,而那些大漢卻鎖定了他們的車全力追了上來。


    坐到車裏,卿月仔細看了那個男子的麵容方才驚訝的喚道:“韓十三?”


    不錯這個狼狽的男子正是當時在落霞宮最初和卿月搭伴的韓十三。


    “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了?”她看著眼前頭發蓬亂,衣衫襤褸,臉上沾滿了灰的韓十三問道。


    “唉唉,一言難盡。”韓十三搖搖頭,身子往後一仰,躺倒在了車內的軟榻上……


    宮祺望著悠閑躺下去的韓十三眉角抽了抽,心裏暗自道:“他不髒……他不髒……他不會弄髒那軟榻的……”


    這車是宮祺的專屬座駕,每次出遠門的時候他都會乘坐這車,那軟榻是他每次出門在車上休息的地方……


    這輛車他從不讓其他人進入裏麵,現在卿月是個例外,而這個韓十三,則是意外。


    之前他正是因為有些排斥卿月再加上當時這車的妖獸出了點問題,所以在去南陸的時候並沒有帶上這車。


    不過事後他慶幸無比,要是當時把這輛車帶上了,估計就很難完好的帶回來了。


    “這位是?”宮祺撫了撫額角,忍著想將這似乎還渾身散發著臭味的韓十三扔出去的衝動,扯出了一個自認為溫柔但實則幹巴巴的笑容。


    “他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是聖猿族人。”卿月並沒有注意到宮祺表情的異樣,解釋道。


    卿月的朋友……


    宮祺望向那個已經睡著了的韓十三,暗自安慰著自己,好歹幫卿月的朋友這也算是幫了卿月一回。


    這時車外不斷的傳來讓他們停車的吼聲,宮祺長籲了一口氣,揮出一掌,朝著車頂打出一抹幽藍色的火焰,那幽藍色的火焰並未將車頂燒著,而是一點點的被車頂吸收,而後整個車身開始散發出了幽藍色的光輝,一時間,速度加快了十倍,很快便甩掉了那些追趕的人。


    這輛車這麽得宮祺的心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每次開動時都有一次瞬間提速的機會,隻要將身上的妖力灌輸到車頂,便可以傳達給妖獸,激發妖獸潛在的速度,而後瞬間提速,不過這樣的話就相當於是給那些妖獸吃了讓他們亢奮的東西,在激發之後,妖獸的體能便會瞬間枯竭,須得修養好幾天才能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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