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0


    “卿月……”宮祺的目光柔和的望著懷中昏迷的卿月,唇邊不由自主的溢出了一聲輕吟。


    恍惚間他似乎有一種錯覺,他感覺卿月似乎並沒有昏迷,而是靜靜的在望著他。然而看見卿月緊闔的雙眼,他笑了笑,那果然是錯覺。


    他視線往下,看見了卿月脖頸上血跡幹涸的傷口,眉頭擰成了深邃的川字。


    “找到了……找到了……”道士拿著一個火紅色的玉瓶走了過來,那瓶子上鏤刻著鳳凰的圖騰,那麽精致,那麽栩栩如生。


    道士將那個玉瓶捧在手心遞到了宮祺眼前,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手掌一翻將玉瓶包在了掌心中鄭重道:“切記給她服下這仿製的凰血金丹後不能讓她碰到血。”


    宮祺有些不解,道士接著解釋道:“你可知道那蒼翼為何會吸卿月的血?”


    宮祺搖了搖頭,而後心裏掠過一絲猜測難以置信的望向道士沉聲道:“難道……”他下意識的看著那被道士緊緊握在掌心的火紅色的玉瓶。


    “他自小便有嗜血症,對鮮血有著難以壓抑的欲望,相傳,若想治好這種病症唯有尋得兩個身懷冰寒之血的人,將其吸幹,那冰寒的血液便可以澆滅他體內那嗜血的欲望之火。”道士斂目似在回憶什麽似的說著,宮祺托腮,還是有一絲疑問。


    “妖怎麽會生病呢?”妖不似凡人,是無病無災的,若是沒有被擊殺那麽生命將會是無窮無盡的,難道這蒼翼不是妖麽?還是說,他不是真正的妖?


    自古以來妖分為兩種,一種是自然形成的,以花草樹木魚蟲鳥獸等自然動物或是植物修煉而成的,具有原本生物形體的這被人稱為妖怪,乃是真正的妖,另一種便是以人、仙、妖等生物的心魔或是意念化成的,隻具備靈體無真正的形體的便不是真正的妖,被人稱為魅、靈、魂、魔等,它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妖魔。


    “是啊,妖是不會生病的,這嗜血症嚴格來說也不算是病症,而是血咒的一種體現形式。”道士點了點頭,望著手背歎了口氣。


    血咒,這種古老而邪肆的秘法這麽多年了他本以為不會再見到了。


    這種術法失傳多年,各個世界對這種術法的了解都很有限,但是卻有著千萬種對這中術法的傳說。


    而那麽多的傳說中隻有一項是眾口皆一的,那就是這血咒須得以血為引,中咒者會為血生,為血死。


    不過這麽多年了,也沒有人真的會使用這種術法,反而被這術法啟發創出不少以血咒為名卻與血咒的用法大相徑庭的術法。


    他之所以一眼便認出了蒼翼那就是血咒,是因為……


    他手中的黃符原本的主人便是死於血咒……


    “仿製的凰血金丹每一顆中便封著一道血咒,服用者隻要不沾血那麽隻要服下真正的凰血金丹便會被金丹中蘊含的力量給驅除體外,一旦沾血,血咒便會啟動,到那時,她就會更蒼翼一樣了……不過她失血過多,即使變成蒼翼那樣也不過隻能活半個月……隻是死的時候,會……很痛苦。”道士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卿月而後轉眸望著宮祺道,他希望宮祺能夠慎重的考慮好。


    他不想再看見中血咒者痛苦的摸樣了,更不想那個人的痛苦是因為他而來的。


    宮祺也有些猶豫了,他記得自己斬殺蒼翼時在蒼翼臉上看到的不是對生世的眷戀而是絕望到釋然的笑容,像是總算從某種痛苦中解脫了一般的釋然。


    他一定被這血咒折磨的很痛苦,而他卻一直活著,也許是因為他的肩上有著必須要完成的使命。


    第一次宮祺因為一條性命的而格外的慎重。


    “滴答……滴答……”一時間忽然靜了下來,唯有洞口那清脆的雨水濺落的聲音久久的回蕩著。


    “給她服下吧。”思量了喲莫一炷香後宮祺對道士說道。


    此時道士已經將滿地的寶物收了起來,本以為宮祺會放棄用那麽險的法子救卿月正預備也將那火紅色的玉瓶也收起來時,宮祺的聲音卻忽然傳來。


    他拿著那個瓶子有些遲疑,但卻還是將它遞給了宮祺。


    “但願,你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


    “我會保護好她。”宮祺握緊那火紅色的玉瓶鄭重的說道。


    像是在許下嚴肅的誓言,鄭重而果決。


    道士微微有些動容,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似乎還有一絲微不可見的傷懷。


    這句話似乎多年前他也對一個人說過,然而他始終沒有完成那個諾言,甚至冷眼看著那個人死在了他眼前。


    這麽多年,他漸漸的明白了許多事,但是卻越來越後悔。


    那綿長的細雨結束的那一天傍晚,服下了仿製凰血金丹的卿月悠然轉醒,然而她卻感覺全身無力,如身在冰窖般的寒冷徹骨。她起手,卻發現那修長的手指不知為什麽竟然白得近乎透明,就像那快要消散的霞光般,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然而觸及之處不是傷口,不是鮮血,而是絲滑的綢布,綢布上繡著簡單的花紋,那花紋仿若是宮祺衣袍上的……


    她下意識的環視四周,然而隻看見一團火焰前席地而坐的道士,道士肩上蹲著一隻一尺來高的無精打采的小猴子。


    橘色的火焰明明滅滅,一晃一晃的在道士臉上投上大小不一的光影。


    宮祺呢?


    她第一個的念頭便是尋找宮祺。


    一時間她忽然惶惶不安起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唯一熟識的便隻有宮祺了吧。


    這個與她共患難這麽久,甚至經曆過生死的同伴。


    這個為了救她把自己的命魂抽出來給她的少年。


    她想要起身,然而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她的身子如棉花般的綿軟無力。


    “在找宮祺?”道士看見卿月醒過來後沒看到宮祺的樣子心知她是因為沒看到宮祺而不安。


    “他……他去哪裏了?”卿月嘶聲道,她不經沒有動彈的力氣,就連說話也是茆足了全身的力氣。


    道士理了理道袍站了起來走到了卿月跟前,卿月之所以醒來後沒有力氣是因為他在宮祺走後在卿月身上下了軟骨粉。


    “他出去為你尋找食物去了。”道士笑著說道。卿月在近距離的看到道士的麵容與那猴子時不由得震驚無比,她指著道士顫聲道:“你……是你……”


    那猴子在看到卿月的瞬間“吱吱……”的叫了起來,而後在道士肩上蹦躂著,似乎見到了什麽熟人。


    “你認識我?”這回輪到道士驚訝了。


    卿月皺了皺眉,這道士分明就是當初在妖帝故居落霞宮前她落入妖帝設下的陣法與宮陽一同見到的那個偷了妖帝的妖獸被妖帝打傷的道士!


    而他肩上的這隻猴子分明就是韓十三的那隻十四!


    不過這道士卻是不認識卿月的,因為當初卿月見到他時是再妖帝的記憶中,是在妖帝過去回放的暮景中,在那裏的他不過隻是妖帝記憶中的一道虛影罷了。


    卿月抿唇不言,不知道該怎麽向道士解釋。


    不等卿月回答道士便兀自問道:“你身上可有七霞玉鼎?”


    卿月有些茫然,七霞玉鼎?她似乎都沒有聽說過。


    “別想瞞我,我在你身上感應到了那宗寶物的氣息。”道士見卿月緘默不言以為她是想刻意隱瞞。


    “我……不知道你所說的七霞玉鼎……”話剛出口卿月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七霞玉鼎?她身上唯一與鼎有關的便是在玉池仙宮所得的玉鼎碎片……莫非……


    “嗯?”道士目光一凜顯然是不信卿月的話。


    “你說的是玉池仙宮的寶物?”卿月試探性的問道,那碎片在她身上這麽久似乎除了在白骨地發現它可以規避邪物以外似乎就沒有發現它的其它用處了。


    “正是。”


    聽見道士的回答卿月已經確定了道士所說的就是那玉鼎碎片,她說道:“你所說的那寶物確實在我身上,但是,如今不過隻是一堆碎片。”


    道士並不驚訝而是笑著道:“我知道。”


    卿月有些不明白,這道士似乎是對那玉鼎有興趣但是呢卻又似乎並不想得到它。


    “七霞玉鼎在多年前被妖帝毀於玉池仙宮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我之所以向你問起並非是想得到它。”道士語氣緩和了一些。


    “那你……”


    “你可聽說過通天鏡?”


    卿月一驚,莫非這道士也發覺了她身上有通天鏡碎片?


    不等她回答道士接著說道:“傳說萬載前通天鏡嵌於玉池仙宮的後山,是天,人,妖三界第一至寶。傳說在那通天鏡前生有三物,分別是七霞玉鼎,神兵樹,玉貓雕像,這三物皆是在無盡的歲月裏天然形成的,都沾染了通天鏡的部分神力……”道士頓了頓,接著道:“玉池仙宮為了防止這三物被盜於是命一條神龍看護著,後來妖帝闖入玉池仙宮在奪十大天兵的時候毀掉了七霞玉鼎,擊碎了通天鏡,打傷了神龍,並且將那神兵樹與玉貓雕像帶走了,後來不久玉池仙宮便覆滅了……”


    道士神情凝重的講述著,卿月聽著一頭霧水,她還是不明白這道士問起那玉鼎碎片到底意欲何為。


    “傳說妖帝帶著十大天兵回到妖界後曾預言自玉池仙宮取走七霞玉鼎碎片的人,會顛覆整個妖界。”


    道士淡淡的一句話卻似驚雷響徹在卿月的耳邊,取走七霞玉鼎的人不就是她麽?


    顛覆妖界?妖帝的預言?


    這句話若是在她來到妖界前聽到她一定會嗤之以鼻,當做笑話的,然而在見過了妖界那麽多光怪陸離的事後她卻不得不信服並且感到震驚了。


    她去過落霞宮,親眼目睹過妖帝的記憶,她深知妖帝是怎樣的強者,更何況,一個“帝”字又是誰人敢隨意冠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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