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黑氣,一瞬間仿佛化作了煙柱一般,在王燼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湧入王燼的身體之中,黑氣的湧入,仿佛為王燼注入了力量,讓他即將失去意識的大腦維持了片刻的清醒。


    大量的記憶碎片,瘋狂地在王燼的腦海之中倒卷,那記憶之龐大,甚至還要超過王燼先前所消化過的任何一頭喪屍的記憶……不,應該說,幾乎要比藥峰之上其餘那幾位長老的記憶加起來還要更多出幾分!


    龐大的記憶,一瞬間將王燼的腦海充塞,王燼感覺整個大腦都悶脹無比,仿佛要被撕裂開來,強烈的痛苦讓王燼幾乎控製不住的大吼出聲。


    而吼聲發泄出去的同時,視線之中大量的記憶碎片重疊整合,逐漸化作一幅幅鮮活的畫麵。


    ……


    天空一片灰暗,陰雲在空中密布,厚重堆積的沉雲之中,偶爾閃過數道細小猶如遊蛇一般的閃電,在空中一閃而逝。


    淅淅瀝瀝的雨珠從天空中墜落,砸在那如翅膀一般向上翹起的屋簷上,連成一條直線,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地上,濺起無數細小的水紋。


    “雨……越下越大啊……”


    昏暗的大殿之中,一道身影背著雙手,站在殿門之前,仰頭看著昏暗的天空,發出一聲輕輕的感歎聲。


    腳邊無數濺起的水珠,卻仿佛是撞在一層無形的牆壁之上,根本沒有辦法濺到那黑影腳上分毫。


    “是啊……雨太大了……師傅說,這場雨,可能會下好幾天呢。”


    身後,一個長得高大,但麵相卻憨厚的短發少年,此刻憨笑著道。


    “你師父還說什麽了?”


    殿門前的身影緩緩轉過身來,赫然是一張蒼老但卻頗為慈祥的麵孔,盡管臉上已經遍布皺紋,然而透過歲月的痕跡,依稀仍舊能夠看出,這老人年輕之時,必然是個不可多見的美男子。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藥峰首座,祝玄德。


    此刻,祝玄德笑眯眯地看著身後那憨厚少年,一張老臉之上盡是慈祥的笑意,然而不知為何,那看似慈祥的笑意之中,竟然隱隱約約有著令人毛骨悚然般的心悸感。


    “我師傅……我師傅還說……”


    那憨厚少年撓著頭,似乎在很努力地回答祝玄德的問題。


    “對了,師傅說,我的巨都五曜鑄魄經,雖然十分契合我的體體質,但我悟性太差,而且太貪玩,沒有好好修煉,落了進度,否則根本不至於才這點境界……”這憨厚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祝長老,師傅讓我過來,從你這裏取一些補充氣血的丹藥。”


    “增補氣血之藥?好說,我這藥峰之上,最不缺的就是丹藥。”


    祝玄德嗬嗬笑著,轉身走入大殿深處,不多時,取了一個木盒回來,一邊遞給那憨厚少年,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詢問了一句:“對了,聽說,最近你師父,接見了幾個宗外的人?”


    “是啊,祝長老你怎麽知道?”那憨厚少年坦然點了點頭,又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祝玄德。


    “嗬嗬,我也是聽人提及,你師父接見了那幾個宗外之人,反應如何?”


    “我師傅接連見了兩次呢,好像是有兩撥不同的人見了我師傅,具體怎麽樣我也不知道……”


    憨厚少年的話語,讓祝玄德麵色微微一凝。


    “兩撥人?”


    “對啊,兩撥人,是不同時間過來的,都去見了我師父。”憨厚少年點點頭。


    “結果如何?你師父什麽反應?”


    祝玄德追問道。


    “好像……見了第一波人之後,我師傅還沒有什麽反應,而見了第二波人之後,我師傅好像很生氣,我在外麵感覺到一股很強的力量從主殿傳出來,好像師傅在裏麵發飆了……”憨厚少年想了想道。


    “祝長老,你問這個幹什麽?”他旋即意識到了什麽,有些奇怪地看了祝玄德一眼。


    “嗬嗬,不過是好奇罷了,畢竟聽說,那拜見宗主之人,是從京都過來的……”祝玄德嗬嗬笑著。


    “我好像也聽師傅說起過,那第二波人,是從京都過來的,不過第一波人……我師傅說,第一波人似乎有些奇怪,不是從京都過來的,身上的氣息也很怪異,連他也看不出來曆……”憨厚少年老老實實地回答。


    “兩撥人……一波來自京都,一波連宗主都看不出來曆嗎……”藥峰首座默默點頭。


    “祝長老,我先回去了,師傅讓我拿了丹藥就趕緊去見他,他還有事情要叮囑我。”憨厚少年和藥峰首座告別,準備離開。


    “去吧,不過我和你之間的談話,你還是不要讓你師父知道,畢竟,你師父不喜歡讓你和太多人有交流,一旦讓你師父知道了,你肯定又要挨罵。”藥峰首座點點頭,又叮囑了一句。


    “放心吧,祝長老,我又不傻。”那憨憨少年傻傻笑了笑,抱著那木盒快步出了大殿,那憨厚少年看似癡傻,然而出了大殿,粗壯的雙腿一邁,已經出現在十幾裏遠處,再一邁,便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這萬夷山……”望著那迅速消失在視線之中的少年身影,藥峰首座無奈搖了搖頭,但想起方才那少年的話,麵色逐漸變得嚴肅。


    “京都來的……看來第二波人,就是那京都新近冒出來的那所謂神教的神使……”祝玄德看著大殿之外的雨簾:“據說,這從京都來的神教,有著可以延年益壽的神秘之法,深得京都眾多達官顯貴的歡迎,甚至得到了元帝的接見……”


    “本來還以為,宗主會接納神教之法,但現在看來,宗主顯然是和這神教談崩了……”


    “為什麽?延年益壽之法,宗主難道就不心動嗎?據我所知,宗主也已經大限將至,他為什麽會和這神教談崩?”


    “還是說,宗主實際上已經和這神教達成了某種協議,已經得到了那神教的延年益壽之法,隻不過不想讓我們知道而已?”


    “不……不可能,宗主胸懷猶如汪洋一般寬闊,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或許是另有隱情……”


    一個個念頭在祝玄德的腦海之中轉動,就像是窗外的雨幕,連成一片。


    祝玄德站在原地,默默聽著耳邊傳來的雨打聲音,許久之後,終於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樣。


    “不管是有什麽隱情,大限將近,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突破遙遙無期,這神教,或許是唯一能夠救我的方法……”


    心中念頭決定之後,祝玄德身形掠出,猶如一隻大鳥一樣,無聲掠入到雨幕之中,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天色之下。


    轟隆!


    天空之中的雷聲忽然間變得劇烈,仿佛有一場大雨,即將傾盆而下。


    ……


    荒山腳下,碧綠的草木輕易便能夠將一人淹沒,茂盛地生長在山腳之下,形成一圈天然的屏障。


    天空之中大顆大顆的雨水墜落,砸的周遭的草木不住折腰。


    嘩啦啦的雨水潑灑,將天地間的一切聲音似乎都蓋了過去。


    遍是碧綠草木圍成的一片空地之中,一道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影靜靜等待著。


    不多時,那雨幕之中忽然間有著黑影一閃,一道身影已經無聲無息站在了那空地之中。


    “可是神使當麵?”


    那才剛剛趕到這裏的身影,兜帽之下露出來的是一張木訥中年男人的臉孔,仿佛麵癱一樣,發出低沉的聲音。


    “閣下未免也太沒有誠意,既然是想要從我們神教手中得到長生之法,何必還要藏頭露尾?”


    先前的黑袍人冷笑著開口,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


    “神使還請見諒,我曾聽聞,千陽宗宗主段天河,與神教交談,最終段宗主大怒,我不過是一千陽宗小人物,自然不敢觸宗主眉頭,不得已之下才遮掩身份,選擇這雨天來見神使,也是不得已之舉。”那木訥男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隻是平靜地開口。


    “你有難處,我神教可以理解。”


    渾身裹著黑袍的神使緩緩開口:“但是,想要從我神教獲得長生之法,若是繼續這樣藏頭露尾,那便不要想了。我神教的法門,隻給我神教之人使用,要麽加入我神教,要麽,一切免談。”


    “必須加入神教?”木訥男人臉上沒有表情變化,但明顯聲音變沉了幾分:“敢問神使,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加入我神教,是唯一一條路。”


    神使果斷地搖頭,道:“不過,加入我神教,也不會虧待爾等,我神教並沒有什麽大誌向,隻不過是想要將神靈的光輝灑向更多的人罷了。加入我神教,你不會受到任何的約束,除了一些底線不能觸碰之外,你有著絕對的自由,我神教不會幹涉任何成員的任何行動。除此之外,還可以獲得我神教的諸多秘法,當然,那些秘法不是平白得到,需要付出一定的行動方可得到。”


    “你方才所說不錯,我神教曾經與千陽宗宗主段天河交涉,想要在千陽宗發展一些成員,但保證不會對千陽宗造成分毫的影響,可惜被段宗主拒絕了。”


    “你若是肯加入我們神教,作為第一個加入我神教的千陽宗之人,我可以做主,將那長生之法贈送與你,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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