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新石一收劍,看向白葉,輕鬆說道:“總算打完這一架了……說起來,真是不輕鬆啊。”


    白葉冷冷一笑,精致的麵龐浮現出絕美的笑容,緩緩道:“新石,能跟上我的速度嗎?從中心區到達月界東北方向邊緣的第十三月界門,有著相當長的距離呢。”


    “當然,雖然很累了,但是如果僅僅是魄行的話……”涉新石聳肩一笑,經過路遠寒身旁,根本都沒有正眼瞧路遠寒,“雖然沒有我腳邊的這個孩子快。但,還是能夠跟得上的。”


    “那就好。該是我們上了。”白葉身體表麵的魄源竟都再不斷加強,僅僅用眼睛都能看得到他身邊空間的扭曲,“進入第十三月,破壞整個月界,從而引起人界的混亂和崩潰,最終進入靈界。”


    “聽起來……真是不錯的一個方向呢。”涉新石來到白葉身邊,幽幽道,“能和白葉閣主一起看見這一幕,真是榮幸啊。那……就行動吧。”


    涉新石和白葉的身影刹那間消失在這裏,隨即月界開始了晃動。


    就這樣……結束了?路遠寒跪坐在空中,一臉絕望,同時看著躺在他身邊似乎永遠無法醒來的夏依。我們所有人,費盡了氣力,最終換來的卻還是無盡的死亡和痛苦,卻最終也沒達到我們最初想要的那一切。


    路遠寒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放棄了戰鬥,但是他沒有察覺,就在他閉眼的那瞬間,單靈再一次艱難地爬了起來,衝著東北方向魄行而離去。


    白葉和涉新石並沒有花太久時間就達到了邊界處。月界是個八角形的巨大城市,東南西北有四道通往魄區的大門,而其他四個麵是分別穿越到人界、羽界、阱界還有第十三月的神秘界道,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打開的。


    “看起來,有些難啊。”涉新石無奈地聳聳肩,“沒能控製路遠寒,實在是個遺憾,有他的話,也許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進去了啊。”


    “不必靠他。”白葉輕輕說道,“他最終隻會是我的一個完美實驗材料,最後那場爆炸但願能讓他活下來。至於去第十三月,我一個人就可以做到了。”


    白葉平穩地舉起月劍,指著巨大威嚴的界門。隻是那麽一瞬間,界門灰飛煙滅,巨石從空中摔落,涉新石也有些愣神地看著白葉竟一個人輕而易舉地做到了這一切。他微微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


    月界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那看不見的邊緣也在粉碎。沒人知道魄區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僅僅是一道透明卻無法穿越之牆隔著,竟上演著不同的兩場慘烈戰爭。


    “走吧,新石。”白葉揮揮手,大步走入了界道。


    涉新石愣愣神,將手放在腰間,淺淺笑道:“嗯,好的,白葉閣主。”


    兩人幾乎是在頃刻之間就穿越了界道,進入了他們在閣主期間都沒有機會進入的第十三月。


    “這裏……可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啊。連建築物的魄源強度都這麽……”涉新石搖晃著肩膀,同時察覺到界道裏似乎還有一個人在穿梭著,這個熟悉的魄源……難道是?


    “是啊,如果是自身資質太差的月士來到第十三月,都可能看不見這裏的建築,對那種沒有才能的人,這裏隻是個純白世界,誰知道這麽壯闊。”白葉打量著無數高聳入雲的宏偉建築淺笑著,“真是不錯的風景……”


    白葉一劍刺入地中,幾百米高的古典巨塔開始崩塌,連帶著周圍的城堡和宮殿。想當年這個路遠寒連破壞一個柱子都那麽難的世界,居然就在白葉這樣的攻擊下頃刻毀滅。


    “新石,麻煩你把界道給破壞了……”白葉陰冷笑著,“同時施加我賦予你的那種獨特封咒吧。路遠寒終生擁有穿越世界的能力,我可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氣力了。毀了界道吧。”


    “這樣啊。”涉新石微微笑道,“我還準備回去呢。”


    白葉此時背對著涉新石,他轉身的同時涉新石也轉身,瞬間變成涉新石背對著白葉了。


    “去了靈界何必再回去?”白葉微笑著,“還是說……那裏還有著你不可放下之人?或者更坦率點說,界道裏還有個女人在奔跑著。”


    涉新石雙眼瞪大,不自覺地顫抖了下,隨後馬上恢複正常。


    “隻不過是隻渺小的兔子罷了,她的爪牙又怎會對我們造成威脅。我這就破壞了界道。”涉新石拔出劍,看著界道,幽幽道,“終生,蛇嶷鏡夢。”


    忽然就在這時涉新石突然迅速後退,腰間被白葉舉起的劍擦破,鮮血滲透了涉新石的白色衣飾。與此同時一道白光穿透涉新石的大衣,從他的腋下直接高速穿過,直入白葉的心髒。涉新石忽然轉身,舉起手中的蛇形的劍,渾身顫抖著。


    白葉震驚著瞪著涉新石,這個如蛇般的男人總算沒有露出那樣的笑容了,他瞪大了時常眯著的眼睛,淺藍色的眼珠透著寒光。


    蛇要噬人的眼神……連白葉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白葉的身體竟變得透明,像是無數塊玻璃組成的,並且開始破碎,直到露出心髒,魄結在其中抖動著。


    “新……石。”白葉喘息著,瞪大眼睛,像是早就知道但還是無比恐懼地看著涉新石,“你是什麽時候……”


    “嗬,從進入第十三月那刻起我就知道你對我用了你次生的能力。”涉新石歪斜著腦袋,風吹亂了他的劉海,“我的一切衍生能力也都沒法使用了,包括這個最後對付你的終生能力……我潛伏在你身邊百年,總算得出一個結論……隻要被你的劍傷到的人,你的次生效果就會消失,這也是你幾乎不留活口或是要把人傷到無法再戰的原因。”


    白葉眼睛微微瞪大,又因為痛苦稍微閉了些,想起來剛剛涉新石突然退後讓自己腰部受傷的事,原來是這樣……


    “我知道……得到魄結的你是沒有人可以戰勝的,唯有取出魄結。”涉新石看著垂危的白葉慢慢說道,口氣是那樣冰冷,“我也知道,沒有人能夠阻止你得到魄結。那我就等待這一天,這個我隱瞞百年的終生能力這輩子也隻能使用一次,代價便是……會失去百分九十的魄源,但我不在乎。殺你的人隻有一個,就是我!”


    白葉的胸膛被徹底打開,涉新石伸出手顫抖著取出魄結。


    “新石!”白葉跪下來,大喊道,“我雖然早知道你留在我身邊必然是為了萬古的那個小副閣主,但我隻不過是好奇你要怎樣才能殺了我,卻……”


    “我還是做到了。”涉新石握著魄結,似乎快要支撐不住,一劍再度刺入白葉心髒,釋放了攻咒,白葉的身體被炸掉一半,“我是為了拯救她而來到你身邊。哪怕與世界為敵,哪怕殺再多的人,隻要她活下來,我都無所謂。”


    涉新石轉過身,但因為身體魄源開始大量消散,他單膝跪了下來。他皺著眉,大汗淋漓,無視背後上半身被炸爛的白葉,又一次咬牙站了起來,步履闌珊朝著界道那走去。


    月士控製阱變的代價是……月士會在正式掌握阱變因阱和月士的血緣相克性,而在一百四十四天內死去。所以……在一百一十六年前,我得知單靈被心阱秋心瑾重傷後,就知道單靈掌握阱變的那天遲早會來臨。


    還好……這一百多年裏單靈一直都沒有掌握阱變,在人界的那六十年裏,也有枯人幫她壓製著單靈體內的阱。這恐怕也是蕭南火為單雪而跟隨萬古的原因吧,不管怎麽樣,單雪體內的阱已經不存在了,而路葉生有秋心瑾的幫助,恐怕所謂相克性完全不存在了吧。


    除非……像白葉或者路遠寒這樣的自然體,才會毫無妨礙的活下去。


    單靈……是在七月十一日掌握的阱變,在魔星使用禁術的情況下才勉強活了下來。如今十二月二日了,今天正好是第一百四十四天了,最後的時間了,過了今天……她就活不了了啊!


    涉新石無比艱難地一步步朝著界道那裏走去,大口喘息著氣,額頭布滿了豆大的汗滴。他一手握著魄結,一手捂著胸口,朝向那個可以拯救他心中最愛的人的方向。


    近了……更近了。單靈……她就要從界道那裏出來了。


    涉新石嘴角浮現出美好的笑容,回想起在月界的種種。單靈也是被涉新石從魄區選中帶入月界的。涉新石至今還記得單靈在魄區看見他時那崇敬而又愛慕的眼神,讓人覺得這個世界瞬間就從醜惡變的純淨了。


    那個時候,單雪和單靈同時被涉新石選入進入月界日常區培訓,是在月羽大戰的十二年後。兩姐妹的天生魄源並沒有太大差距,隻不過因為性格的差別,兩姐妹最終進入了不同的月閣。單雪於七十二年前被選為二月閣副閣主,單靈於六十五年前被選為一月閣副閣主。


    涉新石想起了太多以前在月界時的美好時光,但卻在一百一十六年前這一切都改變了。單靈在遭到秋心瑾的伏擊後,醒來便喪失了絕大多數的記憶,用了不少年才慢慢恢複。隻是誰又知道單家姐妹的命運會是那麽坎坷,在六十年前最終因為萬古的詭計逃亡去了人界,這也更加堅定了涉新石要以輔佐白葉而拯救單靈的信念。


    界道那頭有一個小巧的身影踉踉蹌蹌竄了出來,涉新石溫暖地笑了,用出最後的魄源控製著魄結,也恰巧是這個時候,單靈倒在地上。


    開始了?涉新石錯愕地顫抖著,更加迅速地操控著魄結,同時用出最後的氣力魄行到單靈身邊。降落的時候涉新石最終毫無氣力地栽倒地麵上,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到達單靈身邊。


    別死啊……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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