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籠罩著天憐兒的身體。而幾乎是在同時又一道黑光籠罩住了涉新石的身體。這是天憐兒複製了涉新石的能力。


    場中所有人都被突入襲來的變故給震驚了,沒有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何天憐兒會攻擊涉新石,但是天憐兒已經不給涉新石還有大家思索的時間了,白光從她身上消散,化為數道白光劍刺向黑光中的涉新石。


    這樣的話……他是活不下來的吧。天憐兒大口喘息著,感覺自己的體力似乎已經到了盡頭,露出淒美的笑容惹人相憐。


    每個人都有苟活的理由,縱使難以忍耐,縱使百分痛苦,但……還是要活下來,隻為最後那一劍能夠刺穿所有的憤怒和憎恨,才可以讓人喘息,才可以真正休息。


    涉新石,三百年了,我總算能夠親自取你的命了。


    三百二十七年前。


    “爸,媽。”天憐兒從草屋裏走出來,尋找著她的父母,“剛才路過的那些黑衣人是什麽人啊?”


    “是月士。”天憐兒的父親抽著自製的草煙,用敬畏的眼神看著離去的那些黑衣人,緩緩說道,語氣裏滿是崇敬,“他們啊……在很遠的地方,可以說是我們生存的魄區中心點,隻不過啊,我在這裏一百多年了,還是從未靠近過月界呢。那是魄區裏最優秀的人才能去的地方。”


    “啊,真的啊。好想去看看那些月士啊!”天憐兒也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尤其盯著一名女月士的背影,“真的太瀟灑了。我也希望有一天能穿上那樣的衣服和佩戴那樣的劍。”


    “哈哈,憐兒真有誌氣啊。他們是偉大的人,在我們是人類時就保護著我們,現在也是如此啊!”天憐兒的父親讚歎道,“我記得我們家鄰居就出了個月士呢,而且很厲害呢。”


    “真的啊!可是……”天憐兒眨巴著大眼睛疑惑問道,“為什麽沒見過呢。”


    “那孩子啊……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啊。”天父歎了口氣,幽幽說道,“大概是在三十年前就成為月士了吧。現在據說已經飛黃騰達了,聽說成為了第三位月衛呢。”


    “那……他叫啥呢。”天憐兒問道。


    “那孩子叫涉新石。”天父慢悠悠說道,抽了口煙,慢悠悠地吐了出來,“一直在我們家附近一個人住著呢,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在人界死後來到魄區的。總之話不多,長相不錯,就是那雙眼睛啊……看的真叫人害怕。”


    天憐兒不再說話,開始非常好奇這個叫涉新石的人。


    這時天憐兒隻是十六歲少女的外表,半年前在人界得了一種怪病,沒有任何痛苦在夜晚睡覺時悄悄死去了,很幸運的是,她死後第二天就被七月閣副閣主謝煜帶到了魄區,並沒有經曆太多和阱相遇的痛苦。


    而天憐兒的父親和母親也隻不過是天憐兒在這裏認得父母罷了,在魄區的靈魂們多半都不相識,在新的環境裏生存總需要親人的。無數個家庭又在魄區建立起來。


    天憐兒的母親在一旁笑著不語,正在田裏鋤草。


    這裏位於魄區的荒涼區,離月界可以說是非常遠,所以天憐兒在來到魄區的這半年間根本沒有見過多少月士。


    但天母看著她美麗的女兒,知道天憐兒以後絕對會成為一個傑出的月士。因為她的身上有著讓人窒息的魄源,如此強大。


    時間就這麽不急不緩地過著,她的家庭也朝著離月界越來越近的地方搬去,住的地方自然也是越來越繁華。就在這短短一年裏,天憐兒已經自學會了不少咒術,是因為目睹過月士與阱戰鬥,而天憐兒天分異常,幾乎是看一場戰鬥就學會一些新的招數。


    也在這一年,天憐兒愛上一個人,是很普通的男孩子。


    怎麽形容這普通呢,外表看的過去,但覺得是看過一眼丟到人群中就忘掉的那種,並且那男孩子也沒有強大的魄源,是個非常普通的人。


    但天憐兒就是愛他,少女們總覺得愛上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當天憐兒鼓足勇氣向男孩子表白的時候,男生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以為天憐兒是開玩笑。畢竟像天憐兒這樣擁有絕美麵容的女生不多,可以說是男生在自己短暫一生中見過的最漂亮的女生。


    最後,他們幸福地在一起了。


    隻可惜,好景不長。


    月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月士召集。月士們常與阱作戰,每年都會死傷大批,而月界也會在每年從魄區選拔新的月士,先進入月界的日常區進行練習生訓練,隨後根據成功入選的練習生的個人喜好以及特長選擇分配到哪個月閣。


    也不乏有極為傑出的練習生在入選當時就直接進入到月衛級,跨越過一萬二千名普通月士,直接進入中心區陪伴在那傳說中的閣主身邊。


    負責招募的十一月閣,而被派到這裏招募的負責人恰好就是當時是第三位的涉新石。


    涉新石騎著白馬,帶著數十名月士來到了天憐兒居住的城市。街道上站滿了無數圍觀的群眾,不乏小孩子和年輕人看著白馬上的涉新石發出陣陣驚呼,被涉新石的氣質和容貌所傾倒。


    不少人就因為看見涉新石就想去當月士。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足以讓無數普通人而羨慕,隻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涉新石當時決定的是,不接受任何報名。


    他憑自己的感覺去尋找天賦高的魂魄,隨後再決定要不要帶走,而那時天憐兒恰好也在圍觀群眾中。


    “小良!我們去報名當月士吧!”天憐兒興高采烈地拉著她的男友,也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那些月士尤其騎在白馬上的涉新石,“看,像他們那樣多有魅力啊!如果我們變強了,就不用擔心家人或者自己被阱吃掉了。”


    小良苦笑地點點頭,他自然對女神般的天憐兒言聽計從。


    忽然,涉新石居然停了下來,周圍的月士們也全部停下腳步,看著涉新石從白馬上下來。全部圍觀群眾都安靜了下來,屏住呼吸看著這個麵目清秀神情淡漠眼神可怖的男子。


    涉新石朝著天憐兒的方向走去,那氣勢讓擋在涉新石麵前的人都不自覺地給他讓開路。


    這就是……王者之氣嗎?天憐兒也有那麽一瞬間被這樣的強大氣勢給嚇住了,愣在原地,看著涉新石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小良拉著她想讓她走,她也沒感覺到。


    “女人,你叫什麽名字?”涉新石打量著天憐兒的麵龐冷冷問道。


    “啊,我嗎?”天憐兒神情恍然,才反應過來涉新石問的是自己,並且這才注意到身邊的人都悄然退到一邊,站在遠遠地地方打量著他們。


    涉新石的魄源太強大了,強大到涉新石其實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魄源也讓周邊的居民感覺到難以呼吸的壓迫感。小良也差不多,現在的他已經感覺到空氣稀薄,呼吸困難,臉色慘白,臉上布滿了虛汗。


    “就是問你。”涉新石用他那讓人會害怕的眼神打量著天憐兒。


    “我,我叫天憐兒。”


    “天憐兒?不錯的名字。”涉新石慢悠悠地說,然後柔聲道,“你可以。來當月士吧。”


    “啊?”天憐兒大吃一驚,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連忙點頭道,“我,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很優秀,並且……”涉新石附到天憐兒耳邊幽幽說道,“優秀到和我都差不多了,恐怕……不需要太長時間,你都可以做閣主了。”


    天憐兒感覺到頭暈目眩,糊裏糊塗地就點了頭,然後被涉新石帶走,坐到了涉新石的馬上,就在他背後。徹底忘記了小良的存在。直到到了月界時,才發覺自己的男友並沒有也一起被帶來。


    “小良呢?”天憐兒才馬背上下來後,新奇地打量著魄區,感覺到這裏的空氣都不一樣,呼吸都能讓自己感覺到變強。


    “他是誰。”涉新石冷淡地說。


    “我,我……”


    “你的情人?”涉新石絲毫不留情麵地說道,“就是今天站在你旁邊那個魄源弱到讓我幾乎都感覺不到的男人?”


    “啊。”天憐兒一怔,看著涉新石說不出去一句話,“應,應該就是他吧。”


    “他不能來。”涉新石聲音是那樣的冰冷,“這樣弱的家夥,來了也是送死。我們不需要沒有才能的廢物。”


    天憐兒當然被激怒了,但看著眼前這個不知道比自己強大多少倍的男人,敢怒不敢言,隻好點頭隱忍,開始了練習生的生涯。


    僅僅八個月,天憐兒就成功被入選為月士,而且直接是七月閣第三十一位月衛。選天憐兒進七月閣的自然是謝煜。隻不過涉新石已經徹底忘記了這個天賦異常的少女,畢竟在天才倍出的月界,天憐兒這樣的在涉新石眼裏也算是正常,至少每年在涉新石手中都會帶進來這種資質的上千位月士。


    而這八個月之後,涉新石也成功當上了副閣主。


    這一切對於天憐兒來說都像是做夢一樣,居然一切都這麽順利。而天憐兒此刻最思念的自然是小良以及自己的父母。


    但……當天憐兒回歸到魄區時,才發現自己的家鄉已經被夷為平地了。廢了好久天憐兒才找到一位熟人,而結果讓她極為吃驚。


    小良在天憐兒被帶到月界後,無比思念他,長途跋涉到月界,卻進不去,隻好日夜在月界邊緣區等待著。總算有一天見到了涉新石,隻不過涉新石看了他一眼,就對他說:“別來送死了。你還不配做月士。”


    小良算是絕望了,但依舊等在月界門口,希望能夠遇到貴人。隻不過……就在涉新石離開沒有多久,來了幾隻阱,將小良給活生生地吃了下去。


    這一幕都被那個熟人看見。而那天涉新石的任務是去魄區參與一場戰鬥,有一位幻阱帶著不少阱不知從哪個界道闖入了魄區,正在那個小城市進行著屠殺。


    但,涉新石在來到那個小城市後,發覺這個城市已經被阱所占領,而且有無數的靈魂也在變異成阱,越來越危險。


    涉新石當場就下達了命令,毀滅那座城市,讓那些沒有蔓延出來的阱全部死在那座城市裏。當時雖也有人對涉新石說有可能城市裏還有存活的魂魄。隻不過涉新石思考片刻後,還是覺得毀滅城市這樣的決策帶來的損失會最小。


    就這樣,沒有人知道涉新石的父母究竟是被阱所殺還是死在涉新石的決策裏。


    天憐兒當時就有想殺了涉新石的衝動,她絕望了。才八個月的時間,為何自己在這個新世界最密切的三個人都通通死去了。


    都是這個蛇一樣的男人!


    從那一天起,本來天賦就超出常人的天憐兒回到月界後性情大變,開始了關於各種戰鬥技巧的磨練,並且在短時間內又掌握了次生。


    但……這遠遠不夠,和那個男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隻有……隻有當上閣主才有可能被這樣冷血的家夥記住,才能和他有所接觸。


    一直對天憐兒疼愛有加的謝煜得知天憐兒的父母死去後就對她更加照顧,隻不過沒有料到這個少女的性情就此變化了,再也不會回到以前那個單純的女孩子了。


    在這段時間裏,第二任精銳軍團團長青田涼子和和第一任暗殺軍團團長寧傑都曾找過當時隻是七月閣閣主還不是總閣主的誓天,希望讓天憐兒去軍團發展,但都在謝煜對誓天的建議中被回絕了。


    最終在二百六十四年前,天憐兒被選為九月閣的副閣主。並且在月羽大戰後,由金天欽點為九月閣閣主。


    而從那一天起,天憐兒知道自己離複仇不遠了。


    那時的天憐兒剛剛學會終生,那時的終生和大多數人差不多,提升身體性能罷了,但天憐兒知道自己與涉新石的差距,她在找尋自己終生的不同點。無數次與自己的月劍交流。但就在那時,天憐兒發現了一個更能接近涉新石的機會。


    那就是……白葉。


    這是個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男人。


    並且,這也是一個跳進去就出不來的深淵。但是……為了複仇什麽都可以做到。真是可惡,白葉總是輕描淡寫地微笑看著自己,似乎完全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選擇投稿他。天憐兒歎了口氣,悲哀想道。


    就這樣,進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白葉裝作跟隨萬古,實則利用著萬古,並且萬古成功將蕭南火和金敏中納入自己囊下。八十年前,金天戰死,六十年前,萬古正式叛變。


    從六十年前起,月界再次被大洗牌。先是誓天成為總閣主,再是魔星和金敏俊擔任閣主,緊隨著霜俊傑、水無夢接連上任,最後雙心成為新的五月閣閣主。


    隨著萬古、金敏中、蕭南火、枯人這樣的強大閣主先後離去,白葉離他的目的是越來越近。從萬古宣布叛變那年起,白葉就開始了對阱界的侵襲,也為萬古提供了無數阱作為實驗材料。


    因為新晉閣主就有四位,天憐兒最終在月界算是資曆較早的幾位閣主了,實力也算是靠前了,並且練成了完整體的終生,那近乎無解而又可怕的終生。


    白葉也越來越重視天憐兒,最終讓天憐兒近乎可以與涉新石平起平坐。隻不過天憐兒還在等,等一個可以將涉新石一擊必殺的機會。


    這個男人太強大了……雖然是和自己同樣在月羽大戰上才上任閣主級,但天憐兒明白,涉新石不知比自己強多少,隻有在那個時刻時才能複仇。


    對,就是現在這個時候,在決戰打響時,涉新石體力被幾位閣主輪番消耗後才可以動手!


    天憐兒微笑著,舉起手中的毒刺,打算等魄源被他自己能力徹底破壞的涉新石滿臉疲倦出來後給予涉新石致命一擊。


    小良,爸,媽。你們看見了嗎?我終於給你們報仇了。這個陰冷如蛇一般的強大男人最終死在了我的手中,我也終於……成為掌握終生的閣主了,我記得你們說過,這是可以載入史冊的。隻是可惜啊……現在的我,就算載入史冊也不會是名垂千史吧。更可能……是遺臭萬年。


    但是沒關係啊……我為你們報仇了。


    天憐兒露出唯美的笑容,看著黑色光柱在自己眼前破碎,再一次爆發出自己所剩無幾的魄源,決定給予涉新石最後一擊。


    可是當涉新石從黑色光柱裏出來的那刹那,讓天憐兒驚愕地瞪大了雙眼,神情無比驚恐。因為……涉新石居然毫發未傷的從光柱裏出現了!


    他帶著那平易的笑容用可怕陰冷的眼神打量著自己,讓自己恍恍惚惚,如同三百多年前他從白馬上下來,用極為壓迫地氣勢一步步走向自己時的那種感覺一樣,致命也窒息。


    “看樣子……”涉新石收起笑容,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被譽為“月界美麗的女人”的天憐兒,冷言道,“蠍還是鬥不過蛇啊。”


    涉新石一劍劃過,天憐兒身上湧起大量鮮血,從空而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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