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申時,子嬰深吸了一口氣,目視跪在下麵的一名斥候,再一次問道:“你當真看清劉邦大營裏燈火通明,帳中都能映射人影?”


    “回稟秦王,此乃我親自所見,萬萬不敢虛言!”


    贏子嬰抬頭看了看天空,依然是個無月的夜晚,天空陰沉,黑暗中連路都看不見。這個時候的夜襲大多還是拿著火把趕路,大軍的隱蔽性少了不少。對此贏子嬰也無可奈何,軍中很大部分士兵患有夜盲症,對此是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的行軍的。隻盼斥候帶來的消息準確,如果劉邦大營真的是燈火通明的話,秦軍就可以在離劉邦營地一兩裏路的地方熄滅火把,暗中發起偷襲!


    “傳我軍令,大軍開撥!”


    秦軍中無數的號令聲響起,各個將軍大將皆披甲持銳約束著自己的部下。一行人打著火把,在黑夜中向著劉邦的大營開去!


    *****************


    此時藍田城外,依稀燃燒著點點鬼火。時有夜梟暗鴉朝天低泣,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籠罩著整個戰場。無數的飛禽拉扯著血肉腸子不停的爭食!靠著城邊,火光如白晝一般明亮,許多的民夫將地上的一具具屍體抬走,拖到坑裏掩埋。


    黑暗的深處,突然傳來無數戰馬的嘶鳴,馬踏聲猶如雷霆震地,將城外無數的民夫驚得趕緊朝城裏逃去!


    “拉起吊橋!!!”


    “快!快!關上城門!”


    “望樓上的士卒,趕快鳴金!!!”


    城牆上,一位絡腮胡子的將軍忙著向為數不多的幾百名士兵發動著號令,城外有些還未進城的民眾被城門關在了外麵,一個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上弦!拉弓!都準備好!”絡腮胡將軍又是一聲大吼!


    旁邊一個親衛指著下麵的民夫說道:“將軍請看,下麵還有那麽多城裏的民眾,這叫將士們如何下得了手放箭啊!”


    “閉嘴!”


    絡腮胡子將軍怒斥了親衛一句,隨即看著黑暗的深處,聽這馬蹄聲,怕不下千騎!


    上將軍李信提著長戈一馬當先奔馳在最前麵,他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麵上盡是黃土。


    千餘秦騎飛奔至護城河上,上將軍一騎奔出,朝城上大聲喊道:“吾乃上將軍李信!城內可是白廷!”


    絡腮胡子將軍聽見聲音後,卻有些驚異不定,因為下麵火光籠罩,隻是隱隱的看著個人形在城下奔馳。


    “將軍,小心有詐!”


    “莫非是賊人騙城來的?”


    身邊的士卒們都嘰嘰喳喳的暗自猜測,絡腮胡子將軍也不敢輕下定論,於是朝城下喊道:“非末將膽怯,藍田城至關重要。不敢私自開門!如果城下的是上將軍,那還請你們晚上就留宿在城下,隻要天一亮,我便打開城門!”


    城下的騎兵都一陣騷動,隨著也有不少的髒言齪語不停的罵出。李信在前麵微微舉手,後麵的罵聲便悄然而止。李信沉聲對周圍士卒們說道:“我們是回來援助秦王的,而不是回城休息的。此戰情況,隻需要抓一位民夫一問便知,到時候何去何從我自有定論!”


    李信話說完後,身邊兩名親衛當即調轉馬頭,抓住了兩個民夫。不用威嚇,兩個民夫就顫抖著將所知道的情況全部說了。當問及秦王大纛之時,那民夫還用手朝贏子嬰離去的方向指了指。


    李信得知秦軍在城下大敗劉邦,心中也是大喜。他聽完民夫話後,再次策馬朝騎兵們高聲說道:“秦王如今在追殺劉邦殘軍!我等身為大秦軍人,當不辭勞苦為王分憂!大家打起精神,追上秦王!”


    說罷,一騎當先,再次奔馳在黑夜當中。周圍的士兵們也隻好強自打起精神,咬牙策馬繼續朝李信跟去!


    絡腮胡子將軍看到城外的騎兵都離去後,也反應過來了,長歎道:“看來必然是上將軍無疑,隻希望上將軍回來勿要怪罪於我啊!”


    ****************


    贏子嬰領兵行了三個時辰,聽到斥候道離劉邦大營不遠了,於是下令周圍士卒熄滅火把,看著前麵火光慢慢摸去。


    大軍離大營還有一裏左右的時候,前將軍周援、左將軍白廷、及諸位大將跪勸子嬰道:“秦王安能以萬金之軀親赴險地?還望秦王止步!”


    贏子嬰皺眉道:“我身為秦王當以身作則,何必如此?”


    “以身作則的是我等!我等身為將者,自當馬革裹屍。秦王切勿忘記,你身後還有關中千萬百姓啊!”


    身後諸將皆苦勸不以,贏子嬰有些無奈,隻好退步道:“那孤就在此處靜候諸位將軍大捷!”


    周援躬身站了起來,向周圍眾將掃了一圈,最後目視褚遼、王衝道:“你二人留下,帶三千兵馬保護好秦王!如秦王有任何差錯,唯你們試問!”


    這一次周援完全沒給贏子嬰再欲開口的機會,他一臉剛毅的朝子嬰抱拳告辭道:“秦王,吾等去矣!秦王須親知,隻有為將者才當以衝鋒陷陣,為王者當坐據高台!切勿輕易弄險!”


    贏子嬰看著周圍將士那種期盼的眼神,突然間心裏一鬆,笑道:“那好,我就在這,觀諸位立功報捷!”


    眾將大聲應喏!領著大軍悄悄的朝劉邦營寨摸去。


    衝在最前麵的是卑將軍呂文,他提槍縱馬當先搶入營寨,目視周圍帳篷,透過燈火亦能看見裏麵人影!


    呂文大喜,高呼一身“殺”!


    身後秦軍一聲呐喊,全部朝營裏殺去,火光揮舞間,裏麵無數的人影倒地,呂文趁機放火,他隻道營裏無什麽防備,帶著五百輕兵隻往大營深處突進!


    身後偏將衛稽帶著秦兵繼續殺進,呂文怕衛稽搶攻,帶著親衛直往中軍大帳裏殺去。


    透著明亮的火光,老遠就能看見裏麵有兩人坐著對飲!呂文一聲咆哮,殺死了幾個從裏麵從出來的老弱殘兵。


    “劉邦如此大意,看來老天都是要全我呂文之功啊!”


    呂文大喝一聲,領著士卒對著帳中人影一陣亂刺,呂文見帳中人影倒地,立即派親兵進去取二人首級。不過一會,那親衛提著兩個草人的頭顱告之呂文:“將軍,裏麵對飲的是兩個草人!”


    呂文大驚,慌忙轉頭一看,隻聽見外麵擂鼓震天,無數的喊殺聲傳來。在一看周圍大帳,除了寥寥幾顆真人首級外,帳篷裏麵大多是草人!呂文自知中計,連忙派兵衝出營帳。


    策馬才至柵門,就看見一員豹眼長須的猛將提著重劍朝衛稽大砍,黑暗之中無數的箭矢落下,營地草叢之中更有無數的賊兵殺來!


    呂文不敢造次,提槍雙戰那猛將,那將先前還能殺得衛稽毫無還手之力,後麵雙將共戰此人,他感覺以一敵二還是有些吃力,隨即重劍一舞,賣了破綻擺脫了二人,身後無數的兵將殺出,直把二將殺得叫苦不以。


    前將軍周援聽見前麵殺聲,以為先鋒已經立功,立即招呼身後將士加速前軍。行軍至寨前百米之時候,卻見周圍山丘上無數的火光亮起。一員體格健壯,雙目猶如狼視,一臉短髯的猛將在前麵攔住去路,冷聲哼道:“彭越在此!秦狗還不知中計耶!”


    周援一看這情形,就知道劉邦早有準備,來不及多想,就看見山丘之中無數的人影衝下。周援厲喝一聲,拔劍在手,縱聲大呼:“不要慌亂!列好陣勢,以守代攻!”


    可惜他身後有好多都是各家世族聚合成的烏合之眾,等到賊軍殺來,都還沒將盾牆立好,有的還你推我,我推你的亂成一團!周援唉聲大怒,卻無可奈何。


    彭越冷眼一眯,看見秦軍如此不濟,不禁就有些輕蔑。他大呼一聲,提馬縱槍,直衝陣而來!


    周援見前麵那將竟敢衝陣,卻不禁大喜,招呼身邊弓弩手,大聲說道:“五十步放弩箭!務必將那主將射死!”


    馬匹衝刺多快,百步距離眨眼及到,有可能有些弓箭手還沒拉開弓弦,騎兵就衝到麵前了。而周援竟然放言五十步的時候才放弩箭!這就是昔日秦國依仗滅六國的利器,秦弩!


    彭越一馬當先,眼裏閃動著核人的凶光!他扯著脖子厲聲高呼,通紅的火焰下,露出一口森然的白齒!


    八十!五十!


    周圍的秦弩手,根本就不需要周援下達命令,憑著感覺就知道騎兵已經衝到了射程之內。


    啪!啪!啪!


    無數的弩箭射出,在夜光中帶著無聲的恐懼。彭越瞳孔一縮,他可沒得夜盲症,對黑夜之中這些奪命的利器看得是一清二楚。還不及驚呼,他隻把長槍如車輪般轉動,將射來的弩箭一一擋住。


    身邊傳來噗通噗通的墜馬之聲,這些士卒連慘叫聲都未曾發出,就被弩箭射死了。


    長槍終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彭越戰馬突然一聲悲鳴,隨即屈膝倒地。彭越被戰馬摔在地上,他向前一滾,躲在馬屍後,耳朵裏聽著劈劈啪啪入肉的聲音,彭越眼裏一酸,沒想到一日竟然連失兩匹戰馬!還有身邊這些從昌邑跟隨自己的親衛!


    一輪弩箭過後,前麵再無一活人,周援以為彭越已死,連忙將弓弩手調到後麵去,幫著那些烏合之眾阻擋賊兵的衝擊!


    彭越險些遭死,心中膽怯,發誓以後再也不衝鋒陷陣了!這些事情該由手下的將軍去做!老子以後還等著封侯呢!怎麽能輕易赴死?


    他趁著秦兵沒主意到他,悄悄的從死屍中爬起,腿跟長了輪子似的,眨眼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殺啊!”


    “殺死秦狗!”


    劉邦大將王陵一騎當先,從土丘上如雷霆般殺來。戰馬帶著千斤之力,須臾間就撞倒數人。長劍開闔之間,無數人頭紛飛。


    劉邦的軍隊很明顯為此次伏擊做好了準備,士卒們都打有火把,額頭上也帶有白巾,在黑夜中極為好認。而秦軍為了突襲,丟棄了火把照明,身上穿著的又是黑衣鎧甲,在這如墨一般的夜裏,顯得極為難辨。周援軍的陣形也因此被自己撞得亂七八糟,幾輪箭雨過後就完全顧不上什麽陣形了。


    劉邦軍趁機掩殺,他們突進秦軍的陣形,與秦軍互相咬合。一場亂戰就此拉開帷幕。


    站在一處山丘上的劉邦捋須而歎:“秦軍敗矣!”


    張良在旁微微點頭,亦歎道:“此戰之後,秦軍在無力阻擋我軍攻下關中。子嬰如果聰明的話,早些向沛公投降,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性命。”


    “額?子房此話我可不讚同。要知道盟軍都是六國遺族,他們對趙氏贏姓無不是恨之入骨,滅秦弑贏就是他們的目的,我身為楚國之臣,楚王一紙詔書,子嬰性命還不是難保。”


    “嗬嗬,沛公說話何必如此果斷。如今楚國上將軍項羽已經成了六國盟軍之上將軍,他的威信遠超楚王熊心,六國以後還是不是他們的王族掌權尚且難說!更何況,沛公此行先行入關,如果依照當初的懷王之約,你就是真正的關中王!項羽如若要殺死子嬰,沛公卻在項羽手中保住了子嬰的話!天下人就會知道沛公不懼上將軍之威,那沛公之威望絕不下於項羽!將來天下再發生大事,能與上將軍爭鋒的就唯有沛公一人而已了!”


    “關中將定,六國複出還能發生什麽大事?我與項羽兄弟也!子房毋須在說。”


    張良轉頭看了看劉邦的臉色,卻依然發現在火光中他的目光平靜,臉上無絲毫異樣,看樣子根本不為張良言語所動。但張良卻心中明白,此時無異樣才是真正的有心思。如果劉邦真視項羽為兄弟的話,他肯定會臉色大變。沛公心思在別人眼裏難猜,在他張良眼中卻如同透明。


    劉邦看著下麵廝殺不休的大戰,眼力突然流露出一絲痛楚,搖頭歎道:“我曾受秦律之害,不得不舉旗造反。天下恨秦之人,我劉邦自認為不輸於他人。昔日我在芒碭山曾發下毒誓,如有機會覆滅大秦,我要殺光贏姓全族,給天下窮苦百姓一碗飯吃,給受秦律迫害的無辜之人一條生路!此誓言我一日未曾忘記!”


    張良聽過這話後,卻臉色一變,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看不懂劉邦了。


    *************


    贏子嬰與三千步卒在離劉邦大營三裏地停駐!此戰關係到秦國生死,他自己也在悄悄禱告,希望老天能保佑自己計謀得逞,此戰能大獲全勝。


    他前世是無神論者,很少向神人天地祈求。可自從他出征以來,卻不止一次的向上天禱告。贏子嬰明白,這是他心中依然不太自信,心智還不是非常堅定的緣故。所以他才會將希望寄托在天地之間,以禱告來尋求自身的安慰。——這是懦夫的表現!


    天地不是隨便禱告就能顯靈的,常年不燒香,有事才去抱佛腳,天底下如果有這樣的好事,那證明神佛都太無私了。


    很顯然,贏子嬰的禱告無一用處!他也站在看高處,看著不遠處那熊熊燃燒的大火,臉上陰晴不定。


    驍騎將軍王衝將厄難報告給了子嬰,把他心中還殘留的那點幻想擊破得一幹二淨!


    “自己想得還是太簡單了!以為憑借著超越千年的見識,就能將古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卻也不想想,自己要真有這麽大的本事,前世也不會是個普通人了!張良、劉邦皆是大智大慧之人,他們隻不過是受到區域時間的限製,才沒有自己這樣的見識。但這超越了時間空間帶來的見識終究還是要受到時間空間的約束!”


    有霎那間的恍惚,贏子嬰好久沒有意識到自己還能想起自己曾穿越而來的。心思百轉,終究抵不過現實的殘酷。有些的東西,不能寄托於須臾飄渺的事物之上!凡事還得靠自己!


    想到這裏,贏子嬰的意誌一下子堅定起來。他眯著眼看著前方的大火,心中再一次堅定道:沒有什麽困難會將我擊倒!除非我死了!


    贏子嬰一捏劍柄,轉頭朝傳令官說道:“大軍開撥,隨本王前去救援!”


    “喏!”


    傳令官轉身而去,身旁的王衝硬著頭皮朝贏子嬰說道:“前將軍臨行前曾吩咐我——”


    “我是秦王還是他是秦王?”贏子嬰冷冷瞥了王衝一眼,直把他盯得渾身發寒。


    王衝意識到言語不當,驚得慌忙跪下,以頭碰地口呼萬死。贏子嬰騎上一匹戰馬,以鞭指道:“你無罪!還不快些起來,此時正是需要爾等奮勇殺敵的時候,毋須如大殿文臣那般囉囉嗦嗦!”


    王衝感激淋漓,向贏子嬰一抱拳。亦翻身上馬,提戟吆喝周圍士卒道:“秦王與我們共赴戰場!速速整隊前行,好前去將前麵奮戰的士卒救出來!”


    褚遼縱馬揚槍,仰頭厲喝道:“速行!!!”


    說完之後,一騎當先跑在最前麵。贏子嬰看後也不禁心中暗許,這褚遼不僅忠義可嘉,而且能分清輕重緩急,確實是個可造之才!


    大軍小跑前進,不過半個時辰就趕到了戰場。


    劉邦站在高處,視力也好,此時看著遠遠的一道火光前來,心中也忍不住驚異,朝張良道:“沒想到秦軍援軍來得如此之快!”


    張良眯眼一瞅,淡淡的說道:“沛公還是早些派人將這股援軍阻擋在後麵吧!”


    劉邦冷冷一笑,朝旁邊站立的王吸說道:“你帶著一千人馬,前去將這股援軍攔住!三個時辰內,不許這股援軍切入戰場!如若不能,當以軍法懲之!”


    王吸抱拳應喏,他手提劍盾,高聲朝周圍士卒喊話,隨即領了一千步卒衝下了山丘!


    張良看著大帳旁的火光,搖頭說道:“觀秦軍雖遭圍困,但敗而不潰,想必主將不凡,三個時辰內拿下這支秦軍還是有些困難。”


    劉邦亦眯眼看著大帳外麵的大戰,說道:“大帳內的兩股軍隊開始朝外麵的秦軍會合了,彭越此戰未曾出力,不然怎麽會打得如此焦著?”


    張良安慰劉邦道:“彭越雖然身手不凡,但衝陣威勢還是抵不過樊噲。此是黑夜,秦軍看不清彭越的勇武,自然心中不怯。帳中兩軍突圍,也不過是些殘兵敗勇,不足為慮。秦軍敗勢早顯,此時不過垂死掙紮罷!”


    聽到樊噲的名字,劉邦眼裏也流露一絲焦慮,他與樊噲相交已久,早已把他當成心腹朋友一般看待。可自從藍田潰敗後,就一直未曾見到人影,那三千武卒戟士也一個未見!莫非是全軍覆滅?


    劉邦一想到這就有些不信,三千武卒戟士是何等的戰力?縱然不敵,隻身退去也不難。可一直到了現在,連個音信也無!劉邦也隻能在心中暗祝道:“樊噲啊樊噲!希望你可別出事啊!”


    張良看出了劉邦的憂慮,安慰著說道:“縱觀秦軍上下,能抵擋住樊噲將軍的,沒有一人!樊噲將軍如要突圍,又有誰能攔得住呢?想必是天色一晚,樊將軍不識路,走到哪個山穀洞穴裏藏著呢!”


    劉邦見張良說得在理,心中也稍微放寬了,他大笑著朝張良說道:“觀秦狗灰飛煙滅,此乃人生大快之事!你我當飲酒做歌,以壯此般豪情!”


    聽劉邦這話,張良也欣喜道:“莫非沛公還將酒食帶上山丘來了?”


    劉邦哈哈一笑,無不得意的說道:“那是!醉眼觀敵覆滅,是何等的快意!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了!”


    旁邊侍衛抬上桌案,然後將酒菜一一擺上,二人相對而坐,高歌放語,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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