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夜之屍桀桀的笑聲縈繞於嶺南的天空久久不散。


    此刻身在沙家府邸中的沙家老祖同樣聽到了這笑聲。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後,緩步朝著沙府的大門走去。


    而此時的沙河城已經被戰火映紅了半邊天,無論男女老少都在和那些湧入城中的僵屍們做著拚死的反抗。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一頭豬,它也會掙紮的。


    沙陽率領著自己的三十個死士掩護著一些老弱病殘往西城外撤離,因為城外大部分僵屍都湧入了城中,所以撤離變得稍微輕鬆了一些。


    在掩護著最後一批人離開沙河城後,沙陽擦了擦頭頂的汗珠準備再次進入沙河城。不過此時那個光頭大漢卻擋在了他的身邊。


    “你小子也給我走!”那個光頭大漢正色道。


    沙陽卻沒有聽從大漢的話還想往沙河城內衝去,大漢反手揪住了沙陽的衣服一把將他扭倒在地對著他吼道:“怎麽?你小子翅膀硬了?不聽話了?你小子小的時候老子可是為你擦過屁股的!”


    跌坐在地上的沙陽不甘道:“憑什麽讓我走?你讓我去哪裏?這裏就是我的家,讓你們留下來拚命,讓我去苟且偷生我不幹!”


    大漢聞言語調軟了幾分道:“這是老祖的命令。”


    沙陽聞言怔道:“是真的嗎?”


    大漢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沙陽立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轉身頭也不回的朝著離開的人群追去。隻是他的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在流。


    大漢看著沙陽漸行漸遠的身影喃喃道:“這不是老祖的命令,這隻是我的。隻是你還年輕,三叔不希望你就這樣死去,這不是逃避。你留下來也於事無補,如果三叔年輕他媽的二十歲難說我也會走的。不過年紀大了,不想走了,留在這裏吧,你是三叔看著長大的。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離開之後好好做事情,別再貪玩了。”


    說完這些沒有任何人聽到的話語後,光頭大漢轉身朝著沙河城走去。此刻火光將他的光頭照的鋥亮,不過卻不顯得滑稽,相反卻有幾分壯烈的意味。


    沙河城此時就像是人間地獄一般,綠色的蠱蟲靜靜守在上空擇人而噬,城內一片火海,火光映照著僵屍們醜陋的麵龐,火光映照著人們滿麵的淚痕。


    無數哭泣、尖叫、咒罵、兵器纏鬥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首死亡的序曲。


    地麵開始起伏震動,那是因為高達百丈的王子夜之屍離沙河城不到十裏了,王子夜之屍巨大的身軀,每一步踩下都會讓大地顫抖不已,仿佛這片土地也無法擔起這份重量。


    沙家老祖立身於沙河城內廣場的正中心,即便是以他幾百年的閱曆,早已做到古井無波的心境也被眼前為眼前這場麵而神傷不已。


    自古以來,仇恨似乎隻隨著一方人的死亡而消散,不過它的種子卻會繼續栽種下去。不死不休,不死不滅,這一切仇恨的源頭到底是什麽?就算完成了複仇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無數年來,沙家老祖一直在心中反複問自己這些問題,不過他也沒有得出一個很好的答案。


    如果眼前這座城市不是沙河城,那麽自己心裏麵興許不會那麽難過。但眼前的卻是自己生活了幾百年的地方,看著這裏的人們生老病死,看著這裏的人們奔波勞碌,看著這裏的人們就這樣突然死在自己眼前,沙家老祖隻感到深深的疲憊與難過。


    當麵對自己不在乎的東西時,也許你能做到超然物外,但是麵對自己非常在乎的東西的時候,你怎能置身事外呢,這一切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東西就這樣在自己麵前終結,那心裏會是什麽樣的滋味。


    記得這些年來,自己每每在沙府內看到花園中那些鮮花凋零,每當看到花兒枯萎衰敗,自己的心裏也會有些唏噓,也會感歎時光的蹉跎,不過卻不會像眼前這樣難過。生、老、病、死,是所有生靈都要經曆的過程,花兒的凋零隻是天道的輪回,每每往大處一想,自己也總能釋然。


    可是麵對眼前這一幕場景,試問自己怎能拿出那種麵對鮮花凋零時的心態去麵對呢?


    也許這也不過是天道的一場輪回,可是自己依舊看不開。


    “遠古的聖賢啊,敢問你們是如何得到解脫的?”沙家老祖看向天空老淚縱橫的問道。


    怎樣超脫,超脫難道就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超脫難道就是變得麻木?超脫難道隻是一種為自私戴上的冠冕堂皇的大帽子?


    想到這裏沙家老祖自嘲一笑,他看著這方亙古不變的天空,心想無論世間多少悲歡離合,卻也難以觸動上蒼分毫,這為的是什麽,難道人類的喜怒哀樂在上蒼的眼裏真的就這樣微不足道?


    超然物外,嗬嗬,怎麽個超然法,如果無情無義才能看透一切的話,這份超脫自己寧可不要。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真的就像那句話:“天若有情天亦老?”(記住本站網址,.,方便下次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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