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晚了幾分鍾,結果過了十二點……)


    一枚巨大的符錄銘印在天花板上月宮的位置,如果仔細的觀看,就會發現這枚殷紅如血的鬥大符錄並非是靜止不動的,而是隨著外麵月亮的運行軌跡在穹頂天花板上緩緩的移動著,在聚魂屍燭火焰的映襯下鮮豔明亮,妖異無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地麵是完全由黑沉沉的鋼鐵地板鋪設而成,英二郎的木屐隨著腳步砸在上麵,發出一聲聲粗獷暗沉的鏗鏘聲,無數古老、細碎而神秘的花紋、符號、文字細細密密的刻在鐵青色的地板上金色的嵌紋中間,仿佛是某種裝飾,又仿佛是某種圖騰的組成部分,現在,地麵上這些金色的紋理和血色的符號中因為滲入了太多幹涸的血液而在燭火下散發著一道道暗紅色的光芒。


    一個方圓約十米左右的血池中布滿了白骨和毛發,汙穢的血液泛著暗紅,刺鼻的腥氣中隱隱夾雜著硫磺的腥臭,一個個氣泡從幾乎深不可測的池中升起,在表麵破裂後釋放出一道道淡淡的黑煙,沸騰的血液中幾顆猙獰的骷髏若隱若現。


    “真是讓人惡心的布置!”楊風喃喃的嘀咕了一聲,注視著血池中一顆近三米高的巨大黑色石卵,對著英二郎問道:“英二郎,你在黃泉學習很長的一段時間,對於日本的黑秘技與邪法有著深厚的研究,那個玩意,你能夠看出來是什麽東西嗎?”


    “很古怪的家夥!”英二郎皺著眉,搖了搖頭道:“開什麽玩笑,連楊君您都不知道來曆的東西,我怎麽知道是什麽?那東西是從北海道運來的嗎?”


    “確是如此!”楊風點了點頭道:“您不是繼承了天草那家夥的記憶嗎?天草四郎,應該知道一些邪門古怪的東西吧!畢竟號稱日本第一魔君的家夥,怎麽連這點小玩意的見識都沒有!”


    英二郎撇了撇嘴道:“我可不稀罕什麽天草四郎的記憶,除了他的武技以外,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早就選擇性的遺忘了!”


    “你這個敗家子!”楊風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英二郎,閉上眼睛,緩緩的道:“算了,早知道也指望不上你什麽……我能夠感覺到那玩意中間有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這東西的來曆,肯定不凡!”


    “哦!”英二郎饒有興趣的問道:“什麽力量,有多強!”


    “很強,比我全部的功力加起來都要強!”楊風臉色怪異的道:“但是很奇怪,這股力量似乎沒有任何性質,隻是單純到極點的正負能量體!”


    穹頂上的血紅色的月宮符錄已經緩緩的爬升到了中天的位置,楊風緩緩的托起黑陶巨碗,從懷裏摸出一枝粗大的毛筆,低喝一聲道:“好了,正事要緊,月上中天,時辰已至,有請諸位各自凝神固守其位,見怪不怪,心神寧靜,先生們,準備接受魔界力量風暴的洗禮吧!”


    隨著楊風的話音剛落,血色的月宮符錄猛然輕輕一顫,陡然爆出了一片血霧一樣濃稠的赤光,如鮮血一般豔紅的光芒在周圍牆壁的反射下匯聚成了一道有如實質般的光束,然後向著地麵金紋法陣中心血池中那顆巍然不動的巨大黑石卵射了過去。


    巨大的黑色石卵輕輕的顫抖著,無聲無息,三百六十五枝粗大的聚魂屍燭猛然爆起一道道眩目的燭光,紫色的妖異火焰猛然躥起三尺多高,地麵上,穹頂上,牆壁上一道道金屬鑲嵌的繁雜紋路和一枚枚鮮血繪成的符咒一一閃亮,一股股性質各異的能量隨著楊風的聲聲古怪的咒語開始在地麵的金紋和符咒中間或緊或慢,或狂暴或溫柔的遊走著。


    一道道細碎的雷光突然閃過,星星點點的黑色火焰從眾人的腳下亮起,然後便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這些宛如有著生命和情感一般的火焰,就像一條條靈蛇般緩緩的升起,然後緊緊的纏住了眾人的腳踝,攀爬上了小腿,有如一層黑色的水晶一般將眾人自膝蓋以下的部位層層的包裹了起來,像幹燥的海棉遇到水一般,黑色的火焰開始瘋狂的吸取起眾人身體中的能量,血族的血能,白兒的妖力,英二郎身體中的黑魔力,甚至楊風身體內的混沌龍元也在急劇的流失著。


    隨著一陣陣身不由己的戰栗,虛弱、疲憊、悲痛、憤怒、恐懼、厭惡、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層出不究的向著眾人襲來,在眾人中幾個實力稍低的血族伯爵的表現最為明顯,他們原本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此時更是一片糝人的慘白,大顆大顆的冷汗從他們的額頭和後背瘋狂的沁溢出來,雙股顫抖,站在那裏搖搖欲墜。


    “都給老子穩住!”楊風大喝一聲,披肩垂到腰部的雪白長發無風自動,根根發絲如銀龍狂舞一般上下翻飛不停,長長眉毛一挑,原本半眯著的雙眼猛然睜開,兩顆紫金色的瞳仁猛然爆出了一蓬炫麗的光華,右手穩穩的如持劍一般握住巨筆,在巨陶黑碗中飽蘸了鮮血,提筆之時一碗鮮血居然已經涓滴不存,手碗一翻揮手將陶碗丟棄,粗大的毛筆於胸前的虛空處開始如龍騰蛇潛一般點點劃劃,筆鋒疾走不停。


    口中一連咒古怪晦澀的咒語如同流水一般清晰流暢的吐露出來,隨著筆畫的漸繁,虛空中隱隱現出來了一個巨大玄奧無比血字符咒漸漸成形,巨筆上的鮮血漸漸的越來越少,直到畫下符咒的最後一筆之時,巨筆的筆鋒有如被水洗過後又烘幹了一般,宛如新製,毫無半點汙血,楊風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片血霧,猛然砸在了虛空中的那隻巨大古怪的符咒上,血霧出口,巨筆同時一揮,急速穿過血霧,向著那枚血符咒狠狠的戳去。


    啵,一聲有如汽泡破裂的輕微脆響傳來,血咒有如一片脆弱的玻璃一般在筆鋒下崩裂破碎,與楊風口中噴出的血霧一道化做了一團紅雲,有如一團燦爛妖異的雲朵一般,緩緩的在楊風麵前三尺處上下懸浮徘徊著。


    “喃唏伊刹訶……摩耶刹訶……”一連串的巫門咒語急速的從楊風的口中連續不斷的念誦而出,一顆顆肉眼可見的紫色符咒隨著咒語聲從楊風的雙眼紫金瞳中噴吐了出來,每一個咒語中的音節赫然便是一枚細小的紫色符咒。


    紫色的符咒撞擊在了那一團飄飄蕩蕩的血雲之上,有如一隻大手急速的攪動,血雲立刻開始急劇的向著四外擴散開來,帶著一股濃厚刺鼻的腥氣不停翻滾變化著的血色雲團就像是一片浩瀚的血色海洋,那翻滾的波濤,隨著四壁反射回來的聲浪狂湧如山,充斥著莫名的危險和竭斯底裏的瘋狂。


    漸漸的,血雲變得越來越透明,而透明的血雲下則是一片暗紅色世界,按照楊風的指示緩緩睜開雙眼的眾人此時愕然發現,整個空曠的地下室已經變了一片天地,眾人發現自己似乎正淩空虛立於一片黑暗的,沒有任何物質的真空之中上,原本那些鐵鑄的地板,天花板的穹頂,繪滿了陣法和符咒的牆壁統統消失不見了,隻有一隻巨大的如同海麵一般的血池浮現在眾人麵前。


    血池裏,一個個渾身不著寸縷麵容驚恐悲痛的人體在不停的浮沉掙紮著,他們的哀聲嚎叫似乎穿透了眾人的耳膜,直達腦海和心底,它們掙紮想爬上岸,但仿佛卻被某種看不到的力量束縛著,深陷於血海之中而不能自拔,即使偶爾有人爬到了邊緣,也會再次翻滾著落回血海,沉入無盡的血海深淵。


    一些兩腳如牛蹄,身如巨蜥,蛇頭上頂著一對巨大山羊角的怪物在血海邊不停的巡邏著,他們身材魁梧,巨鱗披身,身後還拖著一條帶蠍子鉤的尾巴,這些手持巨大的鐵勾或者鐵叉的怪物興奮的尖叫著走來走去,偶爾會將血池中的某個人如釜中燒肉一般叉起,然後甩落到他們身邊那一架架肮髒的沾滿汙血與骨碎肉屑的帶刺鐵車裏,那感覺就像是人類魚塘的管理員對待塘中的魚蝦一般在挑揀著肥瘦。


    帶著硫磺和腐臭的腥風將血池中人類的呼嚎慘叫聲,以及血池邊上那些怪物的嚎叫聲混合在一起,組成一首詭異的合聲,如同某種詛咒的呼喚,侵蝕著每個人的神經。


    “嘔!”蓋文一聲幹嘔,慘叫一聲,滿臉抓狂的神情叫道:“我的撒旦大神啊!這裏他媽的究竟是什麽地方,肮髒,我恨肮髒,我討厭肮髒,始祖啊!拯救我的靈魂,我他媽要吐了……”


    沒有人去責備蓋文先生的嬌氣和不貴族的行徑,嗯,似乎除了楊風以外,這裏的幾乎每一個人類或非人類都被眼前的這幕恐怖的場景驚的有些失魂落魄雙眼發直。


    “笨蛋!”楊風搖了搖頭,抬手攏了攏淩亂的長發,用一根紅色的帶子束於腦後,笑嘻嘻的從懷裏摸出一隻黑色的玉瓶開始給眾人發放藥丸,懶洋洋的道:“冷靜,冷靜,又不會有什麽巨大的危險,隻要當做一場神怪影片來看待心情就會好很多了!”


    “等等!”英二郎臉色蒼白,抓著藥丸一臉狐疑的盯著楊風,小心的問道:“您是說,沒有什麽巨大的危險,也就是說,危險還是有的!”


    “啊!這個嘛!”楊風掻了搔後腦勺,無奈的聳了聳肩道:“諸位,說實話,實在是抱歉的很,這次咱們一不小心打開的是汙血魔界的通道。雖然安全係數方麵確實是有一定的保障,啊!但是我預感這次咱們可能有點麻煩了……”


    “我就操!”白兒一聲驚叫,目瞪口呆的看著遠方,駭然道:“那個,那個,那東西他媽是個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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