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在東西方之間對許多相同的事物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辟如月亮。


    重生於穢土之上的東京城,一輪清冷的明月高懸中天,在這個夜風輕拂月朗星稀的夜晚,或許會勾起很多騷人墨客的情愫,掉幾句書包來傷今懷古或者戀舊思人。


    如果這種景色出現在倫敦、蘇格蘭、或者特拉福,那麽這恐怕就會讓許多人感到惴惴不安了,自中世紀以來,夜晚的滿月總是被賦予了很多神秘,陰冷,甚至是邪惡的意義。


    詭異的吸血鬼,殘暴的對天咆哮的狼人變身,穿行在空曠走廊中的幽靈與鬼怪,墓地中頂破棺材板掙紮著爬出來的缺手斷腳的喪屍,總之,很少會有人去聯想羅密歐與朱麗葉的花前月下。


    月圓之夜,打開空間通道的最好時刻,上窮碧落下黃泉,地獄、九幽、魔界,總之,這是一個修士們驅鬼役神去另一個空間探險旅行的好機會。


    東京最大的水道荒川,月色下黑沉沉的河水映射著兩岸的燈火靜靜的流淌著,河水上遊的足立區,岸邊的一幢有些破敗的不起眼的莊園別墅門前,迎來幾輛黑色的轎車。


    汽車緩緩的在門口停下,幾個精裝的黑西裝漢子從頭車和尾車中跳了出開,分散著開始警戒,在仔細的搜查了四周發現沒有什麽威脅之後,隱隱的打出了一個安全的手勢。


    中間的車門打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在貼身護衛的摻扶下緩緩的從車中走了下來,他的身材不高,但是腰板挺的很直,一雙細長的眼睛開合間目光森然閃爍,顯然是手握重拳久居上位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人物。


    身穿黑色燕尾服戴著一副真絲白色手套的鬆井淳一郎一臉微笑的快步從大門處走了出來,如果再給他弄頂假發戴上,他的這身打扮看起來與電影中那些忠誠古板的英國管家也沒什麽區別。


    “首相閣下!”遠遠的向著老者欠身施禮,淳一郎伸臂一引,恭聲道:“老板已經恭候您多時了,在家裏您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所以您的護衛就留在外麵好了,請隨我來!”


    “啊!是鬆井君啊!勞煩主人久等了,請多多包涵!”日本的現任首相大久保含糊的打著招呼,接著便是一陣極為猛烈的咳嗽,布滿皺紋的老臉上頓時爬上了一絲病態的豔紅。


    “人老了,總是越來越不中用的!”大久保自嘲的擠出了一絲笑容,矜持的對著手下的護衛吩咐了幾句,然後便孤身隨著淳一郎走進了別墅。


    “真是奇怪!”看著大久保首相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一個護衛聳了聳肩,低聲的嘀咕道:“前輩,那個家夥是誰,這裏的主人是什麽來頭,做為護衛,我們怎麽能夠……”


    “住嘴!”被稱為前輩的護衛嚴厲的瞪了這個新來的菜鳥一眼,低聲的喝斥道:“你想自己的家屬收到一份殉職通知單嗎?如果不想屍骨無存的話,就別有那麽多的問題!”


    “哈依!”菜鳥護衛立正低頭,一臉惶然的彎下腰去。


    “那邊是怎麽回事,過去看看!”護衛首領皺了皺眉頭,對著菜鳥吩咐一聲,然後悄悄的從腰裏拔出了護衛無聲手槍。


    街道的角落裏,一男一女兩個背著挎包打扮時尚的年輕人正被三個黑西裝護衛逼在牆角,在護衛們不帶絲毫感情的冷森森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我們,我們是《東京淫民日報》的記者,我們有采訪權……”麵色蒼白男青年強忍著心中的惶恐走到一名護衛麵前,看著那張有如石頭一般冷漠的臉,如同給自己壯膽一般的對他大聲喝斥道:“你們是什麽人,你們有什麽權力……”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


    “砰!”一隻碩在的拳頭砸在年輕人的臉上,天旋地轉,眼冒金花,耳朵裏全是嘈雜鳴響的鑼鼓鍾磬,身體瘦弱的家夥臉上帶著模糊的淚花和兩管汩汩流下的鼻血踉蹌著退後幾步,一個屁墩坐在了地上。


    “呀……”女人尖叫的後半聲被一隻硬底軍靴踢了回去,腹腔中的一陣劇烈的絞痛打斷了午夜的尖叫,渾身顫抖著趴在那裏幹嘔起來。


    “不管你們是不是記者,但是,我討厭記者!”護衛首領漫不經心的掀起女人的裙子,擦了擦軍靴淡淡的道:“搜他們的身,如果情況屬實,交給櫻田門的警察廳兄弟,扣押他們七十二小時,然後以妨礙公務罪起訴,這裏發生的情況擬一份詳細真實的報告交給鬆井先生,另外的一份就不用我吩咐怎麽做了吧!”


    別墅內近兩百平米的客廳裏,來自意大利的豪華水晶吊燈散發著明光的光芒,古老的實木家具,厚厚的紅色地毯上寬大的真皮沙發圍成了一圈,幾個形貌各異氣質不同的家夥,以各種各樣的姿式散落在寬大的客廳裏各得其樂。


    蓋文叼著一根燃燒著的雪茄,懶洋洋的躺在角落裏翻了個身,頭下當做的枕頭的赫然是一頭如小牛一般巨大凶悍的猛犬,白兒老神在在的以一個極不雅觀的姿式蹲大客廳一條小酒吧的吧台上,身後的加埃斯握著酒瓶子趴在那裏,似乎正爛醉不醒。


    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無框眼鏡的波文斜倚著書架,手裏捧著一冊不知道從哪個古幕裏盜出來的殘破竹簡全神貫注的研究著,至於安斯艾爾雖然老老實實的正襟危坐在楊風的身邊,但是兩隻血光直冒眼睛卻直勾勾的,目光不斷的在客廳中擺放的那些名貴的瓷器和金器之間徘徊,顯然,守財奴的心裏此時正在不停的估算著它們的年份和價值。


    鬆井淳一郎抱著一支碩大的水晶酒瓶,將香氣四溢的紅色酒液體緩緩的注入幾隻水晶杯中,然後托著托盤,帶著一臉無可挑剔的微笑呈了上來。


    “1836年,法國切帕斯酒莊窖藏!”加埃斯抽動了幾下鼻子,含含糊糊的道。


    波文淡淡的道:“切帕斯酒莊,創始人法克拉斯伯爵,所有佳釀原本是專供皇室家族,大革命時切帕斯酒莊在一場大火中被夷為白地,秘方和技師同時消失在大火中,據估計,現存於世的真正切帕斯酒莊佳釀不足十五支!”


    “唔!”蓋文的鼻子裏噴出兩道煙龍,想了想道:“有橡木的氣息,是七十五年樹齡的橡木桶貯藏,原料應該是已經絕種了的紫珀葡萄……”


    “初步估價230萬美元!”安斯艾爾的眼睛一亮,死死的盯著淳一郎手中的酒瓶,自顧道:“該死的,我有罪啊!估算錯誤,那瓶子的價值就他媽不止三百萬美元,居然是用一整塊水晶雕琢成的,還鑲嵌有皇室的金質徽章,這玩藝是古董,值錢的古董啊!”


    “錯了,是藝術品!”波文笑了笑道:“所以,這瓶子歸我了!”


    “簡直難以置信……”英二郎不停的搖著頭,歎息著道。


    “是啊!難以置信!”楊風歎息道:“不過也沒什麽可讓人吃驚的,他們四個家夥本身就是混蛋不是麽,您應該是知道的!”


    “不不不,您誤會我的意思了!”英二郎擺了擺手,正色道:“我是沒有想到,波文先生他們四個居然是如此的博學……”


    “活得久了,知道的自然就多了!”白兒一副暮氣十足的樣子,以一種滄桑的口吻悠然感歎道,不過這種老氣橫秋的話再搭配上他那一頭淩亂的白色頭發和他稚嫩可愛的麵孔,這番做態隻是讓人感到一種童稚的滑稽。


    “是啊!無視時間的生命,他們的種族天賦,實在是讓人羨慕……”英二郎毫不掩飾讚歎道:“蓋文先生的實力,嗯,我有幸親眼看到了,很強,真的很強!”


    “嘿!嘿!嘿……”蓋文發出了一絲得意的笑聲,撫摸著巨犬黝黑光亮的皮毛,笑嘻嘻的對英二郎道:“當然,我們的天賦……緋雨先生,如果您願意的話,你可以很輕易的得到像您的老師崛井一樣的能力,甚至還要更加強大的力量,怎麽樣,考慮一下如何,加爾文老師可是很欣賞您的,當然,以您的身份應該得到的待遇最起碼也是大公爵的恩賜……”


    “感謝蓋文先生的好意!”英二郎點了點頭,客氣的推辭道:“目前來說,我對自己人類的身份還是有所留戀的,請不要誤會,我並非是對您和您的同伴們有什麽歧視,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有那麽一天的話,或許我會考慮您的建議……”


    “人類並非是絕對的弱者!”楊風淡淡笑著道:“混沌宇宙,在這地球上誕生的各種精靈古怪的生命形態何止億萬種之多,但卻唯獨人類得天獨厚,暗合天地至理,按照我們道家的經典來說,人類的脊骨二十四節,乃應二十四炁,肺管十二節,名為十二重樓,臍為祖宮,內曰黃庭,心曰絳宮,肺曰華蓋,舌下曰華池,腳心曰湧泉,臍下一寸三分曰酆都,山水小腸十八盤即為十八獄,水道曰地戶,穀道曰幽門!”


    輕輕的彈了彈指,漫聲道:“人之肉身,暗合天地位萬物孕育之道,左齒叩八音為金鍾,右齒叩八音為玉罄,前齒叩八音為法鼓,三八共二十四通,以應二十四炁,因此種種異修,妖魔鬼怪,皆以修得人身為本,方能以最快速度汲取天地靈氣,奪先天造化!”


    “這精怪之物也隱隱覺察出人身之妙,故而妖族異類始終嚐試著將身體修煉成人形!”楊風說著瞟了一眼蹲在小吧台上的白兒,笑嘻嘻的道:“乖兒子,你說可是?”


    “你說是,便是了!”白兒翻了個白眼,悶悶回答道,側著耳朵聽著楊風順口宣講玄門道法,心裏卻對楊風對於眾人的這一番提點不屑一顧,幾個半通不通的倭人鬼子,四個笨頭笨腦的番夷伏化妖怪,這些家夥能有個什麽道緣,簡直是給聾子唱曲,對牛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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