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大地的修真界向來流傳著‘東道西魔,北鬼南佛’的說法。這八個字在大體上劃分了修真界道、佛、鬼、魔這四大門的勢力範圍。


    東道,指的是東海蓬萊三仙島一脈周邊,這自古以來便是道家的場子,從不曾被人染指。


    西魔,指的是極西的星宿海,位於黃河之源,青海紮陵湖以西,此為魔家的老窩。


    北鬼,即是指隴山之尾的百鬼之地北邙山一脈修練鬼道的鬼修。唐代詩人白居易曾雲:北邙塚墓高嵯峨。俗諺中也有:‘生在蘇杭,死葬北邙’之句,北邙山自古即是曆代帝王理想中的埋骨處所,所以遍地遊魂,更有幾個鬼王級老鬼坐陣,鐵桶一般的江山代代相傳。


    南佛,自是南海普陀一脈,這卻不需在此處多說了。


    若是跑到北邙山去求道家練氣飛升之術,那估計下場很難說。


    但這勢力劃分也不過是大概意義的上劃分,例如地處神州西部的昆侖與西南地的四川,卻向來都是道門地盤。


    蜀地多山,其山勢奇麗驚險,巍峨高聳。多有鍾靈奇秀聚含天地靈氣的仙山寶地,自古以來便是華夏修士們餐風飲露,修真煉道的首選絕好之處。


    天上冷月高懸,五行觀所在的靈秀峰山間被茫茫雲海籠罩浮沉,穿過雲海,卻是長空如洗,一輪明月灑下如水般的月華,天空宛如一塊蒼藍色的巨大水晶一般。


    突然之間一陣狂風大作,一聲長嘯震驚百裏,一道青虹劃過天幕,卻是水鏡、水月二位道人帶著楊風回得山來了。


    青華一閃,三人出現在一個小小的院落,水鏡老道對楊風稽首道:“天色已晚,還請楊施主暫且在此安歇一夜,待明日一早,再見過掌門師尊及各位長老同門。”


    楊風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道:“勞煩道長了。”


    水鏡道人和水月道人離去,自是向掌門回報去了。


    在天上飛了半天的楊風此時落了地,腳步尚還有些虛浮,稍顯踉蹌的推開了兩扇房門,走進了屋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楊風定了定神,抬眼向四周看去,這是一間普通的廂房,兩扇小窗,一顆夜明珠嵌在牆上,發出清冷明亮的光輝。


    房中擺設簡單幹淨,隻有一張鬆木桌,兩把鬆木椅,桌上有水壺水杯,一張木榻上沒有被褥,僅放著兩個蒲團,木榻正上方牆壁上,掛著一張橫幅,上書一個大大的“道”字。


    看了看牆上的明珠,楊風覺著這道觀實在古怪,搖頭歎息道:“這是什麽鬼地方?燒包之極的拿夜明珠當電燈泡,可居然窮的卻連被褥都沒有?好在是夏天,若是冬天的話,道行淺薄的豈不是要被凍個半死?”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楊風嘟囔著打了個嗬欠,倒在木榻上和衣而臥,未幾,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陣清脆的鳥鳴將楊風從酣睡中喚醒,身下的硬實的感覺讓他恍然間明白此地並非是自己熟悉的家中。


    緩緩下了床,穿上鞋,活動著四肢一步一步向房門走了過去。門被虛掩著,從門縫中若有若無地吹進一絲帶著草木芬芳的輕風,讓人感覺身上涼絲絲的。


    走到了門口:“吱呀”一聲拉開了兩扇房門,戶外明亮的光線一下子便照了進來,走下青石台階,站在庭院當中,眯起眼睛,感受著溫暖和煦的晨光帶來的淡淡的暖意。


    小小的庭院有幾棵粗壯古拙的鬆柏,樹下是一片綠意葳蕤的青草,草從間幾朵不知名的野花怡然開放,帶著晶瑩的朝露吐露著清香。


    院門前是個環壁的走廊,不知通往何處,小院之中一片寂靜,偶爾傳來遠處山間的幾聲清幽的鳥鳴。睛空如洗,幾朵白雲悠然飄蕩在天際之中。


    站在庭院當中,楊風剛想邁步前行,打算出去踩踩盤子,熟悉一下環境。卻聽得外麵走廊上傳來一個陌生聲音道:“無量天尊,施主醒過來了?”


    楊風抬眼望去,隻見一個穿著一身藍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從庭院的拱門外走了過來道:“貧道木槐,奉掌教法旨,請楊施主前往前院大殿,請隨我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楊風看了一眼,輕聲道:“有勞木槐道長了。”


    跟著木槐道人走出了這個庭院,順著環壁長廊向前走去,經過了一個個拱門,楊風發現每一個拱門裏,都是和剛才幾乎相同的小庭院,看來這裏便是五行觀弟子生活起居之處。


    長廊的盡頭,卻是一麵白牆,開了一扇大門,兩扇厚厚的高達五米大木門板,難得的是門板卻是一塊巨木切割而成,殊無拚接兌縫。


    楊風暗暗稱奇,卻不知五行宗從何處淘來此等巨木做了門板,若是拆下來扛得下山賣掉,少不得也能賺他個十幾萬花花。


    木槐卻是視若無睹自顧向前從這門中走了出去,大概是平日裏進進出出對此看得都麻木了吧。


    楊風亦步亦趨的跟在木槐身後,剛一踏出這扇大門,抬眼望去便突然屏住了呼吸,瞪大了雙眼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看著眼前一切。


    這是一片廣場。雖然隻有約三四個足球場般大小並不稱奇,但地麵卻全用漢白玉鋪砌,陽光下一片亮光閃閃。


    “他娘的!這些可都是錢啊!錢啊!五行宗這班雜毛,端得是闊氣,卻怎可如此之敗家?”楊風臉上的肌肉跳動著,一副咬牙切齒苦大仇深的表情暗暗心痛之極的罵道。


    木槐笑吟吟的看著他,隻當是他被此處的壯麗震驚,卻不知楊風心中的齷齪念頭。


    魂不守舍的跟著木槐踏進漢白玉鋪就的廣場,廣場盡頭,在霧靄升騰,朦朧的雲氣之後,一陣陣的水聲不知從何而來。


    穿過廣場,便見得一座被雲霧繚繞著的漢白玉石橋,長達百米,寬可八馬並行,橋如玉龍橫天,一頭搭在廣場,另一頭卻掩於白雲深處,橋下的水流緩緩流動,清澈見底。


    木槐回首看了看楊風笑道:“楊施主,請隨我來吧。”


    說著便當先走上了石橋,旋即隱沒在雲霧當中,二人在橋上向前走了一會,白雲漸薄,走出了雲海之後眼前便是霍然一亮。


    但見正前方,遠處青山含翠,一座大殿現於眼前,上麵金色的牌匾上是兩個巨大的極其古拙難辯的篆字,其間雲氣環繞,幾隻白鶴落在殿頂,長鳴一聲振翅而起於空中翩然盤旋。


    來到大殿前,隻見門扉大開,裏邊供奉著祖師的造像與神位,一派氣度莊嚴形象。


    大殿之上擺著兩排檀木大椅,椅上端坐著六個人,其身上均穿著道袍,卻是顏色各異,居中最前方的一把大椅上邊寶相莊嚴端坐著的道人正是五行宗掌教水雲道人,楊風的老熟人水鏡老道也坐在大廳之上,但隻能敬陪末席。


    此時殿內眾人正在談話,似乎在爭論些什麽。帶領楊風前來的中年道人木槐在門外整了整衣袍,恭聲道:“稟掌門師叔,各位長老師祖,弟子木槐,奉命已請得楊風施主來到。”


    大殿之上眾人登時收聲,十幾道各異目光同時向走入大殿的楊風投射過來,五道不同的神念一掃之下,五個年紀看起來最高的老道均是聳然動容,一個個全都死死的盯著楊風,兩個老道甚至忍不住站了起來。


    “又是一群老玻璃!沒見過帥哥麽?”


    楊風心下暗暗不爽,但瞧見那天施展移山填海之術的水鏡老道像個孫子一樣的窩在那裏,不由得暗生警惕,始知這群大殿之上神經兮兮的老雜毛必是很不簡單。


    其實也無怪水鏡老道,那袍色各異的五位道人,確是他水鏡道人的師祖,師伯祖,和師叔祖,其間年齡最高者己有四百五十三歲,在這五人麵前,他可不是孫子麽?


    “嗯咳!”五行宗的掌門,水雲道長幹咳了一聲,緩緩的站了起來。


    水雲道長剛要開口說話,卻見五個老道雙眼赤紅的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讓水雲子不由得斂聲暗暗苦笑。


    一個穿著大紅道袍,身上仿佛被一層火紅的煙霞之氣籠罩著的矮瘦老道走了上來,上上下下的仔細端詳著楊風,半晌,卻是一言不發,臉上一片迷惑之色的緊皺著眉頭,似在極力思索著什麽。


    這時,大殿中又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的高瘦老道終於忍不住也踏上一步開口問道:“火龍師兄,你在看什麽?”


    被稱為火龍師兄的紅袍老道轉過身翻了個白眼對白袍高瘦道人說道:“啊!金明子師弟,我老人家觀這小子根骨極佳,陽氣十足,為人謙恭有禮,生得儀表堂堂,行走間熱情豪邁,麵容上坦誠友好,正適合修習老道的《南明離火訣》!”


    在座之人個個都是目光如炬,此時都在心下說了一句:“好不要臉!”


    金明子跳腳高聲怒喝:“放屁!我觀他中金旺盛,麵白而骨骼清秀,體健神清,水鏡徒孫更是曾,此子為人義氣,做事剛毅果斷,向來不畏**,正是修習《乾元庚金訣》的不二人選!”


    一個身材高大,麵貌莊嚴身披青色道袍的老道板著一張臉,惜字如金的悶聲道:“身材修長、舉止瀟灑,我要了。”


    “木靈師兄,你想的到美,這人老道我要定了!”火龍子梗著脖子,瞪著一雙不大的鬥雞眼兒高聲嚷嚷著。


    金明子冷笑一聲道:“你二人打的如意算盤,卻讓土寒師兄來評評理。”


    身著明黃道袍的土寒子做出一副大公無私的神情肅然道:“我觀此子眉清目秀,為人忠孝至誠,其膽量寬厚,更是出言必行,所行必果,師兄我收他為徒,必會將《坤元戊土訣》傾囊相授,悉心教導於他。”


    “呸!白日做夢!”三個老道齊齊向著土寒子啐了一口,也不管什麽師兄師弟的身份,全都各不相讓的吵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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