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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父過世,他這個做女婿的沒有第一時間趕來。身為一個丈夫,在她麵對至親離世時,也沒有陪在身邊。


    如何不心酸?


    就算沒有感情,夫妻關係還沒斷呢。


    為什麽就不能給點麵子給她,做做樣子也行啊……


    又如何不怨?


    看著父親已經蠟黃的麵容,想到他臨終前說的話,她才意識到,這些年一直在誤會著他。


    上次見他,還因為媽媽自殺的事情跟他大吵了一頓。


    “爸……”幫他換好衣服,她的手撫上了父親的臉,啞聲地喊。


    “爸爸……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滿心懊悔和無奈,以及辛酸,她痛哭著說。


    殯儀館工作人員在催促,許城走了上前,“唐太太……”


    “別這麽叫我!我受不起!許城,請你離開這裏!我不需要唐皓南任何的幫忙!”許城還沒碰到她,被她猛地甩開,夏一冉當眾對許城大吼,一臉氣憤,眼神決絕。


    許城,就代表著唐皓南,她現在不需要唐皓南的任何虛情假意!


    許城沒想到夏一冉反應會這麽激動,不過能理解,“夏總,唐總沒能趕來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在陪他心愛的初戀是吧?許城,我現在請你馬上走!”夏一冉冷笑,指著殯儀館的大門。


    情緒十分激動,兩眼通紅。


    許城識相地沒再多說,對躺在水晶棺材裏的夏父鞠了個躬,立即走了。


    火化儀式開始,夏家沒什麽親朋,這些年生意不好,現在公司倒閉了,親戚疏遠了,朋友更沒有。


    寥寥幾個人,圍在夏裕祺的棺材外圍,做告別儀式。


    “爸爸,請您一路走好!那些害你的卑鄙小人,遲早會遭報應的,請您在天國一定要看著他們是如何遭天譴的!女兒不孝,今天您女婿也沒能來,女兒會好好地,更堅強地活下去的!”夏一冉沒再流淚,一字一句,堅定道,眼角的餘光落在顧秀雲那。


    她心虛嗎?害怕嗎?


    顧秀雲知道,夏一冉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看樣,她已經知道了。


    夏裕祺被推向了焚化爐,夏一冉的雙眸一直緊盯著他的遺體,再一瞬,他就化成灰了……


    從此,她沒爸爸了,連個念想都沒了。


    僅有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至親。


    ……


    許城被她趕走了,沒人幫她料理瑣事,顧秀雲在扮演貞潔烈婦,不停地哭,什麽事也不管。


    靈堂設在母親留下的那棟老宅。


    月黑風高夜,天井院子裏,夜風吹得白色挽聯,沙沙作響。


    夏一冉披麻戴孝,跪在火盆邊燒紙,靈堂中央掛著夏裕祺的黑白照片,骨灰盒放在遺像前。


    顧秀雲不知哪去了。


    “冉冉,我幫你問過風水師傅了,後天可以安葬,咱們明天把墓地選了。”蘇小果進來,在夏一冉跟前單膝跪下,邊說著,邊燒紙。


    “小果,謝謝你。”她真心感謝有這麽個朋友。


    “你又來了!對了,柯奕臣也來了,在外麵停車。”


    “他怎麽現在過來,明天才……”


    “人家擔心你唄!哪像唐皓南……”蘇小果說著,聲音壓低,柯奕臣正好進來了,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白熾燈光下,麵容沉肅。


    夏一冉站起身迎接,垂著頭,頭紗披著白布,遮掩了臉。


    柯奕臣站在遺像前,虔誠地鞠了三躬。


    “謝謝。”夏一冉禮貌地說,柯奕臣走到了她的跟前,俯***,雙手按住了她的雙肩,夏一冉抬起下顎。


    “冉冉,節哀順變。”


    “謝謝。”她還是很平靜,但內心是真感激的。


    陸遇寒、柯奕臣,都或多或少地,幫著她,柯奕臣上次還救了她,而她的丈夫呢?那個心愛的、深愛的男人呢?


    他,在哪?


    “別跟我客氣,墓地選好了嗎?我讓人安排!”柯奕臣沉聲說。


    夏一冉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樣的事,隻能由我們自己家人置辦。”


    這本該是唐皓南這個做女婿的事。


    自己家人……


    這明顯的是在跟他劃清界限。


    這個固執的女人啊……


    “好,那你自己小心身體,不要太難過。”


    夏一冉點點頭,柯奕臣鬆開了她,沒再說什麽就走了。


    不一會兒,陸遇寒也來了,祭拜後就走了。


    “喲,這情人,左一個右一個的……”顧秀雲進來,冷嘲熱諷。


    夏一冉抬起頭,看著她,死死地盯著她。


    “顧女士,這是我爸的靈堂,請你說話過一過你的腦子。”夏一冉冷冷地說,低下頭,繼續燒紙。


    “我說得沒錯吧?這下你爸應該可以放心了,他的寶貝大女兒就算離婚了,也有情人守著呢。前腳走了個柯奕臣,後腳來了個陸遇寒,還是你男人的舅舅呢……”


    顧秀雲冷冷地嘲諷,夏一冉卻笑了,“怎麽?顧女士是在嫉妒不成?畢竟,你也隻能在暗地裏偷人呢,連情人的臉都不敢露。”


    “你……!”


    “我現在不是當年那個被你指著鼻子罵,拽著辮子打的小女孩了,我勸你收斂點,不然,你怎麽吞了夏家財產的,背後的情人是誰,我必定會替我爸討回公道!”夏一冉斬釘截鐵地說。


    她還真是變了,顧秀雲對眼前沉著、狠戾的夏一冉,有點刮目。


    ……


    第二天,夏一冉拜托蘇小果去選墓地,她在靈堂接待前來祭拜的親朋,半天沒見來幾個人。


    意外的是,薑予恒來了,這是唯一的唐家人過來吊唁。


    “謝謝。”站在薑予恒跟前,她垂著頭,禮貌地說。


    薑予恒看著她,嘴角微微揚起,“應該的,節哀順變。”


    “嗯。”


    “晧南沒來?”薑予恒環顧四周,沉聲問,仰著頭,看著天井上方的藍天,視線又落在欄杆處。


    “沒,在忙吧。”


    “他能忙什麽,還不是童依夢的事。”薑予恒揚聲說,語氣裏夾著淡淡的嘲諷。


    “我已經習慣了,姐夫,你回去吧,回頭堂姐知道,又得誤會了。”夏一冉看著不遠處穿著一身黑西服,身材高大、頃長,也是氣質不凡的薑予恒,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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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不明白,即使不用倒插門娶了唐晧歆,他靠自己的能力,混得也不會差。


    薑予恒笑而不語,離開了。


    唐皓南在老宅門口遇到了薑予恒,有點意外。


    他來吊唁,肯定是因為夏一冉了。


    薑予恒看著他,少了平日裏下屬見到上司的尊敬和禮貌,眼神裏多了幾分嘲諷,這點,唐皓南不是沒察覺得出來。


    “唐總,告辭。”薑予恒淡淡地說完,去了自己轎車邊。


    ……


    靈堂裏,隻有她一個人,不見顧秀雲蹤影,她跪在那,低著頭,正燒紙。


    他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給夏裕祺鞠了躬。


    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夏一冉一直沒抬頭,心是麻木的,為父親守靈一夜,腦子昏昏沉沉。


    “為什麽不讓許城幫著料理?”唐皓南走近她,蹲***,沉聲問,拿了冥紙,一張張地往火盆裏送。


    “我夏家的事情,不必麻煩唐先生。”夏一冉機械地燒著紙,平靜地說。


    唐皓南的心抽緊,“你在怨我?”


    看著她,她還是低著頭,還燒著紙。


    “我有什麽理由怨唐先生。”她淡淡地說,冷漠的樣子,讓唐皓南抓狂。


    “夢夢她現在被發現有後遺症,這兩天我請了世界各地的專家過來,正在給她會診,我忙得抽不開身……”


    “唐先生,你真的沒必要跟我解釋這些。我們不是在辦離婚嗎?我父親死了,跟你是沒多大關係。我知道你忙,現在請你繼續去忙,別把你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人和事情上。”夏一冉終於抬起了頭,雙眼紅腫,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麵容平靜。


    一字一句,說得十分冷靜。


    她是在諷刺,她對於他,是不必要的?


    “你別這樣……”看著她瘦削憔悴的樣兒,他心疼。


    她不是挺恨夏裕祺的嗎?


    “唐先生,你可以走了,等我爸的事情辦完,如果你還不肯跟我離婚,那麽,我隻能走法律程序了。”


    她還是那樣冷靜,說完後,低下頭,繼續燒紙。


    “夏一冉!”唐皓南沉聲喝,一把將她拽了起來,夏一冉雙腿麻痹,幾乎要倒下,被他抱在懷裏,進了屋裏。


    她不掙紮,不說話,麵無表情,被他抱在懷裏,站在房間的角落。


    “夢夢如果治不好,慢慢地就會變成癡呆了,還可能失明……”唐皓南抱著她,喃喃地說。


    “唐先生又要怪我了嗎?認為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


    “你別氣我!”唐皓南惱火。


    “唐先生也太瞧得起我了,我怎麽可能氣到你呢?”


    不要再依靠他,更不能再寄希望於他,也不會再因為他而難過、流淚。


    肚子裏的孩子,也不需要這樣一個,不能給他們母子依靠的爸爸……


    “唔……”猛然間,唐皓南雙手捧著她的臉頰,低頭就將她吻住了,夏一冉先是驚到了,而後,一動不動。


    任由唐皓南吻著,她就是不回應,無動於衷的樣子,讓他挫敗,咬疼了她的唇,他的唇貼著她的殷紅唇瓣,垂著眸子,鎖著她的臉。


    “夏一冉,你別折磨我了!”他近乎哀求地說。


    他知道,對她不公平,作為她的丈夫、愛人,他給她的關心和愛護,太少。


    他也想給她多一點,但一直被童依夢牽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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