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化雖然比不上薑悠麟的聰慧,但好歹作為三軍統帥,也不是個隻有肌肉的莽夫。既然自己選擇幫著薑悠麟上位,那也明白了此處戰局自己已經完成目標,對於神威那邊新過來攔截的三個高手,周天化直接采取迂回戰術,從三人外圍繞了過去,把那些苟延殘喘的太子親衛軍往蔣少卿那邊逼去,蔣少卿他們又不管,見一個殺一個,轉眼間,太子與四王子所剩下的軍隊都被屠殺殆盡,而周天化圍著神威的蝦兵蟹將殺得起勁。


    周天化不理解薑悠麟所說的話,說什麽再殺一個時辰就鳴金收兵,不應該把神威直接一網打盡嗎?但是近距離看到蔣少卿等人的實力,周天化不由咋舌,這就算千軍萬馬衝上去,也不一定能把這三個人斬在馬下吧...周天化算著時間,回頭看到三王子慢慢往薑悠麟這邊靠近,難道?


    “悠麟。”一個中年笑著騎著一匹黑馬。


    “三王子。”薑悠麟含笑對著來者點點頭。


    “唉...別怎麽叫。”三王子薑君法麵對薑悠麟的表情反而有些卑微。


    “大局已定,多謝皇兄支持。”薑悠麟對著薑君法抱拳。


    “應該說是悠麟高抬貴手。”薑君法本就對王位沒有什麽興趣,而且生性軟弱,一直忌憚朝廷中的彎彎繞繞,這下除去太子與四王子倒是最好,平日一直被壓著一頭的薑君法也覺得神清氣爽。


    “回皇城之後的事情,也希望皇兄多多照應。”


    “這個好說,我懂得。”薑君法指了指身後,“那麽我撤了?”


    “別急。”薑悠麟策馬越過薑君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要事先撤,周將軍在一個時辰之後也會撤退,到時候勞煩皇兄帶頭,我在豫州等你們回來開宴。”


    “那神威就不管了?”薑君法納悶,眼前的局勢還是一片混亂,江湖中人和神威打得有來有回,而自己就作壁上觀即可?


    “對,保存實力,日後還有大戰。”薑悠麟揮了揮手,“我先走了。”


    “你那麽著急回去幹嘛?一個人走多危險...不如等我們一起班師回朝?”薑君法好心說道。


    “沒事,我有人接。”薑悠麟話音剛落,莫乘風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直接落在薑悠麟的馬前。


    “搞定了?”


    “真的對你刮目相看。”莫乘風再也不敢小瞧眼前這個文文弱弱的青年。


    “女帝原本要派你去做的事情做了嗎?”薑悠麟並沒有下馬,居高臨下地看著莫乘風,而莫乘風心裏明白,現在眼前的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私生子,也不是一個單純的探花,而是整個神洲的王。


    “早完成了,璿璣閣已經淪陷,看這群家夥回豫州的時候什麽表情。”莫乘風看著神威大軍那邊,一臉冷笑。


    “他呢?”薑悠麟隨口問了一句。


    “西邊去了。”莫乘風想了下,回答著。


    “曹清風出發了嗎?”薑悠麟繼續問。


    “嗯,他們應該已經遇到了。”


    “我有點不放心。”


    “不放心誰?曹清風?”莫乘風疑惑地問著。


    “嗯...我們先啟程吧,回到豫州,就勞煩前輩跑一次鬼城午門了。”薑悠麟笑得很溫柔。莫乘風有些不寒而栗,眼前的青年完全不能和那個想出如此狠毒計策謀反的家夥畫上等號。


    “好說。”莫乘風直接往薑悠麟身下駿馬臀部一拍,駿馬直接往前衝去,而莫乘風大步流星,直接超過駿馬,牽過韁繩,在前麵帶路。


    謝慕白完全失去了戰意,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跪在地上,抱著白祁的屍體,而謝譽最終還是拔出了刺入白祁身體裏的天罡劍,用手擦去了劍身上的血液,往自己的臉上擦了擦。


    “繼續。”謝譽感受著白祁最後的溫度,冷冷地看著悲傷的謝慕白。一旁的獨孤蒼雲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刀橫斬直接逼退謝譽。


    “老謝,你回去罷...你的不孝子我來教育。”獨孤蒼雲擋在謝慕白身前,而謝慕白卻一句話不說,抓著白祁屍體的手明顯已經無力,過度的衝擊和痛苦使這一代劍神,當下隻是個滿是傷心事的白發老頭。


    “讓開,我看不上用刀的。”謝譽的狂妄已經讓他目空一切,眼裏隻有殺了謝慕白,其他一切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心。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獨孤蒼雲怒火中燒,手上毫不留情鳴鴻刀狂嘯著席卷而去。


    “不賴。”謝譽拔劍,天罡劍與鳴鴻刀交錯,空氣中直接震開無數氣浪,獨孤彤霄與獨孤淵硬著頭皮救下謝慕白,而麵對如此險惡的交手,以兩人的修為根本無從參與,而兩人剛退到後方,前方卻又起一陣喧嘩,一匹高大的駿馬從天而降,一柄奪目的偃月刀遮住了那零星月光,一刀斬下,獨孤彤霄舉刀相迎,哪受得住如此衝擊,獨孤彤霄身形後墜,直接摔在雪地之上,昏迷前隻看到一人橫刀立馬,而馬頭下赫然掛著兩個頭顱,正是自己的兄長獨孤順與獨孤宮。


    “你也是獨孤家的人?”馬上正是謝安明,他正瞧著馬下正對著獨孤順人頭的獨孤淵,獨孤淵見自己崇拜的兄長如此死不瞑目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逆刃刀也已經拿不穩,加上謝安明那凶狠暴戾的目光,獨孤淵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


    “你們能打到這樣,已經不錯了。”謝安明看著眼前渾身發抖的獨孤淵,自己扳著指頭數著,“李屹川、胡一航、裴聽鬆、唐萬寧,你們這等螻蟻竟然可以耗死我們四人,嘖嘖,值得誇讚。”


    獨孤淵好不容易回過神,“下一個就是你!”


    “我?哈哈哈。”謝安明將手中偃月刀猛的插入地中,“你信不信我不用刀都可以殺了你?”


    “來呀!”獨孤淵嘴裏很是倔強,但是雙手握著的逆刃刀刀尖左右搖晃不止,內功也完全不順,獨孤淵心境大亂,現在的他連平時十分之一的功力都無法順利使出。


    “你們就沒底牌了?”謝安明越發覺得,軍神讓他們十二人悉數出擊到此,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況且目前的局勢已經夠那勞什子鬼鼎蓄滿力,他們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除了獨孤蒼雲一人之外,已經沒有一個能夠看得上眼的戰力,最令人失望的是謝慕白,不就是兒子走火入魔,這個做爹的至於那麽崩潰嗎?


    而此時神威陣中敲響了一聲鍾響,看來是洛塵已經有些惱怒,怎生這明擺著大勝的局勢拖拖拉拉那麽久還沒有結束?


    “對不住了。”謝安明直接一掌往獨孤淵頭上撫去,而獨孤淵直愣愣地看著謝安明的大手緩慢地向自己頭上壓下,但自己已經完全無法動彈。


    我要死了嗎?


    和我三個哥哥一樣?


    彤霄呢?她是單純地暈了過去?還是和他們一樣,離我而去了?


    獨孤淵滿眼俱是恐懼,而另一邊獨孤滄源被謝謝譽纏著,根本無暇顧及這裏。


    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柴刀從天邊飛來,一刀直接撞歪了謝安明手中的偃月刀。謝安明很好奇,這麽一柄鏽跡斑斑的破刀,是從哪裏飛來的?竟然可以如此輕描淡寫地就把自己掄起的一刀直接破了?


    空中如流星一般落下數人,一人帶著劍氣,直接墜向謝譽,謝譽皺著眉頭,向後退了半步,那人還未站起,謝譽已經開口,“十一,你來了。”


    “啊...”十一站起身,環顧四周,見謝慕白竟然抱著白祁,兩眼空洞無聲在後方一動不動。十一疑慮地感受著那兩人劍意,可怕的是謝慕白的劍意已經幾乎支離破碎,而白祁則完全失去了生機!


    “是誰殺了白師兄!”十一一眼看向謝譽。


    “我。”謝譽冷淡地說著。十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你不可能對白師兄下狠手。”


    “開玩笑!”獨孤蒼雲見十一趕到,心裏倒是一安,繼而憤怒地說著,“這瘋子不止殺了你師兄,他甚至還想殺了謝慕白!”


    “?!”十一瞪大了眼睛,看著謝譽點了點頭,心中一線寒冷。


    “為什麽。”十一哪能接受如此殘酷的現實,從小帶著自己玩的兩個師兄,竟然一個殺了另外一個,那些年,十一在落楓坡掃著地,看著謝譽與白祁兩人打著哈欠,閑庭信步地從穀外回來,扔給自己好吃的東西時,十一還笑著問過,“師兄,你們好像夫妻喲!”


    “你懂什麽叫夫妻嗎?”當時的謝譽掐著十一的小臉蛋,“一男一女才能叫夫妻!”而一邊的白祁卻笑得紅了臉,也不知道是滿山的楓葉太過鮮豔,還是那日的餘暉暈染了臉,十一那個時候覺得,如果一輩子都這樣,那該多好。


    “也罷...”謝譽歎了一口氣,天罡劍指向了十一,“既然暫時還殺不了謝慕白,那我就拿你祭天!”


    獨孤蒼雲攔在十一麵前,“小子,你狂過頭了,今天就讓你瞧瞧,看不起刀的後果!”


    “一起上罷,我一起殺了,省得麻煩。”謝譽無意中吸收了謝慕白心境大跌時候的劍意,他此刻已經覺得自己劍氣縱橫萬裏,我管你什麽一劍開山,我的天罡劍,連這片天地,一起劈開給你們看!


    “謝譽!”一個清脆卻帶著萬分憤怒的聲音此時在謝譽身後響起,這聲音...謝譽在閉關時候自己回想過太多太多次。


    “柳絮雲?”謝譽猛然回頭,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青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後,而柳絮雲手中卻早已拔出光風霽月,而左手也按在了背後的曉風殘月之上。


    “你為何會變得如此?”柳絮雲當時根本不敢相信謝譽會叛出神劍穀,而今日,謝譽竟然還殺了自己情同手足的同門師弟白祁!


    “我為何會變得如此?”謝譽言語中俱是嘲諷,別人都可以問這句話,為何你也會問?


    我變成這樣!你心底沒點數嗎!謝譽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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