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踏歌行


    關飛虎看著懷裏柳絮雲的手在他臉上滑落,無力地垂在地上,摸著柳絮雲在臉頰上留下溫熱帶血的指痕,關飛虎感覺自己心跳急促,呼吸瞬間變得困難。


    陸無雙也沒有廢話,見關飛虎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又是一拳掄去,現在南宮兄弟生死不明,而且上麵江見田又搞出那麽大動靜,下麵李商也不知道什麽情況,先解決掉眼前這兩個小家夥再說。


    關飛虎輕輕放下柳絮雲,摸了下鼻息尚存,稍微安心了一些。見陸無雙鐵拳已至,已來不及閃躲,滿腔的怒火在自己胸口熊熊燃燒,左手直接一掌拍去,右手撐在地上,一腳蹬地,一腳踹出。陸無雙冷笑了一聲,他知道關飛虎的內力異於常人,但和一步天罡的自己相比,還是差得太遠!拳頭剛觸碰到關飛虎的手掌,直接轟破掌風,但陸無雙眼睛一瞥發現關飛虎的雙眼依舊沒有任何驚訝和恐懼!


    關飛虎手掌一卷,帶著陸無雙的拳頭直接後撤,陸無雙不知道關飛虎想做什麽,本能地想收回拳頭,但關飛虎手掌上滿是鮮血,滑溜溜地直接甩開陸無雙的胳膊,陸無雙直接一拳轟在牆壁之上,直接轟出一個窟窿,而關飛虎此時已經低身逼近,既然手滑握不起刀,那不日用自己的手掌為刀!關飛虎右手伸地筆直,直接對著陸無雙的胸口一掌劈下,陸無雙反應極快,左手一點,兩枚圓環直接對著關飛虎的胳膊割去,關飛虎臉色堅毅,看著兩枚圓環飛速旋轉割進自己的胳膊,但去勢絲毫不減,直接砍在陸無雙胸口!


    陸無雙詫異,這小子的胳膊傷得甚至都可以看見骨頭!但關飛虎手掌死死按在陸無雙胸口,雙腳在牆上一蹬,將全身的氣力都灌輸在這一掌之上!


    隻聽空氣中炸開無數聲浪,陸無雙被關飛虎這一掌直接拍去數步,但還沒有停歇!關飛虎跟進,變掌為指,手指直接點在陸無雙心髒位置!陸無雙開始恐慌,右手的圓環直接往關飛虎脖頸上切去,也不知道是關飛虎僥幸還是算計已久,白鹿被氣浪一激,直接彈起,護在關飛虎脖子之上,關飛虎左手直接握在白鹿刀身之上,刀幾乎完全切入了他的手掌,血流成河,但就是不放心,盡數蕩開所有圓環。陸無雙左腿一抬,一個膝擊撞在關飛虎腰上,關飛虎一口鮮血噴出,嘴角卻往上揚了一揚。


    “就算你一步天罡又如何,欺負柳絮雲的,就給我去死!”


    關飛虎蓄了很久的內力在此刻爆發!多情指零距離地貼著陸無雙身子射出,強悍如陸無雙也遭不住,胸膛一陣劇痛,氣息大亂,一邊使勁用上全力轟在關飛虎左半身,但這個臭小子就是一往直前,甚至身子都快貼到自己身上,白鹿早就被無數圓環割得刀身之上全是缺口,關飛虎的左手也脫力垂在一邊,但腳步還是一步一步跟著陸無雙後退的步子前進。


    喉嚨早就沙啞,發不出半點聲響,眼中流出的血淚也已枯竭,關飛虎已經連手臂都抬不起來,氣海之中卻無限翻騰著取之不竭的內力,右手的胳膊已經沒有一出完膚,連除了食指以外的四根手指都被陸無雙全部折斷,但是食指中迸發的氣勁早就貫穿了陸無雙的心口,從背後穿出一個血洞。


    其實陸無雙並不是第一次那麽狼狽,他想到了那個夏日,自己更感無力,意識模糊間,躺在一邊的柳絮雲讓他想到當日家裏女眷的慘狀,而自己,卻穿著軍盔兵甲,拿著刀,砍下了一個個百姓的頭顱。


    關飛虎已經失去了意識,完全是通過本能,一個勁地對著陸無雙全力轟去,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麽內力第一次如此源源不斷,但更奇怪的是,陸無雙心窩都被自己轟穿,為什麽就是不倒下!


    陸無雙被逼到了另一側的牆壁,關飛虎的力氣似乎都要將他直接按死在牆上!陸無雙歎了一口氣,輕輕說了一句。


    “可惜。”


    關飛虎一臉錯愕地抬頭,看著陸無雙揚起了左拳,劃破空氣砸在自己臉上,關飛虎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歪,趴在地上。喉嚨裏全是血液,呼進一口氣,卻倒嘔出更多的血汙。


    “如果換作常人,遭你這麽不要命的打擊,早死透了。”陸無雙從懷裏掏出一枚血紅的丹藥,一口吞下。


    “很遺憾,可惜我的心髒,長在右邊。”


    關飛虎眼前一黑,無奈地想咧開嘴笑一下,但全身的劇痛直接讓他一陣抽搐,徹底昏死了過去。


    慕容觀山看著地上變成兩截的慕容觀海,很好奇自己為什麽沒有哭,眼前的刀光劍影似乎與自己無關。眼前這兩段屍體,慕容觀山倒是有種解脫的感覺,但內心還是有些許抽動,至親骨肉,就這麽死在自己麵前,是不是要落幾滴眼淚才能表現得自己不那麽冷血?


    慕容觀山想應景地哭下,卻發現自己竟然在笑!索性沒人發現,慕容觀山跪倒在慕容觀海屍體前,腦子裏卻在飛快地想如何打破這種僵局。


    貌似閑茶和丁承言勉強可以和江見田平分秋色,但是下麵的一步天罡陸無雙並不是關飛虎能應對的,而李商卻遲遲沒有出現,萬一陸無雙殺了關飛虎和柳絮雲,再上樓來,自己豈不是插翅難飛?但自己手無寸鐵,也不想如同慕容觀海一樣草率地結束生命。


    逍遙山莊自從關飛虎一行人離開之後,便斷了和飛龍鏢局的聯係,也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什麽,反而對於周邊村落廣施援手。雖然一開始百姓還以為慕容一家又在整什麽幺蛾子,但是看到慕容軒裸著上身,跪在村口,負荊請罪的薄麵之下,漸漸地也接受了逍遙山莊的好意。但那些被慕容軒害死的姑娘家當然不會那麽輕易原諒逍遙山莊。但逍遙山莊風評變好的也是不爭的事實。


    然而慕容觀山在家族中的位置還是十分尷尬,兒子慕容軒一是驚於比武招親那日父親那一番嚴厲的話語,二是一心習武,再也不沾花撚草,父子的關係還是一如既往地難堪。當然自己的妻子仍留在慕容觀海的院子裏,慕容觀山原來想借關飛虎一行人之手,待慕容老爺子百年,名正言順地坐上下一任莊主之位,但目前看來希望仍舊渺茫。


    所以在一次收集情報中,得知多情樓有一女孩前往春秋堂,春秋堂派遣丁承言率人前往風雪塔,再結合最近江湖動向便可知道,這是一次揚名的機會,更是一次除掉自己親弟弟的機會,便向慕容老爺子毛遂自薦。


    現在想想,一路上慕容觀海一臉憧憬,躍躍欲試的表情真是好笑。慕容觀山強掩著自己計劃得逞的喜悅,一邊看著那三人打成一團,一緊張倒是忘了懷裏還有個昏迷過去的嫣兒。


    嫣兒被慕容觀山的手勁弄醒,幽幽地轉過神來,看著慕容觀海的屍體,又是一陣作嘔。不過還是忍住,站起來倒是拍了拍慕容觀山的後背。


    “慕容叔叔節哀。”


    慕容觀山心想,我一點都不哀傷!反而開心得很!一邊做出一種悲痛欲絕的表情。“叔叔沒事。”


    “那家夥太強了。”嫣兒對著江見田做了一個鬼臉,“我完全幫不上忙。”


    “沒事,你年紀還小。”慕容觀山安慰著嫣兒,“幫不上忙很正常。”


    “但是我輕功很快!師傅和大姐也這麽說過!”嫣兒很不服氣地插著腰。


    “有多快?”慕容觀山計上心頭。現在隻要全身而退,回到逍遙山莊就算是大功一件,若能救出吳亦然等人,那豈不是板上釘釘!就算二弟慕容觀川因為逍遙山莊對神威出手,而遷怒自己,自己還有慕容摧城可以在前麵擋著。


    畢竟,為了家族好,這個借口,再怎麽用也都是冠冕堂皇。


    “很快!師傅都要全力才能追上我!”嫣兒很得意。


    “如果你背著一個人呢?”慕容觀山對著吳亦然那邊努了努嘴。


    “再加上你都一樣快!”嫣兒拍著自己的幼小的胸脯,很是自滿。


    “那我們試試?”慕容觀山見那三人的戰局已經漸漸轉向空地當中,樓梯已經完全敞亮在自己麵前,雖說牆壁被破壞,滿是殘瓦碎岩,但幾個縱躍還是能過去。隻要出了塔,那便是成功。


    裏麵的戰局我才不管,救一個就是一個大人情!慕容觀山偷偷摸摸地沿著牆壁往吳亦然那邊移動,嫣兒卻瞥了一眼混戰,身形一動,衝過去,拎起吳亦然,往肩上一背,掠過慕容觀山身邊的時候,一胳膊把他夾在身旁,就往樓梯口衝去。


    江見田早就發現慕容觀山鬼鬼祟祟,一刀支開閑茶的長劍,剛想趕去又被丁承言攔下,江見田不禁罵罵咧咧,“他媽的,有種單挑!”


    “正合我意。”丁承言又不虛,便橫戟在胸,使了一個眼色,讓閑茶護送嫣兒他們出去,但回頭一看,哪有嫣兒的身影?嫣兒早就夾著吳亦然和慕容觀山溜得無影無蹤。


    “我下去看看。”閑茶邊說邊轉身下樓,丁承言身子微微一側,擋住江見田去路。


    “春秋堂的過來湊什麽熱鬧?”江見田見嫣兒跑都跑了,也不著急,反而將偃月刀立在地上,一臉鄙夷地看著丁承言。


    “你倒是認識我。”


    “廢話,春秋堂四大台柱,追命丁承言的名號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不如給小弟一份薄麵,讓我們救人出去?”


    “那就是說笑了!”江見田掄起偃月刀就是一斬,丁承言舉戟相迎,隻聽一聲古怪,丁承言手中戟直接變為兩段!但是江見田臉色卻突變,因為這長戟並不是他砍斷的!


    丁承言按了下長戟上的一處開關,長戟自動變為兩根!複用手一刺,左手那根從戟竿裏瞬間突出一個槍頭,對著江見田便刺!江見田想撤刀回防,不料偃月刀直接被丁承言右手短戟牢牢鎖住!


    哧!江見田右眼瞬間被血紅染滿,一個眼球連同眼眶直接被丁承言劃開,鑽心的疼痛從右眼處席卷全身,江見田怒喝一聲,一刀斬去,逼退丁承言,然後慢悠悠地眯著左眼彎下腰,從地上撿起那嘀咕打轉的右眼,一刻都沒有猶豫,直接一口吞下!


    “父母精血,不可棄也!”江見田抹了下嘴角的鮮血,指了指丁承言,“你有種!三刀之內,我讓你血濺當場!”


    丁承言不為所動,反而向左邊橫移一步,雙槍一扭,又複原成長戟,虎臂一抖,呼嘯而去。


    江見田猜到丁承言會著重攻擊自己因眼瞎而命門大開的右邊,偃月刀直接就往右邊一掄,丁承言用戟竿一格,瞬間又分為兩段,這一次筆直往江見田左眼戳去!沒想到江見田早有準備,伸出一隻大手直接迎著槍頭拍去,短槍直接洞穿了大手,但江見田的大手依然拍下,直接順著槍杆抓住了丁承言的右手。江見田哈哈一笑,一把拉過一臉驚愕的丁承言,直接頭對頭撞了過去,丁承言腦中一片混亂,而江見田如同瘋癲一般,頭一次次撞向丁承言!


    “你太弱了,頭還沒剛才那小子硬!”江見田放肆地大笑,而丁承言已經兩眼失神,若不是江見田舍了一隻手掌拎著他,丁承言早就癱倒在地!


    也不知道對撞了幾十下,甚至幾百下,江見田也有些頭昏眼花,直接把丁承言一甩,丁承言早就無了生機,七竅流血,眼珠都快爆出眼眶。


    江見田右手撐著牆,看了一眼還插著短槍的左手,看來這手徹底廢了。折了個手,又瞎了一個眼,殺了一個春秋堂的高手,似乎還是賺了?但江見田又算了下,萬一又瞎了一個眼,再折個手,再換一個高手,那自己不等同是個廢人了?這麽算算,好像又虧了。


    江見田算著算著覺著麻煩,還不如下樓去找陸無雙,這家夥比自己精明,連錢財都算得那麽清楚,這種事情肯定不會難倒他。江見田想必便右手扛起偃月刀,開始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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