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棋倒還知道這個老頭的心性,所以對他這樣說也不是很在意,倒是素琴和青蒙她們倒很是詫異,覺得這老頭行事怎的總是出乎意料。


    潭棋冷言道:“區區一千兩銀子,我想少君還是付得起的,所以你不用擔心,老頭子!”


    骨劍見他稱呼自己老頭子,竟然也不生氣,他聽到有錢,眼睛都笑得看不到了,而婕藍和承風各自將藥丸服食下去,果然覺得體內一股冰寒之意朝四肢百骸蔓延而去,焰魔留在體內的火毒也漸漸被那藥丸給逼出了體外,頓時間婕藍覺得身體無比的受用,舒服了許多。


    幾人運功療傷了大概兩個時辰,在此期間,受傷重不能自療的都求助於這老頭,而骨劍則絲毫不客氣地向每人索要銀子,當然最後都記在了潭棋的頭上,感覺潭棋就像個債主一般,惹得他苦笑不得。


    等得傷勢大好之後,婕藍便朝骨劍問道:“你怎的跑到焰魔山來了!”


    骨劍撓著頭,道:“當然是取寶貝來了,你們可知道這焰魔的火拿來成為炎煉之火最好不過了,老頭我見有這麽好的煉劍寶貝,豈可不來!”


    “哦,我還以為你是專程來相助我們的,可見是我會錯了意,不過還是很感謝你這次又救了我們!”婕藍語言冰冷,但是確實對這骨劍頗為感激。


    然而婕藍這番話仿佛提醒了骨劍,他忙道:“啊!對了,我算了一算啊!剛才在那洞裏救了你們這麽多人性命,一人一百兩銀子,你們總共是,一、二、三、四…”


    眾人聽到他又開始算著銀子,都感到頗為無語,潭棋再也忍受不住,走上前來,便不由分手地朝骨劍頭頂狠狠打了一圈,隻打得骨劍眼冒金星:“這下你是不是直接就看到很到很多錢了!”


    骨劍被潭棋這一打,果然安分了不少,也不敢再盤算錢的事,而婕藍則道:“我們休息片刻之後,就要動身返回城廷,也不知道少君他們那邊怎麽樣!”


    婕藍看著身後的青魔畋青,她走了過去,輕輕撫摸著這孩子的青色長發,溫言道:“我們曾見過麵的,你還記得嗎?”


    青魔一臉茫然地看著婕藍,那雙眼睛無神而空洞,就像一個失去心性的孩子,已經感覺不到任何人的溫暖,婕藍想青魔一定是這些年一直備受折磨,才導致他變成這樣,婕藍想到這點,就覺得異常的難過,她將青魔捧在懷中,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背,道:“你放心,從此之後,有我們在你的身邊,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的,知道嗎?”


    青魔躺在婕藍的懷抱中,感覺到婕藍的溫度,仿佛觸動了他的心一般,他低聲喚了句:“媽媽!”


    這一句讓婕藍有些愕然,她不知道青魔為何要這般稱呼自己,但想或許是他一直以為備受折磨缺乏關愛的緣故吧!婕藍微微笑著,撫摸著青魔那細長的長發,道:“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對我說,知道嗎?”


    青魔緩緩抬起頭木然地看著麵前這個女子,或許因為太久都沒有聽到這樣關心的話了,所以他竟有幾分愕然,仿佛自己聽錯了般:“這是哪裏,我們是要去哪兒,不待在那山洞裏麵了嗎?”


    婕藍想這個孩子是承受了怎樣的痛苦才如此地害怕那山洞,以至於說話的時候身體都在顫抖:“恩,不待在那裏了,我帶你回城廷,你說好嗎?”


    那青魔一聽到說回城廷,頓時麵色就慘白起來,全身劇烈顫抖起來,而他的瞳孔也因為過度的害怕和驚恐而不斷地放大,很久他才拚命叫嚷著:“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那裏有吃人的妖怪,我不去!”他邊叫嚷著邊要朝洞外逃去,好像真的對那城廷恐懼到了極點,以至於即便聽到名字也讓他無法平靜下來。


    婕藍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大,她忙得將想要跑走的青魔拉住,但是青魔卻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想要擺脫婕藍,婕藍見阻止他不了,就過去又將他抱到懷中,寬慰道:“我們不回去了,不回去了,不回去那個鬼地方,好不好,不要怕,有姐姐在,不要怕!”不知道為什麽?婕藍與青魔也未曾見過幾次,可是看著青魔這樣痛苦,她仿佛感同身受一般也痛苦異常,雙眸也濕潤了下來,或許他讓自己覺得那麽熟悉,就像自己失去的疏影一樣。


    在婕藍的撫慰之下,青魔才漸漸平靜下來,不再掙紮,不再叫嚷,隻是他雙眼中的不安和驚恐卻依然存在:“真的…嗎?真的不用回去了嗎?”


    “嗯,不用回去了,不會再讓那些可惡的人再碰你!”婕藍捧著他的頭撫慰著,就像安慰著以前自己最疼愛的疏影一樣。


    青魔聽到婕藍這句話,仿佛得到大赦一般竟然放聲痛哭起來,那哭聲脆響卻掩藏著他的悲痛,仿佛有幾十年的委屈在這一刹那都釋放了出來。


    洞中的所有人聽到青魔如此悲戚的哭聲,都有所動容,心想這小小孩子定然吃了不少苦,才會變成這樣,才會覺得痛苦委屈,為何世間上的人要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呢?就算他是血魔,可是他也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啊!


    難道人的貪婪就這樣磨滅人性嗎?難道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就要剝奪他人的快樂和人生嗎?為何要這樣呢?為何人類的這種人性始終無法改變呢?


    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隻知道一切都是那麽的令人絕望。


    茗棋靠著青魔的背後,希望自己也能夠給他幾分安慰,青魔哭了許久,漸漸平靜了下來,可能哭得有些累了,所以又睡了過去。


    眾人雖然都有些趕世間,但是卻也不忍心讓青魔連夜奔波,再者眾人都受了傷,需得休息後才能上路,所以大家誰也沒有提出趕回城廷。


    茗棋一直守護在青魔的身邊,愛撫地一直凝望著他,仿佛隻要自己一眨眼就怕對方小時了一般。


    婕藍坐到茗棋的身邊,用手指為她梳理著有些淩亂的長發,她溫言道:“你從小就已經跟在了畋青的身邊了,是不是!”


    茗棋有些認生,不過這幾日來都得到婕藍的庇護,現下她又將畋青救了出來,心下裏對她很是感激,所以並沒有太大的排斥,她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從生下來就在青的身邊了,我跟他一起長大,我發誓要一生都好好保護他的,可是沒想到青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卻無能為力,我真的太沒用了!”


    婕藍撫摸著她嬌小的腦袋,道:“沒有的事,你看,你不是找到了我們,現下又將畋青救出來了嗎?隻是畋青為何一直呼喊著他的母親,他母親到哪裏去了呢?”


    茗棋一聽到這個,頓時又傷心了起來:“青很可憐,本來我跟他一起生活在青柳鎮上的一個小村落裏,我們一起長大,過得也很開心,可是漸漸地青可以將即將去世的人救活的能力被傳了開去,後來被城廷的人知道,他們就派人來要將青帶走,青不願意,他們就強迫青的母親到了城廷,青沒有辦法隻得跟著去了,到了城廷之後,開始他們對我們很好,可是到後來那城廷就強迫青為他治病,如果青不依從,他就會當著青的麵折磨他的母親,青不得不順從他的意思,到了後來,那城主更要青每日將自己的血讓給他飲用,青隻要有一點反抗,他就會對他的母親進行毒打,所以青不敢有半點反抗,他好可憐,為什麽這些人要這樣對他,青有什麽錯,秀心阿姨又有什麽錯,為什麽要這般折磨她!”茗棋說著時也是聲淚俱下,看來他們幾個都受了不少的苦,以至於她們的怨恨才那麽深。


    婕藍聽後想到了自己的命運,想到自己其實也跟青魔一樣,因為自己身為血魔的緣故,連累了母親,連累了村落裏的人,而自己則從此過著漂泊流離的生活,可是就算這樣,她也必須活下去,因為她無法原諒那個犯下這些罪惡的人,她必須為自己的母親和村民們報仇,她才能放下自己肩上的責任,才能安心地過自己的生活。


    婕藍握著茗棋的手,道:“那畋青的母親現在在哪裏呢?”


    茗棋搖了搖頭,道:“我一直被那個城主幽禁在一座廢殿裏麵,所以我不知道秀心阿姨在什麽地方,不過秀心阿姨一定跟我一樣,被那個城主監禁著,姐姐你一定要救出秀心阿姨,不然,不然青他會因為秀心阿姨而墮入魔道的,你一定要將秀心阿姨救出來啊!求求你!”


    婕藍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將她救出來的,這裏的所有人也會幫你和畋青將他母親救出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知道嗎?”


    茗棋點了點頭,頓時洞中安靜了下來,在婕藍和茗棋談著話時,眾人倒還覺得並沒有什麽?可是一安靜下來,眾人都感到很是尷尬,尤其是承風、青蒙、婕藍三人之間。


    想到青蒙在隧洞之中與承風之間的對話,婕藍到現在都是麵紅耳赤,既有幾分感動卻也有幾分惶恐,她知道青蒙對承風的深情,可是承風卻說自己對她有意,不管他是真心如此還是故意氣青蒙,這對婕藍來說都顯得很是尷尬,也使得她無法麵對青蒙,好似自己偷了本該屬於她的東西一般。


    青蒙也感覺到了這窒息一般的氛圍,她見外麵雨已經停了,而天色也並未暗下來,想著自己也並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就起了身,道:“既然你們一行已經無事,我也沒有留下來地必要,便在此告辭,先走了!”


    承風見青蒙要走,開口問道:“你真的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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