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戰思慮片刻,顯然也是頗為為難,因為倘若去焰魔山救承風,那麽虞慶城主便知道他們的意圖,一定會派兵攔截,更甚者會做出更為恐怖的事來,倘若不去,又絕對不能放下白青二魔不理,這想來想去也委實不好決斷。


    沉吟許久,他才站起身,對著婕藍,道:“此番前去焰魔山救承風,恐怕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隻能讓潭棋與你一同前去,而我要留守城廷,以防發生不測!”


    擎戰知道路途凶險,也擔心婕藍會出事,但是倘若自己跟著去,隻怕會給婕藍帶來更大的危險,所以他必須留在城廷。


    雖然感到很害怕,但是既然知道承風他們被關押在焰魔山,那麽就算那裏是龍潭虎穴,自己也要奮然前往,她毅然道:“放心吧!你不用擔心我,我既然能闖龍窟洞,那也自然敢闖這焰魔山,隻不過,那城主可會讓我前去,我現在畢竟是罪人之身!”


    “讓你前去倒並不愁慮,我所擔心的是你前往焰魔地時,路途上會受到虞慶城主的阻撓!”擎戰很少這樣擔憂,但是想到婕藍此番前往生死難料,凶險萬分,所以不得不如此憂心。


    潭棋拱手道:“少君請放心,就算我對婕藍有何不滿,但也絕對會盡全力保護她,不會讓她受到半點損傷!”


    擎戰拍了拍潭棋的肩膀,對他頗感欣慰,但是他依然神色凝重,道:“此番前去,並非隻是麵對那些妖魔,你要知道,妖魔雖凶狠,卻始終比不上人心的難料!”


    潭棋懂了擎戰的言下之意,他點了點頭,慎重道:“少君提醒得是,我會多加小心的!”


    婕藍想到一件事還是放心不下,她朝豫寧世子問道:“我有兩位朋友,在承風被抓走的那晚也一同失蹤了,我很擔心他們兩個,敢問世子你可知他們在何處!”


    豫寧怔怔地瞧著婕藍,仿佛口中的話無法說出一般,良久,才緩緩道:“隻怕你的朋友會凶多吉少!”


    仿佛被人當頭一記,幾乎讓她有些反映不過來,崎雪和龍奕都是自己最親的人,倘若他們有什麽事,她又如何能夠安心,她忙問道:“他們…他們究竟怎麽樣了!”


    豫寧神色哀傷,隻道:“既然承風和青君被城兄藏避起來,那為了逃避自己的嫌疑,必然是要找一些替醉之人,不然他又該如何向少君交代呢?”


    婕藍麵色慘白,不由‘啊’的一聲呼喚出來,纖細修長的手也在瑟瑟發抖她忍住自己的惶恐,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會拿龍奕他們來頂罪,那他是想將龍奕他們怎樣,殺了他們嗎?”


    豫寧沒有再回答,隻是這樣漠然地看著她,仿佛自己再說下去,隻會給這個屢遭變故的女子帶來更大的傷痛。


    擎戰走到婕藍身側,他也顧不得豫寧眾人在場,伸手緊緊握著她顫抖不已的雙手,道:“放心吧!有本君在,一定會護他們周全!”


    婕藍緊緊握著擎戰的手,仿佛將所有對那虞慶城主的恨都要發泄出來一般,捏得擎戰右手紅印大起,隱隱生疼,擎戰絲毫沒有反映,隻是任由他握著,深怕她因為心中太過悲痛而情緒崩潰,過了片刻,婕藍慢慢讓洶湧起伏的心情平靜下來,她隻道:“無論如何我要將龍奕和崎雪救出來,倘若他們要是出了何事,我會殺了他的!”


    她言下所指的他自然是虞慶,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下來,因為他們感覺得到婕藍說這句話並不是因為一時的生氣,而是真的會如此做,這樣一個固執桀驁的人,為了自己的朋友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會在所不惜的。


    “如果真有那一天,末將一定會帶足一萬兵士為婕藍小姐開道的!”說這句話的是豫寧身邊的銀弋統領,他剛一說,豫寧便舉手示意他住口,但是銀弋仿佛已經耐不住了,就直接說了出來。


    擎戰和潭棋裂勃瞧著銀弋,看著這個冷硬的男子,仿佛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擎戰走到虞慶麵前,淡然笑道:“我相信豫寧世子是一個深謀遠慮之人,定然也知道忍字何寫,凡事都是要看時機的,如果時機不對,隻會適得其反!”


    豫寧有些尷尬,但臉上的魄氣卻絲毫不減,他嘴角輕輕上揚,露出凜然的笑容,他隻道:“剛才是銀弋統領一時情急才貿然說出,他也隻是不忘五年之恥,所以才這般,少君就當沒有聽見,不必放在心上!”


    擎戰也傲然一笑,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見已到夜晚,但想出來太久必然會引起那虞慶城主的懷疑,因此道:“看來我們該回去了,但為避耳目,我們便先行告辭,就要委屈世子再待片刻!”


    “先等等,初見少君,無好禮相贈,但知婕藍小姐即將前往焰魔山,那想必有一人對婕藍很有幫助,若不介意,便請少君收下!”豫寧恭敬道。


    “哦,那本君倒要看看是何好禮!”


    豫寧世子手一拍,便聽得從屋中的簾幕之後走出一個身著月荷色素淨裙裳的美貌女子,她略施粉黛,玉麵猶如芙蓉花開,清麗高雅,她懷中抱著一白色古琴,芊芊玉手撫在琴身上,顯得柔美而絕然獨立。


    這女子走到豫寧世子身前,微微欠了一身,隨後也朝少君欠身一禮。


    擎戰見這女子雖在這煙花之地,卻一身帶著一種高貴之氣,同時她的全身有隱隱的白色光暈籠罩,顯然這女子並不一般,她一定身負高強靈力。


    “小女無以為禮,既然少君和世子即將離去,我便奏樂一曲,算是作為相送作別!”那女子坐於前案前,將白琴放於案桌之上,隨後翩然坐下,伸出芊芊玉手,撥動琴弦,頓時間優美的旋律回蕩在這間小屋之中,讓人感覺仿佛清冽的泉水從山澗之間濺落,仿佛飛舞的蝴蝶遊弋在花叢之間,又仿佛靜幽的山林之中吹過溫柔的風。


    頓時間幾人煩悶而悲痛的心情竟在這琴聲中漸漸平靜下來,他們徜徉在這琴聲中,隻覺得無論前路多麽的凶險,都能夠坦然麵對而無懼。


    一曲作罷,幾人還沉浸在那琴聲之中,良久,擎戰才拍手叫好,道:“姑娘的琴藝果然超群,本君放心讓你護送婕藍他們前去,途中便有勞姑娘了!”


    那女子又恭敬地欠身作了一禮,道:“小女名素琴,既然受世子和少君所托,必然會盡心盡力,我會在明日清晨在城外三百裏處的‘黃娥亭’相侯,靜等婕藍姑娘和潭棋少君前來!”


    婕藍見這女子,款款有禮,端莊優雅,方才那琴聲又用純淨的靈力演奏而出,心中早已佩服不已,心中對她也頗為讚許,她朝她微微點頭,那叫素琴的女子也微笑以對,一時間兩個陌生的女子在這一微笑中仿佛彼此了解信任了許多,婕藍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溫言道:“明日清晨,我定會前往‘黃娥亭’,有勞姑娘一路相護了!”


    素琴搖了搖頭,仿佛對自己認識了一位新的朋友感到很是高興。


    擎戰朝豫寧誠然一笑,便出了房間,婕藍朝那女子點了點頭,隨後和裂勃潭棋他們一起朝花月樓樓下走去,豫寧世子遵照少君的囑咐,需等少君他們離開之後再行離開。


    ........................


    下了半月樓,便見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又笑著迎了過來,不停得說道:“幾位公子可玩得盡興!”


    裂勃取出一錠銀子出來,那老鴇見到銀子,便高興得眉開眼笑,頓時整張鋪滿脂粉的臉仿佛凝結在了一起,讓人看著極為不舒服,她想伸手過來取,但擎戰卻將裂勃手中的銀子往後一推,笑道:“我問你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我還可多加一錠於你!”


    老鴇甩了甩手中的藕色手絹,道:“問吧!問吧!公子問什麽我都願意相告的!”


    “你們這裏的那位素琴姑娘是何來曆!”擎戰詢問起來。


    老鴇以為擎戰看上了素琴姑娘,便道:“公子真是好眼力,這位素琴姑娘可是我們這裏的頭牌姑娘,但是此位姑娘不會接客,隻撫琴唱曲,公子若是喜歡我可以讓素琴姑娘為公子唱上一曲,保證你聽後會流連忘返!”


    “這倒不必了,她的曲我們已經領教過,我是想問她如何到這地方來的!”擎戰有些好奇,不由得問道。


    那老鴇臉色瞬時沉了下來,仿佛並不願意在這種地方提起,但是她又舍不得那兩錠銀子,所以湊近擎戰身側,言道:“素琴姑娘的父親在五年前犯了死罪,她便被城廷賣到此處做了姑娘,不過她命好,後來不知是哪位公子每月花重金買下,所以她才不用接客,我就知道這麽多了,也不知公子聽後滿不滿意!”


    雖然隻說了這些,但是擎戰大致已經明白了這素琴姑娘的身世,他將兩錠銀子扔到那老鴇手中,隨後便帶著婕藍眾人出了花月樓,而那老鴇自然是緊跟在身後,不住吆喝著要常來之類的話。


    剛出花月樓,但見樓閣之前多了頂華貴的轎子,這轎子紅簾掩蔽,左右有八人服侍在側,這八人腰中藏劍,顯然不是一般的侍從,擎戰見到不由緊張了一下,因為轎中人顯然是因他們而來的,難道他們的蹤跡最終還是被虞慶城主知道了去,所以他一直派人守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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