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大營,這位第八十三代教皇穆爾多陛下,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雍容華貴風輕雲淡。淩亂的頭發和血紅的眼睛,讓他看起來跟一隻受傷的野獸沒什麽區別。三層生牛皮裹成的指揮帳中,這位一個月之前還掌握著大陸上絕對權力的教皇,此時已經猶如一條困獸,不停的走來走去。他的手裏攥著一張羊皮手劄,雙眼通紅,時不時展開手劄凝視半天。


    僅僅是對國力弱小的大情發動了一次戰爭,怎麽就會忽然像捅了馬蜂窩一樣四麵楚歌了。泛大陸所有行政權力現在全部對教廷宣戰,最值得驕傲的二十萬遠征軍現在也跟擺設沒什麽兩樣了。數萬士兵強攻一條三十米的峽穀而已,竟然持續了六個小時,丟下了幾萬屍體之後無功而返……一切的一切,都讓教皇陛下無法相信最後這個事實,總部丟了,領地丟了,大批的財富無法帶走,恐怕再過兩天,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是問題。


    教皇陛下在營帳內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那些教皇的死忠派依然在考慮這個問題。從不斷傳來的軍報看,教廷最強依仗遠征軍已經徹底癱瘓了,從三個小時之前第一次接到紅日帝國所屬部隊發動第一次襲擊開始到現在,已經再沒有消息傳回來。


    那麽要麽就是整個遠征軍徹底癱瘓,要麽就是全數被殲滅幹淨了……


    於是,死忠派們向教皇陛下進言,要麽就投降認輸,再怎麽打下去也是一個結果,最強的依仗已經沒了,失敗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穆爾多陛下依然在營帳裏來回不停的踱步,仿佛是沒有聽到親信們的勸告。


    “陛下,我們的遠征軍在三個小時之前遭到攻擊,現在已經沒有消息再傳回來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祭司規勸道:“今天對大情的進攻我們損失了接近兩萬士兵,現在兵員得不到補充,我們已經無力發動進攻了。而且現在恐怕……擊潰遠征軍的那支騎兵也距離我們的後背不遠了,一旦我們接觸,大情再從正麵進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親信們都這麽想――如果現在撤退還來得及,整個低語平原已經亂成一鍋粥,幾個人喬裝逃跑那還是很簡單的事情。數國的聯軍兵鋒雖強,但每個軍隊之前的協調必定不暢,找個空子就能鑽出低語平原。


    站在教皇麵前的,都是資格最老的一批祭司,有些年齡甚至比教皇陛下大得多。


    教皇陛下依然沒有開口,隻是不停的踱步――猶如困獸的表情讓人感到恐懼,若教皇陛下孤注一擲的話,那麽教廷的骨血怕是今天全部要報銷在這裏。


    如果有衛兵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這些教皇陛下的親信背後,都多出了一條三尺多長的棍狀物體,隻是被寬大的祭司袍給遮了,隻有身體有動作的時候才能看得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營帳裏踱步的聲音終於停下來了。


    “你們說……這次我們真的輸了?”教皇陛下的狀態讓人有些擔心了:“我們掌握著大陸上所有行政主權的力量,我們的遠征軍所向披靡,我們的士兵英勇無畏,我們的財富甚至可以買下一個國家……”


    親信們閉口不談,看著困獸般的教皇。忽然營帳外麵傳來一陣兵器碰撞聲,接著就是教廷士兵大聲互相對罵的聲音――很多教廷士兵經過這麽多天的折磨,看不到一點勝利希望,精神已經接近崩潰。


    “這場,我們真的輸了?”教皇陛下血紅的眼睛從每一個人身上掃視過,手上那張羊皮手劄已經被他攥出汗來。


    “我們輸了,陛下。”最年長的老祭司開口:“陛下,我們沒有兵源,沒有援軍,給養支撐不了多少天……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腹背受敵,士兵們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大陸上有我們這麽多忠誠的信徒,教廷一定會再一次屹立在大陸上,神想必是不會怪我們做這個決定的。”


    周圍幾位親信心底都暗暗佩服這個教廷老油條說話的功夫。


    “嗬。”教皇陛下長出一口氣:“好吧,走!但是――我們去哪裏?”


    教皇陛下一句話,眾人全陷入思考。


    就猶如老祭司說的一樣,這一個月的戰事之混亂隻有兩個主戰國才知道,用一鍋粥來形容絕不為過。教廷勢力完全被扯亂,大情的斥候現在怕是已經遍布整個低語平原了。尤其是在本陣背後的位置,不用太遠,百裏之內的地方,聯隊編製的各國部隊已經全部投入戰場,將整個低語平原擠得是密不透風。遠征軍最好的情況也已經是散了編製,想要一舉從正麵鑿穿聯軍的包圍那根本是癡人說夢。


    而最讓人擔心的是大情的戰鬥力遠遠超過了教廷的想象,萬一現在撤退,必定是個腹背受敵的情況,那勝利大逃亡的說法就太渺茫了。再說除了遠征軍之外,教廷本部根本沒有一個會打仗的,從今天這一天的戰況就能看明白。


    就算……就算運氣好,能一舉鑿穿圍低語平原上的聯軍陣型,通過了低語平原前麵可就是紅日王國的林界地區,在山地作戰,沒有任何軍隊能與紅日王國正麵抗衡。


    而且……泛大陸不是隻有教廷會滲透這一招,要說教廷的高級神職人員裏沒有其他國家安cha的耳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數百裏的路程大規模的撤退,一旦出現個奸細,想逃走的機會太渺茫了。


    現在好像唯一的逃跑方法就是,單身出逃……


    在老劉一把大火將教廷總部燒的寸草不生的時候,高級神職人員還是從總部中搶救出不少物資財富,這點家底可是教廷賴以東山再起的東西了,現在統統都丟在這裏的話……


    但是說起來,有什麽能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呢?


    既然已經決定了出逃,教皇陛下也不打算再藏家底了,立刻招來了兩個教廷騎兵:“你們單騎出動,繞過林界之前往雷霆峽穀,跟那裏的領主大人聯係上,告訴他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路上小心你們身後的眼線!”


    兩個教廷騎兵是從遠征軍中提拔上來的死忠派,教皇陛下話說到換個份上已經夠了,兩個騎兵行禮之後退出去了――誰也不知道這個雷霆峽穀裏有什麽東西,可是教皇陛下這麽說,這就是最後的希望。


    “在場的各位可能都知道,我們得到了一份魔化水晶神像的鑄造手劄。”教皇環視了一周營帳裏的各位親信,慢慢說到:“後來經過我們的各位祭司小心考證,證明了這份手劄的真實xing……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對大情發動戰爭。那位送來手劄的領主,就居住在雷霆峽穀中,我能想到的,雷霆峽穀應該是安全係數最高的地方了。”


    “陛下,我們願同您前往。”眾位親信立刻說。


    “好吧,既然眾位同意了,簡單收拾一下,換上聯軍或者大情的軍裝,立刻就出發吧。”教皇揮揮手,將手劄揣進了懷裏。


    冤魂海是泛大陸公認不可涉足的地方,除了少數國力強悍的老牌軍事帝國與海族訂有協議和少數得到海族認可的國家,所有的船舶不得出現在海麵之上,否則視為挑釁一律擊沉,海族在秦帝國發動泛大陸戰爭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他們在海上如魚得水,就算想要將冤魂海一舉劃入領土的秦帝國也曾經折戟沉沙。


    冤魂海是大陸的邊緣,冤魂海朝前是花語平原和低語平原,兩個平原被高高的風雪山脈隔斷,其中花語平原,也就是大情王國屬地被風雪山脈的超級斷崖和風雪森林隔絕成了一個世外桃源。低語平原一路向北則是北阿爾金山脈所屬的林界地區。通過了這片林界,才能真正到達泛大陸聯盟的勢力範圍。


    雷霆峽穀就在北阿爾金山脈中。由於這條峽穀常年被濃霧**,裏麵隱隱有雷霆般的獸吼,所以才因此得名。


    很快,教皇不陛下和眾多親信已經換好了衣服,之帶了簡單的一些給養和一些金幣,在已經混亂成了一鍋粥的低語平原上,消失在夜色中了。


    教皇陛下是英明的――危險往往比人們想象的來的更快。


    幾乎是教皇帶著親信剛剛離開大營,遠處已經傳來了大隊騎兵奔馳的聲音,大地在顫動,遠遠的望去好像能看到一片閃動著暗黃色金屬光澤的鋼鐵洪流――紅日帝國的騎兵大隊已經開始突襲了。教廷軍營中得到這個消息的軍官打算去通報教皇陛下,結果到教皇的指揮帳一看,傻了,丫跑了。


    而很快的,僅僅在距離教廷營帳幾裏處,憑空又冒出一支武裝到了牙齒的軍隊,帶頭的一個冷麵帥哥和一個山賊模樣的人物下手極狠,很快就鑿穿了營地側麵,數千士兵在幾萬人的軍營裏來回突破攪動……專門朝著高級祭司的營帳鑽,很快,就有一批人劫掠了大量沒有來的及帶走的東西。


    這自然就是劉青崗和藍帥哥的聯軍了――他倆已經蹲坑兩個多小時,正等著天黑呢。誰知道天黑沒等到,等來的卻是紅日王國的騎兵,要是先讓他們入了營,那還有肉吃?眼看大營裏混亂成了一團,劉青崗毅然決然的決定發動突襲。


    這一夜,泛大陸曾經光芒萬丈的教廷,徹底滅毀滅。


    一夜很快過去,太陽斜斜的從冤魂海中怕起來。低語平原上的溫度在此升高,平原上刮起了風,帶著血腥味的空氣席卷著整個平原。教廷的大營已經變了色,連露水都是紅色的。教廷士兵事實上在最後得到教皇出逃的消息之後,已經放棄了抵抗,全軍投降。紅日王國的騎兵將投降的敵人圈起來,繳了械,分批分堆的監視著。


    其實不監視,已經沒了主心骨的軍隊,就猶如一攤爛泥,沒什麽好監視的。


    經過一個晚上的拉網式排查,始終找不到教皇和眾多高級神職人員的身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想在偌大的低語平原,憑借聯絡不暢的臨時拚湊的聯軍來抓住幾個出逃的人,根本不可能。


    泛大陸曆兩千一百三十年秋,勢力範圍曾經橫跨泛大陸數十個大小國家,擁有不計其數信徒和驚人財富的教廷勢力,被大情王國釘上了最後一顆釘子,教皇出逃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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