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部隊公然宣戰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寶藍女王的耳朵裏,女王陛下當時正在對著地圖皺眉,聽到這個消息一驚,沉吟了一陣之後,命令向全國發出戰前動員――就以籃宿的遭遇為藍本。


    縱觀自古,戰前動員無不是以國家民族為大義,慷慨陳詞熱血沸騰,哪有在戰前動員說人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事情,這不是長人家誌氣滅自己威風麽!可最後事實證明,寶藍女王的辦法雖然很簡單,但是卻相當之實用。


    要做出一點說明的是,這份戰前動員並不是麵向大情王國的,而是整天沒事就用魔化水晶擴音器朝著聯軍大營播放的。


    任何一個政權的崛起,腳下都有累累的血跡,任何一個王座下,都能翻出累累的白骨。而一個宗教若是要崛起,那必定手上有累累的血債,這幾乎是毫無疑問的――對異教徒的戰爭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行為,沒有俘虜,沒有女人小孩之分,被劃定成異教徒,直接會被判為死刑。


    教廷在每一個國家行政機構安cha人手,在各個地方實行秘密審判,殺害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光是聽著蒙塔紮平台下讓人牙酸的磨刀聲,這個答案就可見一斑了。宗教戰爭的血腥絕非常人想象一般。


    這也許是平安的最後一夜,斥候回報,教廷的大軍壓境,在距離風雪斷崖四十裏的地方紮營了。經過幾天高強度的行軍,教廷的士兵疲憊不堪,今天晚上並沒有進攻的傾向,在安排了作戰任務之後,防守山崖通道的士兵上崗,每個人都在養精蓄銳。


    諸多軍團長拒絕了最後一個平安夜的晚餐邀請,寶藍女王也回到了都城――這不是開玩笑的,萬一通道失守,一個國家的最高行政長官就會直接暴露在敵軍的視線之下。清瀾王和她的軍師還在蒙塔紮坐鎮,隻是也無心參加晚宴。


    劉青崗望著一個廣場的美食佳肴歎氣――打仗就打仗唄,明天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今天高高興興過一晚上不好麽?


    最可氣的是自打兩個山寨合並,這些狗日的都找到歸屬了,女土匪們兩個或者三個搭配一個老劉的手下,一對對朝著陰暗地方鑽――這不是給上司上眼藥麽!劉青崗一個人在巨型火把下麵走來走去,嘴裏念念有詞――這貨是在自己說服自己了。


    我怎麽這麽死腦筋呢,怎麽睡不是睡啊,眼看明天就要打仗了,勝利了固然是好的,要是敗了咱連個女朋友都沒找到……雖然說現在的大情完全有能力跟教廷一戰,但是打仗誰能說得清啊……一個不小心人就沒了,咱女朋友還沒找呢……


    女王現在回都城了,肯定是不行的,老劉想到了一直對他垂涎三尺的女土匪頭子寶凝。


    “你們寶姑娘呢?”老劉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路過的衣冠不整,臉上明顯帶著潮紅的女土匪。


    “寶姑娘?沒看到啊,聽說是軍師安排她做什麽事去了。”女土匪一臉的滿足,看了看老劉笑道:“怎麽,女王回都城了,皇後陛下這是晚上寂寞了?”


    然後也不等老劉回話,自己笑嘻嘻的猶如穿花蝴蝶一般的搖風擺柳的走了,剩下愣在當地的劉青崗半天沒回過神來。昔日熱鬧無比的蒙塔紮廣場在開戰前一夜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劉青崗鬱悶無比的自己提著個酒罐,找塊石頭坐下喝悶酒了。沒過多久,管家碧琳也到了――劉青崗看著碧琳滿脖子的草莓印,感歎不已,兩人相對無語,喝開了。


    碧琳今天晚上算是失身了――戰爭前的壓力大到一般人無法想象。作為蒙塔紮的大總管,碧琳當然是老劉那三百勇士裏的一名。


    正喝著,忽然感覺背後讓人拍了一下,劉青崗轉過頭去看,寒寒來了。


    “皇後陛下,您是不是對我們沒有出兵相救有什麽怨言……”背後傳來國家仲裁委員會官員的輕聲問候。


    “哪裏的話,我也知道,你們就跟聯合國一樣,看起來權力挺大的,其實手裏也沒多少家底。不過你們還是做了一件好事,起碼我現在是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劉青崗沒有回頭,這種典型禮節xing的話也讓寒寒沒辦法判斷這位皇後腦袋裏想的什麽。


    寒寒站了半天,看老劉不想說話,蒙塔紮大管家也不想說話,鬱悶之下也提過來一個酒罐,三個人男人並排坐下喝悶酒。


    沒過多久,一個拉長了的影子又出現了――劉青崗抬頭一看,原來是卸了鎧甲的籃宿。這位仲裁部隊的軍官陰沉著臉走到巨型火把下麵得桌子上提了一罐子酒,想了想,跟老劉他們湊了一堆,自顧自的喝起來了。


    四個男人相對無語,廣場上的巨型火把熊熊燃燒,是不是爆出一個火星來,劈啪一聲,炸成幾個四散的小火星,被風一吹迅速熄滅了。


    之後,一直神色冷峻的帥哥籃宿用最無可挑剔,言簡意賅的軍事語言描述了明天的安排以及可能發生的事情――這位身經百戰的帥哥通過一些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消息渠道得知,教廷這次的圍攻是孤注一擲,恐怕從開始到最後,大情都要承受雪崩一般強度的攻擊。並且,臭名昭著的教廷遠征軍將作為前線第一攻擊梯隊。既然連一向有凶名的仲裁部隊軍官都能給予這樣的評價,那麽教廷明天接踵而來的瘋狂攻擊可見一斑了……


    藍帥哥說完,將酒壇裏最後一口酒喝完,風輕雲淡的走了。


    藍帥哥的話無疑讓本來就很緊張的碧琳更加緊張,下巴的皮膚緊繃的透亮,他灌完最後一口酒,也跟著朝窯洞裏走了。


    一直臨近天亮的時候,除了幾個不開眼的斥候想要從風雪斷崖通道裏摸進來倒黴中了陷阱之外,蒙塔紮防區簡直可以說是異常寂靜――可是所有人這一夜都沒有睡過去,誰都知道,這條狹長的山道,隻要天一亮,就將迎來雪崩一樣的攻擊。


    而大情王國在女王回到國都之後,也在天亮之前將戰爭警報提高到了最高級別,蒙塔紮列為前線,蒙塔紮後延伸一百裏全麵進入一級戰爭狀態,除此之外,大情王國所有屬地均進入二級戰爭狀態。所有登記在冊的士兵必須接受征召準備抗擊侵略者,所有年滿十六歲以上的女性和男性,必須到王國軍部備案。


    所有一級二級戰爭狀態的地區,必須遵守戰爭動員令,所有大情王國屬地的貴族或者官員,必須王國提供不少於自己封地人口十分之一的臨時武裝力量。


    如此大規模的戰爭動員,在大情建國以來還是第一次――第一次戰爭就已經頂天了。在這個等級的動員令下,大情王國又奇跡般的擠出了七萬步兵和兩萬騎兵。這些貴族官員們現在已經不抱幻想了,將以前舍不得拿出來的家底都拿出來了。風雪斷崖打通已經是個事實,再藏著掖著,死的可是自己……


    要知道,寶藍女王發出這種動員令,就意味著已經孤注一擲了。


    大情王國實行的稅務製度是十分之一,也就是說所有大情王國的民眾需要交納自己全部收入的十分之一給王國作為基礎擁堵。而普通一個士兵的收入相當於一個普通居民的收入,若不考慮輜重給養武器裝備,平均十個居民養活一個士兵。在大情王國的和平時期,比例還應該是在一百或者幾百比一,所以大情王國的居民一直很富裕,軍費也綽綽有餘。


    而實際上要維持一個龐大的戰爭機器運轉,無論是正常開支還是非正常開支……其最終結果都應該比理論值高一倍。而高強度的戰爭,則會比理論值高出數倍。


    簡單點來說,這場戰爭打上一個月,大情王國未來的兩年之內就會出現一個收入赤字階段,將沒有可用的資金。


    這也就代表說,寶藍女王已經下定決心,將王國機器全力開動――與其阻擋在前,還不如乖乖的順流了。


    但是皇後陛下那裏也有一筆賬――就是這筆帳,讓這次的戰爭幾乎成了豪賭。


    教廷到底有多少錢?這是一個永遠無法知道的無底洞,但是從大概的計算就能看出教廷的富有,簡直到了讓人心驚肉跳的地步。


    教廷明裏的收入是每個信徒每年一個金幣,這是神殿的維護費用。這筆費用大約在七千萬金幣左右――這僅僅是明麵上的收入。教廷有自己的產業,不說其他的,就是低語平原上的糧食,低價從當地的平民手裏買過來,在倒賣出去,就足夠養活教廷常備的遠征軍。而這個宗教特殊機構平時又沒有其他的開支,既不進行貿易也不進行生產,就按照這個最小值估計,教廷每年的收入高達七千萬金幣!這是數十年大情王國國庫收入的總和!


    暫時不算珠寶武器士兵裝備折價之後的價格,大情擁有優先挑選的權利,也就是說,用過兩年的財政赤字來賭三十年財政收入的總和。


    怎麽看寶藍女王也不像傻子吧?


    夜幕已經退去,天剛剛擦亮,露出了魚肚白。盟軍所有的士兵都已經穿戴整齊,刀劍和弓箭也已經配發到每個人手裏了。一些士兵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說說笑笑,今天早上所有大營都沒有生火,士兵們早就湧到斷崖通道裏藏好,幹糧也配發到每一個人手上了。大家都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可卻出乎意料的輕鬆――也許是昨天晚上緊張過了。


    “大當家,我們等會真衝前麵?”碧琳握著一柄砍刀站在劉青崗身後。前麵就是黑黝黝的風雪斷崖通道。劉青崗已經成了大情王國皇後,但是跟著老劉最早的那批人,還是習慣用老稱呼叫他。


    “不用怕。有好戲讓他們看。”劉青崗站在牆上,掂著一塊一人高的巨石,忽然一使勁扔出了二十三米遠,讓周圍的士兵看的眼睛都掉了。開鑿風雪斷崖挖出來的石頭,早早的就在斷崖通道入口建了一座十五米,二十米厚的無門的城牆,反正石頭隨手可得,美觀也不是那麽美觀,基本上就是堆實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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