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人在以後評論,劉青崗的忽然崛起是因為靠了裙帶關係,大情王國的國庫簡直就是他的提款機。支持他的人則反駁,教廷戰爭之後,大情王國幾乎都是欠債,提款機你得前存錢才能取。又有人評論說,他的出位是因為運氣好,趕上了好時機,風雪斷崖一戰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換到誰手裏也不可能輸,支持他的人則表示極為不屑――暫且不管天時地利人和是怎麽來的,戰績堪堪在那裏擺著,不服氣你也打一個去。


    暫且不管後世怎麽評論,此時的大情是真的沒錢了,清瀾親王砍了蘇家獨女的頭之後,由於沒有證據當場涉及蘇閣老,這位五十好幾的老太太,當晚就逃跑了。


    由於大情建國以來根本沒有預料到會有兵災,沒有緊急儲備資金,更因為長期的權利下放,蘇家卷走了驚人的財富。


    很多大臣評論清瀾親王的時候都會加一個“心狠手辣”,可是隻有寶藍女王知道,這是不得已才為之,如果沒有清瀾那一下,恐怕整個文官序列立刻就會整體倒戈。


    在大情,民眾有很強的歸屬感,可不代表擁有巨大財富的官員們有這種歸屬感。越有錢越怕死是個顛撲不破的真理。文官怕死自然是慣例,大情王國的武官雖然沒有臨陣倒戈,但是長期處於和平狀態的將軍們根本沒有任何對敵經驗……


    說到底,這種家長式的慣例,最後的膽子隻有落到了寶藍女王和清瀾親王身上了。


    議政廳,雕刻一麵丹鳳朝陽的牆麵上掛著地圖,標注清晰,上麵已經插上了不少的旗幟,用筆標注了出來。


    所有伯爵以上爵位的武官,以及死忠寶藍女王的文官被集合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寶藍女王並沒有說話,清瀾親王站在地圖麵前,在她身前,還有一個大約二十五六歲男人,這個男人生的並不怎麽樣,站的筆直,就算在議政廳裏,也沒有一點惶恐不定的意思,淡定而儒雅。


    大家都奇怪,怎麽議政廳裏會進來男人。


    “我想大家已經知道了,我們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最危機的時刻了。我們沒有可用的軍餉,軍糧也捉襟見肘,甚至很多士兵沒有兵器,我甚至都不對這次能抵抗教廷的進攻抱有信心。”清瀾親王低聲說道:“想必各位跟我是一個看法,這就是他在這裏的原因。”


    將官們奇怪,怎麽一出來就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狀況。但是這關男人什麽事!已經國難當頭了,難道靠男人不成?


    看到將官們的眼神,清瀾親王清了清嗓子:“現在已經到了我們難以度過的難關,我希望大家不要有成見,不拘一格度過難關這才是我們現在需要的。什麽男人不能主政,暫時將成見放在一邊。”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將官們一想服氣了,可是立刻又不服氣了――我們這麽多人紮這想一天沒想出好辦法來――男人,繡花還行。嘖!


    “先生請。”清瀾親王禮貌的一伸手。


    “我也不多說。”男人走上前去,朗聲說到:“我這裏有上中下三個計策,就看女王陛下願意選擇哪個了。”


    “請先生明示。”寶藍女王臉色淡定。


    大殿裏的將官礙於女王的麵子,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不服氣得很,這種時刻,竟然還有三種不同的選擇,牛皮吹破了可不好看了。


    “下策呢,諸位請看地圖。我們都知道,大情國三麵有天塹,後方是無盡的冤魂海。而教廷正在打東邊的風雪斷崖修建巨型高塔企圖越過風雪斷崖,而我們在風雪森林一帶沒有任何工事,在我國可用之兵最多隻有十五萬不到,而且為了保證這十五萬人的後勤,我國已經捉襟見肘,而且大多數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想靠這些新兵組織教廷的攻勢不太可能,雖然現在已經開始修建臨時工事,但是一旦這些臨時工事被突破,我國都城前方是一片平原,沒有任何阻擋,兩天之內皇城就有被攻陷之虞。”男人將手指劃過風雪斷崖,停在了風雪森林處:“在這裏放火,將魔化生物引得暴躁,就算教廷能夠越過天塹,靠一個高塔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運輸過多的兵源,隻要魔化生物傾巢而出,在強大的軍隊也隻有撤軍。”


    “說說你的中策。”寶藍女王眼睛一亮,這個方法她不是沒想過,隻不過一旦引得強大的魔化生物走出森林,雖然可以順利擊敗教廷軍隊,可是魔化生物暴走,都城雖然不見得有大礙,但平原上的民居建築絕對會被碾成一片廢墟。


    這個男人能想到這點,說明有真材實料。


    “中策,無論教廷是否派過奸細來探查我們的布防和地形,擴編之後的鳳衛軍和翎衛軍加起來超過一萬,她們裝備齊全而且熟悉地形,這些騎兵能夠一天突襲兩百裏以上的距離,根據我的了解,都城前方到風雪森林的平原現在剛剛才收割過稻子,除了多瑙河之外並沒有任何水源――我們隻要用騎兵在平原上拖住五天時間,現在正好是漲水器,在上遊截斷水源,多瑙河的出口在都城後,將它流向轉向冤魂海,派人在每一口井裏下毒。隻要都城守住三天,這樣整個平原沒有任何水源,沒有水源的隊伍根本就沒有戰鬥力。”男人侃侃而談,手指在地圖上藍色的線條上狠狠一切。


    對啊!眾位將領們眼睛一亮,這次連女王都動容了,整個男人觀察細微之極,而且對敵人用心歹毒,是個將領材料!


    一直以來都城前方的花語平原都是整個王國的糧食產地,主要的作物是水稻。為了種植水稻整個平原已經被挖成了超級陷阱區,根本無法讓輜重物資快速通過――別說輜重了,就算讓翎衛軍的重步兵通過,一個不小心陷入水田也隻有幹瞪眼。而整個花語平原的灌溉全靠多瑙河,這片平原之下是多年來冤魂海的沙地堆積而成,根本存不了水,若截斷多瑙河的話,在短短兩三天之內,水田將幹涸,除非是深挖水井,就算深挖水井,十口有九口半出來的都是鹹水,不能飲用。


    人能三天不吃飯,但是絕對不能三天不喝水――但唯一的問題就是,都城雖然在不斷加固,最後到底能不能頂住三天雪崩一樣的攻擊。一旦沒有水源,對方必定不計代價強攻。就算是守住了……也必定傷亡慘重,而且不能保證一定能夠退敵。若是人家鐵了心,每三天換一撥人,慢慢修建水渠引水,也逃不過最後一劫。


    “那上策呢!”寶藍女王豁一下站起身來:“來人,給先生看座!”


    內侍官也不傻,立刻搬上來一張長椅。整個大殿上至清瀾親王,下至遊擊將軍,誰都沒坐,就連女王都自己站起來了。


    “先生請說上策!”等到男人坐下身去,寶藍女王趕緊靠近前幾步,微微躬身,後麵呼啦啦一群將官也跟了上來。


    “陛下,這上策卻是鄙人認為的上策。”男人頓了頓:“這上策確能退敵,而且可保民生護民眾,但卻不知能否保住大情王國基業。”


    “隻要能保住民生民眾,先生請說!”寶藍女王雖然不知這兩點怎麽能聯係到一起,就憑前麵的下策和中策,已經對男人高看了不少。


    “開鑿風雪斷崖!除京畿護衛營,遣散全部軍隊!”


    是夜,寶藍女王起居室,兩個手握大情王國重權的女人,謹慎的討論著上策的可行xing。大情王國之所以民眾認知度高,是從來不犯決策錯誤。這歸功於內因外因。內因自然是寶藍女王,女王的性格相當謹小慎微,很少會不懂裝懂,很少因為主觀原因犯錯誤,她會采取集思廣益的方法,對這個方式有一種極為經典的形容: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什麽特別聰明出彩的人,尤其是在軍政中,一個人不夠用,那麽十個人想,如果十個人不夠,那麽二十個人一起想,如果二十個人都不夠,那麽就一百個人想,這樣就沒有什麽想不到了的。


    可惜的是今天,這個所謂上策被所有將官集體反對。


    脾氣稍微暴一點的,要不是最開始那下策和中策,估計當場就要拔劍砍人了――咱們的軍事會議怎麽混了一個敵軍奸細進來,讓我們自毀長城麽?開鑿風雪斷崖,等於將天塹給毀了。人家不開鑿那是因為斷崖最厚的地方厚達十數裏,根本無法開鑿,可就算最最最薄的地方,也有將近三裏的距離。


    男人提出建議,不可否認有著它獨特的可行xing,可隻要棋差一招,就會滿盤皆輸。


    這完全就是一場豪賭了。


    寶藍女王敲這桌麵沉吟不語,這場豪賭要押在未知的因素上,賭輸了就什麽也沒有了,賭贏了,卻又能保幾百年平安。


    “你說,那個裏的皇後,是朕的皇後嗎?”寶藍女王忽然問出一句不相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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