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見弟弟趴在那裏,紅貢場大門也被砸斷了一半,他天天在門口守衛,知道那硬木大門有多厚重,居然被他弟弟撞斷了,估計孔後這一身骨頭也沒幾塊完整的了。


    還得說兄弟情深,怒吼一聲,提劍便刺!


    劍剛刺出,麵前突然一道土牆拔地而起!孔先手中之劍毫無保留的刺在牆上,立時寸斷,孔先猝不及防,虎口當時被劍鍔震裂,再也拿握不住,斷劍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孔先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見剛才說讓他去打劫的那個小姑娘,緩緩站起了身,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好像這突然出現的厚實土牆便是她的傑作。


    更可怕的是,身後一直一言不發的年輕人,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刀,一步步向他走來。


    孔先再也站不住了,撲通跪倒在地,鼻涕眼淚一起飆了出來,眼看那提著雪亮鋼刀的殺神步步逼近,他卻駭的半個字都說不出口,隻顧著磕頭流淚。


    秋忘川攔住了檀坪,道:


    “大哥,他們是無關緊要之輩,不要多造殺戮,我們進去吧。”


    檀坪點點頭,收刀入鞘,走到孔先身旁,低沉的聲音說道:


    “裏麵甚麽名堂?說!”


    孔先不敢抬頭直視文檀坪,隻是從腰間拿出一黝黑木牌,舉過頭頂,顫巍巍口中說道:


    “進…進去要…要…要看這這…木牌。”


    檀坪一把奪過,見上麵刻了紅貢二字,背麵刻著一隻大鵬鳥,利爪抓著一個一字。


    “饒你狗命,滾!”


    孔先磕頭如搗蒜,他是真的怕了,這使刀之人眼神能殺人啊!連滾打爬到了孔後身旁,不顧自己弟弟的哀嚎,背到身上,撒腿就跑,再也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四人從壞掉的大門處進到塔內,才發現裏麵還有一段走廊,走廊盡頭又是一扇門,秋忘川伸手推門,各種聲音頓時撲麵而來。


    裏麵好一個寬敞所在!


    一個明亮的大廳映入眼簾,四周圍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們,全是武者,無一例外,而大廳中央卻是起了一個擂台,上麵有兩人正在打鬥,周圍呼喊聲震耳欲聾,這塔定是被布了極其強大的隔音陣,外麵才聽不到裏麵的人聲鼎沸。


    有個紅衣人走上前來,上下打量四人,大聲喊道:


    “木牌,拿出來!”


    不大聲不行,否則根本聽不到。


    文檀坪掏出木牌,遞給那人,那人看了一眼,將木牌交還給他,隨即便笑臉相迎,大聲說道:


    “幾位小爺銀子也花了,隨我去看台觀鬥吧,若是要下注,隨時招呼我等即可,隻要您看見穿紅衣的,都是紅貢小仆,專門伺候各位的!”


    檀坪點點頭,伸手彈出一塊銀子,那紅貢小仆趕忙接住,笑成了一朵花,忙在頭前帶路帶著幾人向看台走去。


    葉海汐最是喜靜,在門外時就將麵罩戴了起來,秋忘川見她眉頭微皺,知道她不喜這種場合,當初在賭場若不是為了陪著秋忘川,她是不會去那種嘈雜的地方的,今日此地更勝那賭場,也怪不得她有些心煩。


    秋忘川緊走兩步,對那紅貢小仆說道:


    “可有安靜所在?我們有些事要談。”


    小仆忙道:


    “有有有!我帶您幾位去!”


    四人跟著他,來到了看台之後,隻見他開啟機關,一道暗門出現,裏麵是向上的台階,他帶四人進入,關閉了暗門,頓時將外麵的聲音萬全隔絕了起來。


    小仆帶著幾人往台階上走,邊走邊說道:


    “此間觀鬥室有水晶外罩,隔音與觀鬥視野都是極佳,幾位在這裏談甚麽也沒人打擾。”


    邊說邊走,來到了一間屋內,透過眼前的水晶罩看擂台一清二楚。


    除了幾個座位外,水晶罩前還有一條形案幾,上麵擺滿了鮮果美酒。拉動案幾下端的繩索,外麵的鈴鐺就會響起,有紅貢小仆會以最快時間趕來,聽從客人吩咐。


    小仆請幾人就坐,然後說道:


    “幾位小爺,這觀鬥室要五百兩銀子一個時辰,您幾位是準備用多久呢?”


    艾艾剛想說他漫天要價,秋忘川暗地捏了捏她的胳膊,對那小仆說道:


    “用多久麽不太好說,這個不急,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幫我辦一下。”


    小仆忙道:


    “好說好說,小爺盡管吩咐。”


    秋忘川道:


    “我聽說紅貢場內有專門賣消息的人,你去給我找個最好的,帶到我這裏來,跟他說,隻要他消息靈通,銀子不在話下,我這裏多得很。但若是來搗亂充數,那便勸他不要自討苦吃,你可懂了?”


    小仆道:


    “懂了!小爺放心,我去去就回!”


    秋忘川伸手掏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拋給了小仆,小仆沒想到今天這幾位客人出手如此闊綽,當下連觀鬥室的使用銀子都忘了收,趕忙去找販賣消息的人去了。


    艾艾道:


    “二哥,幹嘛不讓我說,白白給這些人銀子,真是浪費。”


    秋忘川笑道:


    “艾艾,我們不缺銀子用,這是最簡單的方法,別忘了外麵的大門還破著呢,趁沒人發現,我們要盡快把這裏的古怪問清楚,不然等有人發現我們是闖進來的,這裏一亂,就甚麽都問不到了。”


    檀坪道:


    “看這裏如此火爆,門前必定來往人群眾多,看來很快便會有人發覺。”


    秋忘川道:


    “無妨,我們拿著那牌子進來的,又在觀鬥室內,即便有人發覺,也不會那麽快尋到我們,現在隻管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便是了。”


    幾人正聊著,台階下麵門聲一響,小仆帶著一位老者走了上來。


    秋忘川也不多說,拿出一千兩銀票,扔給小仆,示意他這是兩個時辰觀鬥室的銀子,小仆也頗有眼力,拿著銀票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老者已從小仆那裏聽聞,這四人年紀雖輕,但出手闊綽,先上前見了一禮,說道:


    “四位客官,老兒姓金名岐,紅貢場內都叫我金全知,說句自誇的話,在下也算這裏數一數二的萬事通了。所以無論甚麽問題,各位盡管開口相問便是,本人收費每個問題要收百兩白銀,童叟無欺。”


    艾艾心疼銀子,聽這裏動輒就百兩幾百兩銀子,不由生氣,問道:


    “這麽貴?”


    金岐麵帶微笑道:


    “正是。一百兩。”


    艾艾不由奇怪,問道:


    “甚麽一百兩?”


    金岐道:


    “第一個問題,一百兩,現在,二百兩。”


    艾艾心頭冒火,這也叫回答問題嗎?剛想發作,隻聽秋忘川問道:


    “鵬都落日後為何不讓言語?”


    金岐清了清嗓子,道:


    “回小爺,鵬都城主林道仙尊者閉關修煉幽謐仙法,此功法要避日光,且要盡可能沒有絲毫聲音幹擾,因此隻能在日落後修煉,全城百姓這才無人言語。三百兩。”


    秋忘川又道:


    “如此做法,官府不管,百姓怎得好好生活?”


    金岐道:


    “小爺,林尊者心係百姓,自知練功對百姓生活有礙,故此命手下鵬城三十六宮每月都散發銀錢給百姓們,雖說談不上安居樂業,但鵬城百姓也是衣食無憂。林尊者功法大成,閉關結束後,這個規矩也就不複存在了。四百兩。”


    秋忘川問道:


    “這林城主閉關多久了?”


    金岐答道:


    “至今已是五年零一百六十四天整。五百兩。”


    久不說話的葉海汐突然問道:


    “這五年餘城內有何大事發生?”


    金岐一愣,道:


    “姑娘說的是林城主閉關後所有發生的大事麽?”


    葉海汐道:


    “一百兩。”


    金岐被葉海汐一句話噎得夠嗆,艾艾可算出了一口氣,捂著嘴偷笑。


    金岐尷尬道:


    “姑娘說笑了。咳咳…這五年餘並未有何大事發生,但從三年前,城內每月都要死幾個人,全是死於非命,被挖心肝。尋常百姓有之,外來武者亦有之,一直持續至今,未能破案。這個答案算小老兒送與姑娘的,不收銀兩了。”


    四人對視一眼,這便古怪得很了,每個月都要慘死幾人,鵬城三十六宮高手如雲,卻無法破案,這凶手也未免太過詭異了。


    秋忘川問道:


    “林城主閉關,這些年何人掌管三十六宮?”


    金岐答道:


    “執權者為副城主梅西洲。六百兩。”


    文檀坪眼睛一瞪,道:


    “說細些!”


    金岐被他瞪的打了個寒顫,趕緊說道:


    “執權者梅西洲,原為林城主書童,被林城主授以混元氣絕技,也是他天資聰慧絕頂,武道境界一破再破,很快從書童被提為天魁宮主令。天魁宮乃是三十六宮之首,副城主的位置也一直空缺,直到林道仙尊者閉關之前,便將梅西洲提拔成了副城主一職,現在鵬都內一切事宜,都是梅副城主定下的。七…咳咳,就是這樣。”


    在文檀坪的怒目相視之下,七百兩這幾個字始終沒敢說出口。


    秋忘川點了點頭,心道鵬都城內如此混蛋的規矩,看來都是出自這個梅西洲之手了。


    他又接著問道:


    “林城主和梅副城主如今都身在何處?”


    金岐答道:


    “梅副城主在城西逍遙閣內,林城主一直在逍遙閣後的沐神湖處閉關。”


    想了想又道:


    “三十六宮分列逍遙閣兩側,各宮主令都在自己宮中留守,各宮副令負責每日城中檢視巡查,維持治安。七百兩。”


    金岐特意多說了些消息,七百兩三字終於說出口,偷眼看文檀坪,見他並未發怒,暗自鬆了一口氣,買賣不好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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