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運和艾艾看著石碑上的字字句句,兩人頓覺眾多情緒湧上心頭,悲傷有之,喜悅有之,離愁有之,思念有之。良久,也沒能平複心神。


    那夔牛也不急躁,隻等二人平複了心情,才又一步一跳的向石碑後走去。


    兩人忙斂起心神,隨後跟上,見石碑背麵有光影浮現,仔細看去,上麵居然是年月日和此刻的時辰,也不知道那光源在何處,兩人大呼神奇。


    轉身再看,有九架青石台階,彎曲綿延,一直向上,好像一直通向了天上的九個月亮上麵。


    艾艾看看旺運,道:


    “哥,我們好像出不去了,那石碑上寫踏衝霄階,一步一念,曆千界,過九轉,進即功成,退亦成功。看來你我要分別去過這所謂千界九轉了,至於最終會得到什麽,也是未知。”


    旺運也知這秘境曆練看起來就不簡單,他拉起艾艾的手,一同走到一架台階處,想踏上台階卻怎麽也抬不起腿。


    “好像確實要分開才能過,我們兩人不能同行。”


    “你怎麽發現這裏的?還能開啟這裏的機關。”


    “說來話長,反正是我路遇的一人贈予我的,我還說找到秘境要去告知她,現在也難以做到,那就隻好暫時這樣了,你我各自修行,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在這裏再匯合!”


    “哥,那你我的吃喝該如何解決?”


    旺運看了看夔牛,那夔牛輕輕搖了搖頭,又對著那青石階一直點頭,旺運知這夔牛通靈,轉頭對艾艾說道:


    “此地真氣布滿空中,這夔牛又頻頻示意你我踏上台階,我看應是不必考慮餐食之事。”


    他想了想,從空間戒中取出三線丹,分了一半出來交給了艾艾。


    “這是三線丹?”


    “哦?你認得此物?”


    “是啊,你忘記了,我師父上官鬆柏就是爹爹用這個丹藥救回的性命,爹爹給我們看過,你怎麽有這麽多?”


    旺運見艾艾對很多過往一概不知,也不懂為何爹爹對他們都守口如瓶,緘口不提自己的事,現在也不是深究的時候。他怕艾艾遇險,便告訴艾艾等自己往第二階走時,她隨在他身後站上第一階便可,其他的階梯先不要貿然去踩踏,艾艾對哥哥的話自然遵從,就席地而坐,等著旺運上台階。


    旺運一步踏上青石台階,雙腳剛剛站穩,隻覺天旋地轉,周圍景色大變,身旁被幾人高的植物包圍了起來,旺運直呼奇怪,想撥開植物看看究竟,腳卻移動不得,伸出的手竟變成了兩片葉子!


    …………………………………………


    文檀坪本已做好拚命的準備,弟弟近三年未見,爹娘為了保護自己現已生死未卜,自己做兄長的怎能再讓身邊唯一的親人遇險?正當他欲與守城官兵一決生死之時,忽聞一老者高喝“是男兒當為國報效!”,隨後一陣狂風襲來,自己腳下站立不住,飛沙刮得睜不開眼,隨手一抓卻沒抓到艾艾,然後就被狂風卷起,頭暈目眩,再也辨不清方向。


    過了一會兒風是止住了,他睜開眼卻看見自己被一人夾在腋下,沿著河岸邊向前走去。那人一步跨得極遠,仿佛已練成縮地之法似的,夾著檀坪這個精壯青年也毫不費力,還邊走邊哼哼著什麽小曲兒。


    “你是何人!放我下來!”


    那人單臂像鐵箍一樣,檀坪掙紮不脫,開始喊叫,沒想到那人還真停下了腳步,一把就給檀坪扔在河岸邊,檀坪猝不及防沒站穩,摔了個跟頭,趕緊爬起來抬頭看去。


    隻見眼前站著一個小老頭兒,身材矮小,衣衫襤褸,滿麵紅光,須發皆白,胡子上也不知沾了什麽東西,好像好幾天都沒洗過臉似的。此刻正歪著腦袋看著檀坪,頭發上還有些雞毛和鳥糞似的東西。


    檀坪看得心裏一陣暴汗,這麽奇特的造型也是罕有。隻聽那老人說道:


    “兩國交戰,你這幽草光境武者不去殺敵保國,帶著你的小媳婦亂跑什麽?還要跟官兵打架,也不怕讓他們把你小子給拆零碎了?”


    “你胡說什麽!那是我親妹妹!”


    老頭兒一怔,拍了拍自己的頭,說道:


    “原來如此,那是我冒失了,不過就算是你的妹妹,你也不能辦比我還冒失的事啊!和官兵打起來,你還有好日子過嗎?”


    “不用你管!”


    檀坪氣哼哼的轉身就走,心想還不知艾艾究竟如何了,可別被官兵抓了去。


    剛走兩步,眼前一晃,那老人又出現在自己麵前,檀坪差點撞上,趕緊收步,心裏又氣又急,一拳就打了過去。


    隻聽耳邊嘿嘿笑聲傳來,眼前老人已失去蹤影,檀坪沒看清到底他是怎麽躲過自己這一拳的,就覺得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他單臂向後就是一掄,又打了個空,頭上卻又被拍了一記。


    檀坪怒急,單腳倒掛向上踢去,還是沒人,後腰又被捏了一把!檀坪左一拳右一腳,用盡了渾身解數,打得周身雪花飛舞,卻被拍打掐捏了一百多下,別說打到對方,連對方的衣襟都沒碰到一下,人也幹脆沒見到。


    檀坪急著回去找艾艾,卻被這麽個莫名其妙的老頭兒糾纏不休,眼看對方明顯是武學高人,也沒有害自己的心思,幹脆向後一仰,直接躺在了河岸邊的雪地上,這下可算看到那老者了,就在檀坪頭上方,還是在歪著腦袋看著他。


    “你到底要做甚?不要耽誤我回去救我妹妹!”


    “救什麽救?那個女娃娃被老夫一袖甩到林中去了,現在早就走遠了。”


    “那你到底要幹嘛?抓我去守邊關?”


    “那你去不去呢?”


    檀坪幾欲抓狂,這老頭兒真是糾纏不清!


    “老伯,我不是幽渭人士啊,我是京陽人,我不可能去打仗!”


    “啊?這麽巧啊,看來你小子跟我有緣,我也是蜃龍國人!”


    “…我是京陽人,和你有什麽緣?”


    “最起碼我倆都不是幽渭人士!”


    檀坪徹底不想說話了。


    檀坪不說話,老頭兒卻不依不饒,追問道:


    “為什麽不說話,有緣人。”


    “……老伯,請你放過我,我要回去找我妹妹,我父母都走散了,現在可能已經落入敵人之手,隻有這個妹妹在我身邊,我如果還沒照顧好她的話,你讓我以後如何有臉麵再去見爹娘?”


    “那就跟老夫無關了,沒臉也是沒你的臉。”


    “你怎麽才肯放我走?”


    “我看你這小子是個修武的材料,這樣,你跟著我,學成以後我就放你離去,如何?”


    “我不跟你學!”


    “那你走吧,你看你走不走得了。”


    檀坪欲哭無淚,怎麽就遇上這麽個煞星!


    老頭兒見他心有不甘,隨手在地上抓了把雪,捏成一個雪團,輕描淡寫向冰封的渭河河麵擲去,隻見那雪團像是有一根無形之線牽引著一般,晃晃悠悠來到河中央,老頭兒手指向下一揮,隻聽轟然巨響,那雪團竟把河麵炸出一個一丈多寬的冰窟來!河裏的魚兒被炸出不少,冰窟裏的魚感覺到空氣大量湧入,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冰窟往上跳著。


    老頭兒拍拍手,看著張大嘴巴的檀坪,問道:


    “如何?夠資格教你嗎?”


    檀坪不語,這老人確實一身通天修為,可現在跟他前去,自己家人又當如何?心底十分矛盾。


    老頭兒見他猶豫不決,又說道:


    “你說你爹娘落入敵手,憑你現在的修為,能去救回他們嗎?”


    檀坪搖了搖頭。


    “這便是了,偌大江湖,多少人跪著求我授他們武學,賜他們丹藥,老夫都不屑一顧,現在覺得你小子對了脾氣,要把功夫傳授於你,你還不磕頭拜師,學成後去救你家人,來他個快意恩仇,豈不妙哉?”


    一席話檀坪聽入了耳,想起自己的爹娘弟妹,又看看自己的雙手,從地上翻身躍起,撲通一聲跪在雪地之上,給老頭兒磕了三個響頭。


    老頭兒哈哈大笑,道:


    “好徒兒,報上名來。”


    “文檀坪。”


    老頭兒一愣,忙問道:


    “你爹叫什麽名字?”


    “家父文溪畔。”


    老頭兒一愣,隨即仰天長笑!


    “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你脾氣和你爹倒是像極,不過他比你更倔!”


    檀坪奇道:


    “老人家認識家父?”


    “何止認識,我們打了個昏天暗地,還讓他從我手裏騙去了好幾百粒丹藥!”


    說罷白了檀坪一眼,道:


    “什麽老人家小人家的,我既收你為徒,受了你的跪拜,就是你師父了,你要記住為師的名號,免得日後讓人給問住了臉上不好看。為師乃蜃龍國武道宗師,江湖人稱生死閻羅法生元,現已入君帝境,你心裏要做好準備,為師這一身本領你若學了去,天下之大,哪都隨你去得!”


    檀坪暗暗捏緊了拳頭,下了決心不管多苦也要盡全力跟老人修武,這樣才有底氣去救自己的家人。


    法生元道:


    “現在你已入我門下,為師指派你去做一件大事,定要認真仔細才是!”


    檀坪正色道:


    “師父請吩咐!”


    “去把冰窟旁邊的魚挑幾條大個兒的回來,為師還沒吃晚飯。”


    檀坪一身的幹勁兒,被這一句話就給戳破了,低著頭走過去撿了幾條魚回來,又在岸邊尋了些枯枝,架起火堆,挖去魚的內髒,烤了起來。


    不多時,天也黑下來了,香氣四溢,法生元像幾輩子沒吃著飯了似的,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條就大嚼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直呼美味,見魚骨都被他嚼了個通透。檀坪看在眼裏,也不知究竟是否拜對了師父,這吃相還不如李村的小胖。折騰了一天,也是饑腸轆轆,檀坪自己也拿起一條,吃了起來。


    兩人吃得正香,忽聽身後林中一陣窸窣之聲響起,緊接著一陣腥臭撲鼻而來,檀坪連忙站起,隻見林中綠光瑩瑩閃爍,走出一群雪狼獸,足有三十幾條之多!


    再看法生元,眼裏的綠光比雪狼獸的眼還綠,把最後一口魚吃到嘴裏,竟對著狼群舔了舔嘴唇!


    群狼也怔住了,到底誰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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