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運見白影速度奇快,來勢洶洶,當下也不敢托大,急急一個閃身躲過,定睛細看。隻見一條長蛇落在地當中,身長足有兩丈有餘,通體純白,粗如兒臂,口吐蛇信卻是紅到發紫,雙目赤紅,凶光大作,對驅蛇粉毫不在意,豎前端蛇身,蛇頭輕輕左右搖晃,似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旺運輕輕鬆開手中繩索,石板落下,知道今日終是遇到了這爹爹提到過的赤嶺王蛇,雖說有三線丹保命,但被這麽大的蛇咬上一口,那滋味可想而知。一邊眼睛緊盯白蛇,一邊慢慢伸手從腰間拔出離星,旺運知道蛇蟒目力都不是太好,越是移動得快越能引起蛇的攻擊,因此隻是擺好架勢,並沒有直接上前鬥這赤嶺王蛇。


    這王蛇仗身覆堅硬鱗甲,口中毒牙森森,根本沒把這拿著一柄小小匕首的孩童放在眼裏,一擊未中,稍作停留便又彈射而出,血盆大口張開,一口利刃般巨齒帶著一股腥風直衝旺運咽喉咬去。旺運揮離星向外格擋,匕首與毒牙直接碰撞在一起,居然發出銅鐵之聲!王蛇頭被架住,直接掃尾而來,要纏上旺運再做攻擊,旺運哪裏會給它這種機會?手中離星翻轉,一腳飛起,正中蛇身,把這王蛇踢出幾丈開外摔於牆壁之上,旺運的腳也被震得生疼,暗道這畜牲好硬的皮!


    赤嶺王蛇撞到石壁,落地翻滾一圈,也是沒想到這小小孩童居然有這麽大力量,能把自己踢飛,當下也不敢貿然進攻,繞著旺運遊走起來。旺運緊盯王蛇,隨著它遊走的方向緩慢轉動身體,始終和王蛇保持正麵相對。


    見旺運在原地也無動作,王蛇漸漸失去耐心,竄上前張口便咬,旺運左手離星格擋,右手握拳,用足金石大成之力猛擊王蛇七寸,這王蛇雖身形巨大,鱗甲堅硬,但畢竟是蛇,逃不過這個弱點,被打得一陣亂滾,甩尾如鋼鞭,抽在石壁上直抽了個碎石飛濺。


    旺運看準時機,欺身上前,邊躲避蛇身蛇尾毫無規律地抽打,邊隨蛇身遊走,用離星一下一下地在王蛇身上一次次劃過,這王蛇鱗甲雖堅,但離星終究是神器,王蛇被劃得皮開肉綻,鱗甲片片掉落。


    直遊鬥了半盞茶的工夫,王蛇雖用尾巴掃到旺運幾次,但始終無法造成致命傷害,左撲右纏始終捉不到旺運,惱極大怒,彈射而出直撲眼前小小孩童,不顧身上疼痛也要和旺運拚命。


    旺運左手持離星背於身後,眯眼閉氣謹防王蛇噴毒,身形閃躲讓過血盆巨口,右手疾風般探出,一把抓住蛇頭後三寸所在,右臂順著王蛇飛衝之力用滿力道,運柔字訣,借力使力,把王蛇的頭狠狠地砸在了石壁上!


    這一下,王蛇算是吃盡了苦頭,口內毒牙顆顆斷裂,赤紅的眼珠都迸出了眼眶,離星劃出的傷口血流如注,全身癱軟扭動無力,眼見活不成了。


    旺運鬆開王蛇,一步步退後直到背靠石壁,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隻覺得渾身已被汗水浸透,身上被抽打得筋骨生疼,手麻得險些握不住離星。剛才近身與王蛇纏鬥凶險無比,最後一手也屬棋下險招,若不是這王蛇舍命一擊拚盡全力,旺運使出的借力使力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威力。


    足足緩了一頓飯的工夫,方才恢複氣息。


    見那王蛇已然一動不動,扔碎石塊試探也毫無動靜,知是已經徹底氣絕,走到近前,猛揮離星,連揮四五下才斬斷了王蛇頭顱,平日如此一揮離星,石頭也要被一刀切斷,這王蛇外皮堅硬程度可想而知。


    一腳踢開蛇頭,一刀一刀地劃開王蛇的鐵樣鱗甲,又一點點剖開蛇腹,心道這下可有了好幾日的糧食了。正想著,突然從剖開的蛇腹中滾出一物,仔細是一顆火紅火紅的晶瑩剔透的珠子,旺運也不知這是何物,一把抓在手中。這珠子有尋常鳥蛋大小,通體渾圓紅中透亮,入手冰涼,煞是愛人,左右也看不出個端倪,旺運便把珠子揣進懷中,想著爹爹見多識廣,等他來了問問便是了。


    旺運把王蛇剔骨削肉,除了留一些食用,剩下的抹了鹽巴掛了起來,此地溫度過高,不宜存放食物,抹上鹽再掛在通風處,蛇肉便可長時間不腐,之前的鹿肉在炎熱時也這樣處理過,這也是在他三四歲看爹爹醃肉時就知道的。


    做好王蛇肉,飽餐一頓,這王蛇肉吃著勁道十足,可能是因為身形巨大又強壯異常,蛇肉緊實得很。與這王蛇打鬥險象環生,旺運吃王蛇肉心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除了解饞,還很解恨。


    旺運就這樣修行,對群蛇攻擊時的躲避,學習蛇攻擊的樣子,甚至是模仿蛇行進的路線,都對旺運研習柔勁有很大的好處。過了約幾個月,旺運的剛柔功夫都有很大程度的精進,現在每次把石板打開,放進百八十條才把石板關閉,在群蛇中遊走,或剛猛出拳,或輕柔出掌,又或是手握離星運虎燕訣,匕首已經可以劃出些許罡氣,雖不甚壯觀,但殺幾條小蛇還是綽綽有餘。


    蛇殺得太多,肉已吃不完,有時旺運幹脆捆起一大卷,直接把門口大石拉開,把蛇屍扔將出去,由外麵的蛇分而食之。


    蛇皮被旺運用洞內細碎砂石硝化磨礪後,做成了好多水袋,腰帶,綁腿,護腕等。那條王蛇的皮被旺運做成了一雙輕便的蛇皮輕靴,穿在腳上仿若無物又堅韌無比。還做了兩雙手套備用,這王蛇皮是好東西,韌性強又刀槍難傷,扔了總覺得可惜。


    這三眼溝常年雲霧繚繞,樹木枝繁葉茂,陽光難以透進,旺運有時不禁感歎,這些年修煉總是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度過。隻覺得洞內越來越熱,應該已經是到了春末夏初,爹爹一直沒有回來,這水壇酒壇裏都已經所剩無幾,旺運想著再喝光一壇,自己也要出去運回些水了,酒就不是太必要了,雖也解渴,但是飲後更加燥熱。


    這日,旺運赤裸上身躺在大石上睡覺,地底翻上來的熱氣加上外麵透進來的潮熱之氣,實在是讓人憋悶得很,突然想起那王蛇腹內剖出的珠子,趕緊拿出來,放於胸前,隻覺得一陣涼意源源不斷從珠子上發出,好久沒有這麽舒服過了,右手捂著胸口上的珠子,很快便沉沉睡去。


    旺運睡得香甜,卻不知自己胸口皮膚以下出現無數綠色絲線,隨著旺運的心跳,這些絲線忽隱忽現,像有生命一般。每閃現一次,胸口的王蛇珠子就小一分,盞茶片刻間,那珠子便消失得蹤影全無了。


    待旺運醒來,四處尋不見那珠子,撓頭直道怪哉,山洞內仔細查找,實在也是找它不到,也就不去尋了,隻是心道可惜丟了個避暑的好寶貝。


    隔了幾日,石板掀開後又進來一條王蛇,比上次的體型小了很多,看似還未長成,旺運放下石板,知這王蛇此刻再也不是自己的對手,與之纏鬥也不急於斬殺,隻是邊躲閃邊觀察,空手與之遊鬥,離星都沒有出鞘,虎燕同出剛柔並濟,最後打得這王蛇骨骼盡碎,才抽出離星幾下斬掉了蛇頭。


    殺掉王蛇以後,旺運隱隱覺得自己體內氣息澎湃,瘋狂在經脈中遊走,想起爹爹跟他講過這種狀況,這是要突破進階的前兆。當下服了一顆三線丹,閉眼端坐地中央,平心靜氣引導體內氣息衝擊各穴道,一吸綿長,納天地之氣,一呼急吐,排汙濁之氣,逐漸氣息平穩下來,天人合一,入定穩坐。一夜過後,旺運張開雙眼,精光爆射,已是穩穩踏入幽草暗境。


    接下來的兩日,旺運殺蛇覺得輕鬆無比,眼見水儲備已然不足,於是決定出去走一趟,自己入了幽草暗境,又有三線丹,離星,王蛇手套與快靴,這些毒蛇奈何不了自己。打定主意,服下一顆三線丹,穿好娘給縫的輕便裝,懷裏揣著五條蛇皮腰帶,挎了二十餘個蛇皮水袋在腰間,純白王蛇手套與快靴穿戴齊整,手握出鞘離星,一切準備妥當。這次出去要帶回清水,還要探探爹爹的消息,拉開門口大石,出去又立刻把大石歸位。


    這一路向溝外走去,雖叢林森森,但好在也無岔路,途經之處無一毒蛇能近他身,刀斬掌劈,快速走到了三眼溝西入口,走到了那幾個月前爹爹帶自己來的地方。


    看著溝外的世界,天上掛著明晃晃的久違的大太陽,旺運心情無比暢快,收了王蛇手套與快靴,換上輕底布鞋,辨了辨方位,快步向馬王鎮方向走去。


    馬王鎮是離李村最近的一個小鎮,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鎮子上酒樓茶館,錢莊集市,還都齊全,距三眼溝西口向東二十裏不到。旺運暗運虎燕訣,加上自己現在的輕身功夫,雖然比起爹爹的禦空而行還差得遠,但現在疾馳而行,二十裏路程也是轉瞬便達。


    進了鎮中,先去找服飾店,拿出那五條精致的蛇皮腰帶,老板是識貨之人,聽眼前的小孩子說這是自己爹爹獵的蛇精心製作而成的,當下也倒沒說二話,花了共十兩銀子買了過去,還叮囑旺運,二兩銀子一條,再有這樣的腰帶他照單全收。這五條腰帶經他一轉手便能賣出個三四十兩,經驗老道的商人眼光毒辣,是不會放過這麽好的貨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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