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鋒的一萬人在第四道壕溝麵前被打了狙擊,人群成片的倒下,轉眼間便失去了三千多人,可同時流賊頂著巨大的傷亡也成功的鋪設了十米寬的木板,不過也就鋪設到這種地步了,近三分之一的傷亡比徹底的擊垮了前鋒一萬人的士氣,雖然有著群山老林中的兩年的鍛煉,可他們畢竟也是流賊,能承受住如此的傷亡已經完全算的上精銳流賊!


    看著潰敗下來七千流賊,張獻忠十分滿意的把他們全部趕到了大陣的另一邊,他們的表現讓張獻忠對擊垮崇禎有了更多的自信,他到現在都還停留在大明過去那種的軍隊認知之上,天下少有部隊可以承受三分之一的傷亡,滿清或許可以,但是大明的軍隊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豈不是說,現在自己的隊伍戰鬥力已經比的上關外的韃子,韃子入關一次不過八萬頂天,眼下自己可有十一萬的大軍,奪個四川豈不是綽綽有餘,張獻忠一想到這裏不禁誌得意滿,揮揮手,剛剛那第二批的一萬流賊改變作戰目的,全部扛起上一批人丟下的木板,向著第四道壕溝衝去!


    禁衛軍拚命的向著流賊傾瀉火力,可是擋不住張獻忠一撥又一波的向前麵派人,隻派了五波流賊,便成功的架設好了第四道壕溝的木板,隻不過代價是傷亡了一萬五千人,不過這對於張獻忠這種流賊來說,不過一萬五千的人而已,隨便攻破一個縣城多的都可以招募回來,流賊,永遠都不缺人!


    崇禎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流賊的作戰方式,完全就不把人命當回事,而且看到其他的那些低級的流賊士卒,他們的臉上全是衣服理所當然的表情,流賊對於死亡,顯的太過從容,崇禎看著張獻忠填完第四道壕溝之後以為他會稍作休息,畢竟他剛才等於是排出了五萬的人來填壕,去掉他手中所謂的“精銳”,還能用的炮灰部隊也就四萬人而已,不過他不可能把這四萬派上來,如果把這四萬人也派了上來,那等會正麵攻擊崇禎的時候難道用他的命根子?那些弓手與中型步兵?


    當然以上的一切都是崇禎的猜想,不過用常規的軍事思想去推測流賊本身就是一種錯誤的做法,張獻忠填完第四道壕溝,沒有絲毫的猶豫,又一隊流賊扛著木板衝了上來,而且在他們從衝上來之後,張獻忠還在後麵搭起了一個戲班子,下麵支起幾口大鍋,裏麵全是煮的白花花的肥肉,那肉香仿佛可以穿過這漫長的戰場,飄香在崇禎的鼻邊,崇禎明顯感覺到這一會的流賊衝的比上幾回的厲害!


    而且向著遠處望去,下一隊的流賊全部等在他們的身後,看他們的臉上,全是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這流賊激勵士氣的辦法未免也太簡單了!


    第五道壕溝比前麵的幾道要凶險不少,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離禁衛軍不過五十米的距離,禁衛軍現在已經完全做到了彈無虛發,每一群扛著大木板衝上來的流賊就沒有幾個是能成功衝到壕溝邊上的!


    可是後麵的流賊就扛起前麵倒下之人落下的木板,向著前麵繼續衝,還有一些人則扛起一切可以拿來抵擋子彈的物件,牢牢的護在木板的前麵,這裏麵,也包括死人的屍體!


    第五道壕溝的鋪設遠遠困難於前麵的任何一道壕溝,這不僅僅是在用木板填壕,還在用人命填壕,張獻忠計劃每隻隊伍填十米的距離就可以退下來休整,可就是這十米成了每一隻隊伍不可逾越的天塹,第一隻隊伍終於完成了填壕的任務,代價是留下了五千具屍體!


    張獻忠即便是知道了這樣的陣亡比,可是依然馬不停蹄的派出了第二隊的一萬人,而原先退下來的那五千人則坐在戲台下麵喝著暖烘烘的肉湯,興致高昂的看著戲,全然不像剛剛才從那可怕的戰場上下來一般!


    禁衛軍殺的手都快麻了,不斷的重複一套動作,長時間下來即便有著再好的體格也承受不了,從流賊開始鋪設木板以來前前後後共倒下了兩萬多人,平攤到禁衛軍的身上,每名禁衛軍都要殺死五名的流賊,對於流賊而言沒有受傷,除非你是高層,不然受傷等於死亡,藥物這種東西對於流賊而言可是稀罕物,可能用在一個流賊最不重視的小卒子身上嗎?


    其實張獻忠對於第五道壕溝想要故技重施,用屍體去填壕,可是麵對崇禎的火槍,張獻忠可是知道如果不把路鋪平了,那麽衝上去的人很容易在屍體上打滑,可是喊人去用沙土填平溝坎,那等於說是毫無防備,在人家眼皮底下進行作業,不用想也知道如果這麽幹張獻忠每波派上去一萬人能回來多少人!


    三千,或者兩千,或者一千?


    這個傷亡即便是對人命不重視的流賊而言也是一種極大的打擊,張獻忠可不敢這麽做!


    僅僅五十米的距離,就讓張獻忠在禁衛軍麵前丟下了兩萬五千人!到這裏張獻忠算是將崇禎設置的五道壕溝給全部處理掉了,張獻忠進攻崇禎的道路被徹底的打開,崇禎也終於要正麵麵對流賊的衝擊!


    隻不過這大路的打通張獻忠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僅僅死在這路上的人就多達四萬人左右,總共十一萬人的隊伍,眼下隻剩下七萬人,不過張獻忠並不心疼,四萬人而已,隻要等自己消滅了眼前的這隻隊伍,攻下了廣元,不要說四萬人,十萬人他張獻忠都找的出來。


    張獻忠可是知道,現在這川北正在大搞開發,有著萬頃良田,百萬人口,隻要消滅了眼前的這隻黑甲軍隊,那良田人口都是他張獻忠的,田地全部強收,人口殺一批收一批,接著再席卷四川,靠著修了大半的川陝大道北進陝西,哪裏似乎還有一個什麽工廠的玩意,到時候他張獻忠有人有糧有兵器,直接去端了京師,讓自己也過過那皇帝癮!


    至於關外的韃子,怕什麽?我有百萬大軍,還打不過你個小小的韃子?張獻忠在意淫的同時不忘揮手讓大隊衝鋒,炮灰衝在前麵,弓手在後,中型步兵在最後,做為精銳突擊力量的同時,還擔任著流賊軍中不可或缺的督戰隊的作用!


    七萬人如同褐色的大海向著禁衛軍撲來,在眾多的腳步踩踏下小小的麵包山也發出膽顫的震動,站在山峰之頂,腳下是無數洶湧的流賊,七萬人的大衝鋒帶給了崇禎前所未有的視覺衝擊,即便是上次與滿清作戰,也都是各種試探後才發起的攻擊,而且雙方都還在不斷的留著後手!


    但是眼下的流賊卻是毫不猶豫的派出手中所有的部隊,七萬人同時向著山頂撲來,那熱烈的氣勢引的段俊鑫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崇禎依然平穩的騎在馬上,流賊剛到山腳,崇禎就下令全線開火,五門休息了一會的火炮換成開花彈向著人海發出一陣陣的咆哮,四千名的禁衛軍在隊長的指揮下打起排射,點射雖然殺傷高卻無法有效的阻礙敵軍衝擊,而排射卻可以完美的完成這樣的任務!


    洶湧的人海撞上無形的彈幕,就好像一麵堅牆豎立在人海衝擊的道路之上,不過這牆再堅,也抵擋不住衝鋒人群的熱烈氣勢,這一頓隻是瞬間,人海的氣勢卻是更加的高昂,力大的舉起倒下的屍體頂在最前麵,在身後眾人的推攘下繼續向山頂衝擊!


    三排齊射帶來人海的不斷倒下,越靠近山頂,倒下的就越多!


    那是何等的壯闊!


    身邊滿是密麻的人潮,遠處的火焰不斷的噴湧,頭頂之上不斷傳來尖銳的呼嘯,每一次的落地必將帶來紛飛的肢體與漫天的血雨,在那血雨之下,是那朵鮮豔的黃花,在黃色中還包含著點點紅斑,可是這不顯得怪異,反而承托出別樣的情調與血腥的美麗!人海仿佛無邊無際,每一次的爆炸清空的範圍。瞬間又會被人潮填滿,迎接著下一次的炮火!


    站在上麵,褐色的人海中不斷的冒出兩三朵絢麗的火焰,前麵的人潮不斷的受到彈幕的阻礙,人群如同秋收的稻麥,整齊劃一的向後翻到,留露出身後的同袍,後者撿起前人掉落的武器,繼續衝鋒在這波瀾的戰場之上!


    鮮血,火焰,殘肢,鋼鐵,演奏一幕幕死亡樂曲!


    人海,彈幕,呐喊,轟鳴,上演一幅幅永恒劇目!


    現在唯有殺!


    殺,殺他個屍疊山巒!


    殺,殺他個血染江海!


    殺,殺他個氣震雲霄!


    殺殺殺,帶走生命,帶走自由,帶走希望!


    殺殺殺,用死者的逝去,帶來生者的榮耀與無上的王座!


    用鮮血,用頭顱,用絕望!


    戰爭,人類永恒的主題,戰場之上,人人平等!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對於禁衛軍來說,這不是戰鬥這是屠殺!


    對於流賊來說,這不是衝鋒,這是送死!


    人海在接近,流賊弓手終於射出了手中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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