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分為三層,分別是宮城、內城和闕城。宮城是皇城最核心的地方,是皇帝妃子住的,還有上朝的大殿。


    內城是大臣們從政的地方,如內務府,六部什麽的。


    闕城就是皇城外城。


    拱衛司的辦公場所便是在內城,此處是用於拱衛司人員輪值休息的場所。


    賈蘊在高賢的陪同下,在兵部添注了官籍,領了拱衛司參領的象牙腰牌後便來到拱衛司,隨後就坐在堂上漫不經心地看著拱衛司名冊。


    既然做了拱衛司的堂上官,手下的人馬起碼得曉得才是。


    坐了許久,堂內除卻幾個拱衛司的小吏行走,竟無旁人。


    念及此處,賈蘊心知肚明,自己手下的兩位副參領,這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而且這兩人不在司內還是合情合理,讓賈蘊尋不出由頭來。


    拱衛司按輪值的門戶所在的內廷、外廷位置分為內班、外班,拱衛司九百餘人分八個侍衛班組,每組近一百餘人,四組為一隊,由副參領帶隊,以十二日為一周期,兩隊分別宿衛宮廷,一隊宿衛,另一隊休沐。


    而賈蘊這個拱衛司參領則不需宿衛,他要做的事是坐鎮拱衛司,若陛下出行,才需賈蘊宿衛。


    賈蘊手下的副參領一是馮邦寧,另一人名為李國邦,今日輪值的是李國邦,此時的他巡視宮廷,分不開身,而馮邦寧則是休沐,不在司裏。


    按道理來說,拱衛司裏來了位新長官,這兩人不可能收不到消息才對.....


    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掌書記陸遠誌,賈蘊開口道:“傳令下去,令馮國邦所部明日演武場演武。”


    陸遠誌聞言一怔,應道:“是。”


    話罷,賈蘊便起身離開了拱衛司,出宮去了。


    陸遠誌見賈蘊離去,便朝著拱衛司東北角的廂房走去。


    廂房內,穿著紫衣罩袍的兩位威風凜凜的“將軍”正愜意的喝著茶水,左手處的男子名為馮邦寧,忠勤候之後,現為拱衛司副參領,右手處的男子名為李邦國,定海候之後,見陸遠誌走了進來,馮邦寧抬眼問道:“咱們的參領大人呢?”


    陸遠誌忙躬身道:“參領大人離開了。”


    馮邦寧與李邦國相視一笑,馮邦寧取笑道:“真以為自個是個什麽東西,還想等著咱們去拜見,不自量力。”


    李邦國讚同的點了點頭,開口道:“要我說啊,要不是陛下體諒功臣之後,這參領的位置哪還能輪得著他。”


    “我呸,他也算是功臣之後,一庶子罷了。”馮邦寧不屑地說道,他可是忠勤侯嫡子,怎會容忍一庶子騎到自個的頭上,即便是國公府的庶子。


    李邦國沉吟片刻,說道:“前兒個聽說賈蘊過房到了旁支,倒算不上什麽庶子。”


    賈蘊過房後,按理來說是寧國公府七房嫡子,確實不是庶子了。


    隻不過馮邦寧聽了此話,更是不屑一顧,一個旁支的身份,那他更看不上了,冷哼道:“那又如何,還不是個低賤的貨色。”


    李邦國聞言不置可否,對於馮邦寧如此大的怨氣,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若不是賈蘊,參領的位置應當是他做才是,誰知忽然空降了位上官,這心理落差,誰能受的住。


    一旁的陸遠誌見兩位副參領自說自話,小心地說道:“兩位大人,參領大人有令,說明日讓馮大人帶領部下演武場演武。”


    馮邦寧聞言一怔,旋即嘴角微微上揚,冷哼道:“這小子是打算拿我立威啊,我倒要看看他耍什麽把戲。”


    李邦國聞言不置可否,新官上任三把火,人之常情,更何況他們還這般不給賈蘊麵子,怕是不好善了,便開口說道:“邦寧兄,還是小心些為好,那小子既然能被陛下看重,想必有些手段。”


    馮邦寧不以為意,不屑道:“老子讓他看看我的手段,看看誰給誰個下馬威......”


    掌書記陸遠誌聞言心頭暗自一凜,都是京裏的勳貴子弟,可不是他一個小吏得罪的起的,咱可得心謹慎,別行差踏錯,這拱衛司裏,要不平靜了啊.......


    ........................


    榮慶堂內。


    此時堂內歡聲笑語。


    賈母正在鳳姐和薛姨媽以及另一美婦人的陪伴下,摸著骨牌。


    美婦人約莫二十四五六,身著青哆羅呢對襟褂子,看著素淨,而此人正是賈府孀居李紈。


    王夫人不大頑這些,便在一旁瞧著。


    一旁的丫鬟鴛鴦和幾個賈母屋裏的丫鬟,則是跟前兒侍奉著。


    鳳姐這邊似輸了不少錢,瓜子臉上做出一副怏怏不樂,左一句老祖宗不體諒,右一句破落戶的俏皮話,逗得老太太笑聲不停,一大桌子人歡聲笑語,倒是薛姨媽的笑容頗顯強硬。


    遠處一架白鶴屏風隔斷的廂房之中,年輕的公子小姐們圍著一張桌子,諸人似在聯對,幾個府裏的丫鬟,跟前倒茶、遞水果,忙碌不停,而角落邊則是坐著個耷拉著腦袋的歪眉斜眼,瞧著被眾人圍在中央的“如花公子”,心中憤懣。


    不同以往的是,寶釵身邊多了一道伶俐的身影,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身著一件半新的靠色三鑲領袖秋香色盤金五色繡龍窄褃小袖掩衿銀鼠短襖,裏麵短短的一件水紅裝緞狐膁褶子,腰裏緊緊束著一條蝴蝶結子長穗五色宮絛,腳下也穿著麀皮小靴。


    此人正是來做客的史家史湘雲,瞧她與寶釵的熱乎勁,看來兩人的關係不錯。


    正當堂裏熱鬧之時,忽然,一丫鬟走了進來,低聲對著鴛鴦耳語幾句,鴛鴦頓時神色一怔,轉而對賈母說道:“老太太,墨竹苑的藴大爺來了,現在正在外頭候著……”


    王熙鳳聞言一怔,第一反應則是想著是不是賈蘊又鬧出什麽事來,畢竟在王熙鳳等人的印象裏,賈蘊可不是個安分的主,總不能說是給老太太請安吧,她可不信賈蘊有這般孝心。


    對於賈蘊被召進宮一事,賈府的人還不知曉,傳令的內侍剛巧認識賈蘊,來到賈府時碰上回府的賈蘊,沒經過賈府便進宮麵聖去了,所以賈府也不曉得賈蘊麵過聖。


    王熙鳳想到的事,賈母怎會想不到,這段日子沒賈蘊那個鬧性子的,自個過的可愜意了,以她對賈蘊的了解,若是無事,也不會來尋她,念及此處,賈母說道:“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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