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回來啦!”


    賈蘊剛踏進院門,晴雯便上前招呼。


    賈蘊點頭應下後,朝著屋裏走去。


    晴雯道:“大爺,屋裏來了客人,等了您許久了。”


    賈蘊聞言腳步頓了頓,不由地皺了皺眉,他在賈府可沒什麽相熟的人,哪來的客人?


    晴雯瞧見賈蘊的疑惑,開口解釋道:“是梨香院的薛大爺。”


    梨香院的薛大爺,那不就是薛蟠嗎?賈蘊離開賈府之時,薛家還沒有進京,他與薛蟠可不認識,來尋自己有什麽事?


    正當賈蘊疑惑之時,聽到動靜的薛蟠跑了出來,神色急迫,忙道:“蘊哥兒,你可算回來了,我都等你快一個時辰了。”


    賈蘊打量著薛蟠,十六七歲的模樣,頭帶棒槌巾,鬢上插絨花,帶折扇,穿褶子,一身大紅,倒是個花花公子的樣。


    瞧著薛蟠這般急迫,賈蘊倒是不急,將包袱交給晴雯後,賈蘊吩咐道:“去倒杯茶水來。”


    晴雯接過包袱,應了聲便去屋裏倒茶水去了,而賈蘊不慌不忙地問道:“你來尋我做什麽?”


    薛蟠笑嗬嗬地說道:“自然是來尋你頑的。”


    賈蘊聞言當即一臉黑線,原著中,薛蟠自來王夫人處住後,便知有一家學,學中廣有青年子弟,動了‘龍陽’之興,因此也去上學。


    隻不過是‘三日打魚,兩日曬網’,不曾有一些兒進益,隻圖結交些契弟。


    賈蘊冷聲道:“我沒空,沒事別來尋我。”


    話罷,賈蘊便轉身離去。


    薛蟠見狀忙上前小聲道:“別啊,我在教坊司東道都擺好了,就等你了。”


    賈蘊聞言輕挑眉頭,去教坊司,那就不是那事,於是賈蘊淡淡問道:“以往我們也沒見過,為什麽來尋我?”


    薛蟠解釋道:“就是瞧著蘊哥兒年少英雄,想結交一番。”


    賈蘊盯著薛蟠,直把薛蟠看的發毛,薛蟠才悻悻道:“也沒什麽,就是有幾個朋友聽說你被聖上召見,便想見識一番。”


    正如賈蘊所想,他與薛蟠毫無交集,便是結交他也不需如此急迫,聽他所講,估摸著是在別人麵前誇下海口,不能丟了麵子吧,這些個紈絝子弟可是最好麵子了。


    頓了頓,賈蘊說道:“我身上沒什麽銀子,去不得什麽教坊司,改明兒得了閑再說。”


    薛蟠一聽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不就是些銀子嗎,他薛家是皇商,就是銀子寬裕,忙拍著胸脯說道:“蘊哥兒,值當什麽大事哩,都說了是我請東道,哪能讓你出銀子,你放心,一切花銷都由我來。”


    賈蘊裝模作樣地說道:“這不太好吧。”


    薛蟠可不管這些,忙拉上賈蘊說道:“不礙事的,些許銀錢,還能放在心上,走走走,別讓他們等急了。”


    說罷便拉著賈蘊朝外走去。


    等晴雯端著茶水走了出來,院中已經不見人影......


    京都西城演樂胡同,教坊司。


    彩旗飄揚,燈籠高掛,光鮮明亮,富麗堂皇,還沒走近,便可以聽見男人們的歡笑聲和姑娘們的嬌笑。


    教坊司不同於一般青樓,別的青樓大多都是閣樓,最多也就是附帶幾處別院,而演樂胡同這一大片都是屬於教坊司。


    賈蘊跟著來此的目的何在?當然是找樂子來的,賈蘊早就不是雛,又不是沒見過世麵....


    邊關一遭後,賈蘊為人看得開了許多,以往那些文縐縐的東西都是狗屁,有了需求,該上陣就上陣,何故藏著掖著,又不違法不是?何況還有人付錢,自個得個高樂,何樂而不為呢?


    薛蟠似乎是這裏的常客,拉著賈蘊便朝裏走去。


    剛一踏進,首先進入視線的便是寬敞的大廳,四周雕欄玉砌,燈火通明,整個大廳都是極具格調,布局極為精巧。


    當然,最吸引人的是一群鶯鶯燕燕,一個個身姿婀娜,麵容極佳,當真誘人眼球,令人舍不得轉移目光,檔次當真與邊關不是一個級別的,連個掃灑的丫頭都比邊關之地的頭牌強上少許,隻能感歎不愧是京都。


    “薛公子,你可來了,姑娘們都等不及了。”一個三十許的豔麗婦人,一身五彩綾羅,頭上插滿珠翠,煙視媚行的過來,熱情地招呼道。


    賈蘊曉得此人是這裏的老鴇,要不然也不會主動招呼。


    教坊司雖是官方的青樓,可也是青樓,也得有老鴇招呼不是。


    薛蟠笑嗬道:“韓媽媽,這可怪不得我,今兒個我要接待我這位兄弟,所以來晚了些。”


    韓媽媽轉向瞧了瞧賈蘊,招呼道:“這位公子眼生的很啊。”


    賈蘊自來熟,毫不避嫌的在那老鴇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嗎。”


    老鴇頓時皺了皺眉,倒不是對賈蘊這般輕薄反感,她迎來迎往的,什麽場麵沒見過,摸一下不妨事的,這是這力道,頗為不適。


    不過老鴇也是人精,不會露出不滿之色,含笑道:“公子說的是。”


    一旁的薛蟠瞪大個眼睛,原以為賈蘊是個正派人,沒想到也是個慣客,還這般大膽。


    不過薛蟠可不在乎這些,直接了當的說道:“媽媽自去忙,我們自己過去。”


    話罷,薛蟠便拉著賈蘊朝裏走去。


    雖是夜幕初開,來到教坊司銷魂的客人們可是不少,樓裏到處鶯鶯燕燕和客人們打鬧著,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閃的人眼疼。


    薛蟠瞧見賈蘊四處打量,會心一笑,大氣道:“蘊哥兒,瞧上誰直說,今兒個便讓她來陪你樂嗬,教坊司裏,隻要你有銀子,想作什麽都可以。”


    賈蘊聞言不置可否,他可不是什麽愣頭青,教坊司的一些情況他還是曉得的,以前可沒少聽人胡扯。


    所謂教坊司最早起源於唐朝,專門負責藝人培訓和皇宮裏的樂物戲曲演出,但是在明朝後,教坊司就淪為官妓了,一直延至今朝。


    教司坊裏的人,大多都是收留的孤兒自小培養,還有一部分就是犯了事兒的官員,一旦被抄家流放,男的老的醜的,都被流放了,隻留下家裏年輕貌美的女眷,被收納到教司坊去為奴。


    人一旦進了教司坊,賣藝不賣身在這裏是行不通的,那得聽裏麵管事兒的人,讓你幹什麽就得幹什麽。不聽話的話就是一頓毒打,餓上幾天。


    裏麵那些管事兒打手早已混成了人精,就算是一頓毒打也不會在身上留下半點兒疤痕,一旦破了相,就隻能淪為雜役了,有些剛烈的女人誓死不從,又不好帶出去直接伺候客人,就會被管事的叫上一些人輪番淩辱,然後被虐致死。


    聽說教坊司裏每年都會死一些人,也沒有人會去追究這些人怎麽死的,活下來的隻有那些乖巧聽話的,被逼去伺候別人,供人娛樂消遣。最後也免不了一個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嚐的下場。


    教坊司隸屬於禮部,但也是個青樓,自然可以贖身,但還是比較困難的,一般人無論是當官的還是平民,都是不敢買的,因為這些人一般是“罪臣”的子女,買回去就是授人把柄,極有可能遭到牽連。


    當然,平民之輩的也進不來,教坊司往來接待的大多都是達官貴人,非富即貴,也正因為如此,教坊司的女人比一般青樓的質量要好上不少。


    不過薛蟠的口氣還是大了不少,那些極品的官妓可得費不少銀子,這還得看管事的人願不願意。


    披上教坊司的名頭,說到底還是與青樓一般,終歸得盈利,若沒幾個好的鎮場麵,教坊司何以壓其他青樓一頭。


    賈蘊也不拆穿,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是?


    不過賈蘊也不傻,看中了也得開口,於是說道:“我瞧著那媽媽不錯。”


    薛蟠瞪大個眼睛看著賈蘊,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賈蘊也不在乎,他知道,老鴇也是會接客的,尤其是教坊司的老鴇,這些人原本就是被發配到教坊司的,本就是幹這行當的,隻是年紀大了,人老珠黃,管事的人便讓她們做鴇母迎來送往的。


    薛蟠眼神怪異,憋了半天,才硬聲道:“蘊哥兒的眼光還真是獨特。”


    賈蘊白了薛蟠一眼,他能懂個屁,年紀大的,經驗足,技術活才好。


    所謂“年少不知少婦好,錯把少女當成寶。”


    更何況,那個媽媽姿色也不錯,臀部渾圓,溝壑若隱若現,也是不錯的美人。


    大乾朝的女人一般胸前都較小,碩大的都認為是鄉間蠡婦,是奶媽子一類的人。


    當然,這是勳貴一族有地位的人的看法。


    有詩雲:“一雙明月貼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圓。”要的是腰如束素,大小恰堪一握,這就是大乾朝的審美觀。


    不過也有某些兵油子就喜歡老鴇子這類的。


    教坊司都是貴客,名士風流,自然中意楊柳扶腰,葡萄玉圓。


    估摸著韓媽媽也正是因為此才不受待見,做了老鴇子。


    “得,你不是說看上誰都行?”賈蘊淡淡道。


    薛蟠聞言一皺眉,這些老鴇子接客都是隨自己的心意的,怕是不好辦,不過也不是什麽難事,無非就是多費些銀錢,眼下要緊的是帶著賈蘊去他那幫“好友”麵前炫耀一番才是正理,於是便應承道:“蘊哥兒放心,待會我便去安排,現在咱們先進去。”


    賈蘊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便隨著薛蟠朝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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