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衙,捕快將情況一五一十告知河東縣令。


    須臾之間,一名臉龐圓潤、體態略顯豐腴的青年官員自縣衙門檻輕盈躍出。


    青年麵帶笑意,眉宇間洋溢著少年般的純真與歡愉,徑直朝朱順與韓亮二人奔去,那笑容憨態可掬。


    青年的年紀與朱順相仿,若非頭頂那頂烏紗帽赫然在目,恐怕任誰也難以將這位略顯稚氣的青年與河東縣令相聯係。


    此人,正是河東縣的一方父母官——樊吉祥。


    樊吉祥乍見朱順與韓亮,連忙與二人握手,韓亮和朱順二人滿臉笑意相迎。


    河東縣令樊吉祥說道:“捕快已經將所有情況告訴我了,若沒有你們二位俠士相助,我想他們未必可以找到有用線索。”


    朱順連忙擺手,笑道:“沒事,也是恰巧經過此地,遇到事了,如果咱們有能力,那當然能幫就幫。”


    樊吉祥說道:“二位,縣衙偏廳一敘。”


    言罷,樊吉祥帶著二人進入偏廳。


    偏廳,紅木圓桌立置中央,樊吉祥示意二人落座,後幫二人沏茶。


    樊吉祥愁容滿麵,低頭作揖:“太感謝二位了,實不相瞞,我也是剛剛上任縣令兩周,沒想到就遇到這起惡劣之事啊。”


    朱順說道:“萬事開頭難啊...”


    言罷,樊吉祥竟然給二人跪下了。


    朱順和韓亮見狀,欲要扶起這個縣令,韓亮說道:“縣令大人,這是為何?快快起來啊,這般讓我們有些難為情啊.......”


    沒想到樊吉祥死活不願起身,就這樣跪在二人麵前。


    樊吉祥竟哭了,使勁磕頭,嗚咽道:"懇請二位賢能之士,能屈尊協助我等撥開此案。我初掌此職,僅兩周有餘,此案若成懸案,非但我這頂微末官帽難保,更恐波及家宅安寧,讓親眷蒙受無妄之災啊。"


    韓亮說道:“縣令大人,若你起來,我們定會助你。”


    樊吉祥擦了擦眼眶淚水,說道:“此話當真?”


    韓亮扶起樊吉祥,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樊吉祥起身,低頭作揖:“感謝二位大俠肯祝我縣破案。”


    朱順說道:“小事。”


    河東縣衙,偏廳內,朱順、韓亮和河東縣令樊吉祥三人正在愁此事。


    正當眾人焦急沒有任何頭緒之時,縣衙門外,登文鼓響。


    樊吉祥問鼓聲,哀歎一聲,說道:“愁哎,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這上任之初,怎就這般多災多難?但願此番擊鼓,非是又添新愁。”


    樊吉祥搖了搖頭,便向大堂走去,韓亮和朱順二人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步入大堂,隻見一布衣老者跪於堂前。樊吉祥心中一凜,暗自思量莫非又是棘手之案。


    此時的衙門外再次圍滿了人。


    老者麵容扭曲,眼中滿溢著難以言喻的驚懼,他顫巍巍地張開口:“大人啊!今晨,我如常前往沂河之畔汲水,沂水拱橋之下,看到了一堆積雪通紅,我便手賤扒開了那紅雪堆,沒想到裏麵有兩個死人!一男一女!之後我便急忙報官了!“


    此言一出,四周的百姓們皆是神色大變,議論聲此起彼伏。


    樊吉祥聞言,眉頭緊鎖,掃視堂下,說道:“馬上勘察。”言罷,他轉身對韓亮與朱順低語幾句:“麻煩二位陪我走一趟。”


    朱順和韓亮二人點頭示意。


    言罷,衙門捕快傾巢而出.............


    河東沂河畔,拱橋下,圍滿了看客百姓。


    這對男女屍體死相慘烈,女的麵目猙獰,右側酥胸被割了下來,下體膨脹,脖子處有鮮紅手印,想必是被掐住脖子斷氣身亡。由於正值寒冬臘月,男的腦漿被凍住,頭顱有三個破洞,想必是被鈍器對著頭顱狠砸了三下,男子下體命脈不見,黑血已經被凍住,想必男子命脈被取了下來。


    朱順屈膝,瞧著這兩個死相慘狀的男女,朱順緩緩搖了搖頭。


    朱順看到男屍頭顱破洞,想到了那一日蒼山寺內的三個惡徒,其中一個小個子就是拿著錘子,也是將那個無辜男子砸的腦漿四濺,破洞尺寸,一模一樣,之是這個男屍頭顱被砸了三下。


    朱順咬牙切齒,喃喃道:”想必我知道是誰了。”


    韓亮揉了揉女屍下體的膨脹部分,竟將手深入女屍下體,取出了一塊鮮紅毛巾。


    韓亮說道:"同為女子,此番相見,心如刀絞。願妹來生,能掙脫這世間的紛擾,步入一方淨土,笑容常伴,歲月靜好,安穩度此生,幸福滿溢,再不受半點風雨侵擾。"


    言罷,韓亮瞬間抽刀,一刀揮出,一旁枯樹,攔腰斬斷,小樹瞬間倒地,韓亮將枯樹比作作惡之人,將惡人攔腰斬斷............


    人群,一個老婦人眼眶通紅的從人群擠到屍體麵前,這老婦人正是新郎的娘,新娘的丈母娘。


    那老婦人見到這男女慘狀,渾身癱軟在地,淚水打濕了衣襟。


    她跪在寒冷的地麵,看著這對男女屍體,此時無言,勝千言。


    老婦人跪在寒冷地麵,緩緩地,緩緩地,挪向男女屍體。


    老夫婦嗚咽道:“你爹先我一步走了,你怎麽也先我一步走了?”


    男子他爹,已悄然先行一步,留給他娘無盡的思念與空曠。而今,唯一延續的嫩苗,竟也猝然離她而去,仿佛命運之手無情地折斷了枝頭最珍貴的綠意。她的世界,刹那間失去了兩抹最溫暖的光亮,留給她的,唯有滿目蒼涼與不解的風中殘影。


    人群外,一個七旬老者得知女子身亡,踉踉蹌蹌的走去見孫女最後一麵,邊走邊擦淚,一路上不敢走太快,也不敢走太慢。這七旬老者便是女子的爺爺,女子自幼爹娘離世,由她爺爺拉扯大,而如今他唯一的親人就這樣先他一步。


    這條路,可能是女子的爺爺這輩子走的最短的路,但是也是最難走的路..........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幼年喪親、中年喪偶、老年喪子。


    周邊看客百姓滿臉惋惜,議論紛紛,


    “可憐人啊...”


    “白發人送黑發人..........”


    “節哀....“


    ..............


    那縣令緩緩搖了搖頭,喃喃道:“可憐人啊..................”


    縣令樊吉祥微蹲一旁,用手安撫老婦人肩膀,說道:“官府一定會找到凶手!”


    話雖這樣說,可是如今一點線索都不知,都不知凶犯何種模樣,再者縣令新上任業務亦不熟練,想來找到那凶犯,如同大海撈針...............


    為了安撫百姓隻能這樣說,他瞟了一眼二人,倒是盼著二人可以找到些有用線索。


    朱順仔細看著男子頭顱窟窿,愣愣出神,他不敢篤定,但是作案方式倒是如出一轍。


    韓亮注意到了朱順神情,連忙用肩膀碰了一下朱順,朱順瞬間緩過神,韓亮問道:“朱公子發現線索了。”


    朱順起身,右手指著男子頭顱窟窿,示意韓亮瞧上一瞧。


    韓亮一瞧,有些吃驚,說道:“我覺得那三個畜生有很大嫌疑!”


    樊吉祥聞言,神情微變,倒是連忙湊到二人身旁,問道:“二位,可否發現線索?”


    樊吉祥非常希望二人可以幫他找到線索,自己頭頂烏紗帽,和百姓們的看法,對自己很重要,他很快便注意到二人神情變化。


    韓亮沉聲道:“回溯往昔,我二人初抵河東縣界前,曾於層山寺廟,與那三人狹路相逢,一番交手,記憶猶新。而今,此案手法,竟與彼中一人之惡行驚人地相似,受害者頭顱遭重擊,開顱見骨,根脈被取,令人發指。”


    周邊看客百姓聞言,怒罵,


    “真是一群畜生!”


    “叫畜生都便宜他們了!”


    “捉到一定要千刀萬剮!”


    “希望縣令大人可以快快捉拿那群凶犯!”


    ...........


    樊吉祥焦急問道:“二位可曾記得三人樣貌?”


    朱順答道:“那三人極其好認,其中一人身形高大,眼與野狼,貂皮披身,大刀背後。另一人是個禿子,那禿子那一日被韓姑娘持刀劃傷臉頰,想來此刻臉上會有明顯疤痕。最後一人十惡不赦,作案手法就是砸碎頭顱,直取男子命脈,但是他身材矮小,常大錘傍身,倒也是好認。”


    樊吉祥點了點頭,快速叫來三兩捕快,令那幾個捕快:“你們定要找些縣城裏麵一些丹青妙手,畫技卓絕的文人,根據那二位俠士的口吻繪製畫像,多整些畫像,務必全城通緝!”


    那些捕快單膝跪地,齊聲道:“得令!!”


    後捕快便四散開來..........


    樊吉祥低頭作揖,說道:“希望二位可以再多呆幾日,衣食住行二位大可不必擔心,希望二位協助一下!”


    韓亮和朱順一齊作揖還禮,朱順說道:“我們二人定會相助!”


    樊吉祥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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