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旭日自白茫蒼山升起。


    光輝照耀山下的蒼山縣城。


    碧落街道,攤販又很早架起了攤位。


    晨光穿透窗欞,輕輕拂過朱順的眼瞼,將他從沉睡中喚醒。


    他緩緩睜開眼,眼前是縣衙偏廳那略顯斑駁的屋頂,晨光在其上灑下斑駁光影,如同時間的碎片,靜靜鋪展。


    朱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仿佛是要將夜色的餘韻徹底驅散。


    他的動作中帶著幾分初醒的迷茫與不解,四周靜謐,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


    偏廳內,一切陳設都顯得古樸而莊重,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


    朱順坐起身來,目光逐漸聚焦。


    他輕歎一口氣,起身活動著因久睡而略顯僵硬的四肢。


    朱順的目光緩緩掠過衣架那件斑駁著歲月與痕跡的粗布衣裳,他輕輕搖了搖頭,滿臉惋惜。


    自那日與五殺堂高手百裏孤雁的激戰後,那鋒利苗刀無情地在其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劃痕,加之漫天飛雪中的濕冷侵襲,變得殘破不堪。


    朱順自櫃中換了一身藍衫,便踏出縣衙。


    破曉時分,街道上的熱氣滾滾的包子,朱順甚是喜歡。


    朱順走在街道上,環顧四周。


    此刻的蒼山街道,不少攤位已經坐滿了人,好生熱鬧。


    "咦?那不是朱公子麽?"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宛若春風拂麵,不經意間自人群縫隙中悠然飄出,帶著幾分驚喜。


    朱順聞言,心中一動,循聲望去,隻見蒼山酒樓之下,一抹鮮豔如火的紅衣躍入眼簾。


    那女子身姿挺拔,英氣勃勃,手中輕握一酒葫蘆,正豪邁地仰首暢飲,姿態間流露出不羈與灑脫。


    她的目光,在捕捉到朱順的視線後,瞬間化作了一抹溫暖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陽,直抵人心。


    "哈哈,韓姑娘,別來無恙!"朱順心中大喜過望,腳步也隨之輕快起來,徑直向那抹紅衣走去。


    朱順走近,韓亮笑道:“朱公子,快來,這個米酒不錯。”話音未落,她手腕一抖,瞬間將手中酒葫蘆丟給朱順。


    朱順一愣,接過酒葫蘆,隨即大笑,輕抿一口,頓覺酒香四溢,口感酸甜。


    朱順輕啜一口,悠然歎道:“還不錯啊,好久沒有喝米酒了,甜酸甜酸的挺好喝。”


    韓亮嫣然一笑:“朱公子啊,你一個大老爺們喝女子的米酒,不怕旁人笑話嗎?”


    朱順聞言,笑道:“嘿,這有何怕。我這臉皮,比城牆拐彎處還厚實幾分呢。再者,你瞧我腰間這酒葫蘆,雖形影不離,卻是個幌子罷了。我那幫知根知底的朋友,誰不知我杯中淺酌即醉,再說大部分人對俠士的印象都是酒量好,豪爽,我就是拿酒葫蘆裝一下。


    在世人眼中,俠士的形象往往與千杯不醉的酒量、不羈而豪邁的性情緊密相連,仿佛那腰間懸掛的酒葫蘆,不僅盛滿了佳釀,更承載著一份超脫世俗的灑脫與不羈。我此舉,不過是借這古樸的酒葫蘆為飾,輕輕一抹,便似將那份對江湖的向往與對自由的追求,悄然係於身側罷了。"


    韓亮聞言,誇讚道:“哦?真是未曾料到,朱公子竟是如此深藏不露之人,學問挺高啊。”


    朱順臉頰微紅,謙遜地擺了擺手,輕聲道:“哎呀,韓姑娘太過獎了,哪裏哪裏。”


    韓亮眸含笑意,細細打量著朱順,她輕聲笑道:“嘖嘖,朱公子啊,您換上這襲藍衫,真叫人眼前一亮呢!”


    朱順聞言,笑聲爽朗,他擺了擺手:“哈哈,韓姑娘謬讚了,我這皮相如何,自己心裏還是有幾分數的。不過,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真覺得多了幾分風流倜儻,自信不由自主便油然而生。”


    寒暄之聲漸息,朱順便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韓姑娘,今日怎會有此雅興,光臨蒼山縣啊?”


    韓亮說道:“也沒有什麽事,隻是在琅琊郡那邊挺無聊的,一時半會也沒有五殺客線索,想找個人聊個天,所以想起你了。”


    朱順揉了揉臉頰,笑道:“真讓我受寵若驚啊。”


    韓亮笑道:“哪裏哪裏,不過我確是有個事想讓你幫下忙。”


    朱順聞此,說道:“原來韓姑娘想讓我幫忙啊,害我白高興一場啊。”


    韓亮拍了拍朱順肩膀,說道:“這有什麽白高興的,回頭好好和你閑嘮家常。”


    朱順笑道:“就這樣說好了啊,話說韓姑娘本事這麽大,究竟什麽事要讓我幫忙啊,我武功可不如韓姑娘啊。”


    韓亮答道:“昨夜大雪夜,追司衛陸門主飛鴿傳書了一封。信中說,黃河之南,近期頻發人口失蹤之案,且隱約與一樁樁販賣禁物‘仙魂草’的陰謀相連。此事非同小可,我思及此,心中不免憂慮重重啊,所以特來此地,一則是為探聽更多消息,二則也是希望能與朱公子共謀對策。


    其實看朱公子想法了,如果願意趟這趟渾水,那最好,如果朱公子騰不開身也沒有關係,我看看再找旁人。”


    朱順聞言,說道:“韓姑娘言重了,如果韓姑娘有求與我,我一定會幫忙的,在所不辭。”


    韓亮微垂眼瞼,雙手輕疊作揖,語態誠摯:“朱公子大恩,我銘記於心,感激不盡。公子肯伸出援手,實乃我之幸。”


    朱順聞言,笑道,他擺擺手,語帶風趣:“韓姑娘此言差矣,你我之間,不要見外?想當初比武場上,若不是韓姑娘主動讓給我,我朱順豈能坐上那捕頭之位?有今天這光景呢?說來,我倒是欠姑娘一份人情呢,正愁無處償還呢。”


    兩人目光輕輕交匯,相視一笑。


    白茫街道,蒼山酒館屋簷下,一紅一籃,一女一男,看著川流人群,相視一笑。


    朱順輕撫衣襟,緩緩言道:“韓姑娘,準備什麽時候啟程啊?”


    韓亮聞言,沉吟片刻後道:“自然是越快動身越好,隻是,眼下你似被諸多瑣事纏身,難以抽身啊。”


    朱順聞言,悠然自得地解釋道:“韓姑娘多慮了,我朱順豈是輕易被俗務所絆之人?早前,我已與琅琊郡的簫大人有過深談。若再入江湖,蒼山之上的種種事務,我早有安排,皆已托付給了我的三位朋友。他們定能替我妥善打理,無後顧之憂。”


    韓亮眉宇間浮現一抹不解,輕聲道:“朱公子,你何以對他們如此深信不疑?此事非同小可啊。”


    朱順的目光穿越過層層雲霧,定格在那座屹立雲間,氣勢磅礴的蒼山之巔,笑道:“韓姑娘,我相信,這份托付於他們,定能如同蒼山般,曆經風雨而不改其誌,將一切事務處理得妥帖周全。”


    朱順的嘴角勾起一抹溫煦的笑容,目光柔和地投向了韓姑娘,緩緩道來:“我要向你提及的三位朋友,他們的名字分別叫——楊宇、張行正,以及離聽雪。


    楊宇與張行正,是我自幼便形影不離的玩伴,我們的情誼深似海的。


    說到楊宇,他有才,深得郡守大人的賞識與器重,如今可是一介書記郎啊。


    而張行正吧,他則是楊宇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兩人並肩,為百姓排憂解難,留下了無數佳話呢。


    至於離聽雪,他與我雖非自幼相識,頂多算一個共事的人,卻也非同一般。


    他可救過我一命呢,當時我想英雄救美,奈何技不如人,被偷襲了,受了很重的傷,被押到匪窩亞雲寨,已經九死一生了,但是離聽雪卻是救了我。


    如果沒有離大哥,我恐怕見不到韓姑娘了。”


    韓亮聞言,說道:“如果安排妥當了就好。”


    朱順緩緩立起身形,他輕聲對韓亮說道:“韓姑娘,咱們走,我請你喝酒去!”


    韓亮聞言,心中微動,打趣道:“朱公子陪我喝酒可不要輸給我這姑娘家家啊。”


    朱順拍了拍胸脯,說道:“我酒量雖然一般,但是喝贏女子易如反掌的!”


    韓亮捂嘴偷笑:“那就看朱公子本事了。””


    她輕輕頷首,應允之間,確是有些矜持。


    於是,兩人並肩而行,踏進了“蒼山酒館”


    當他們入酒館,門扉輕啟間,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朱順,難掩一絲尷尬,隻因他身旁緊隨著一位紅衣女子,如同烈焰般耀眼,令人移不開眼。


    酒館內頓時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夾雜著幾分戲謔與豔羨:“喲,朱大人,您這夫人可真是國色天香,羨煞旁人啊!”


    “哈哈,朱大人何時娶得如此佳人?真是好福氣,眼光獨到!”酒客們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卻也不乏真誠的讚歎。


    朱順聞言,麵頰微紅,心中暗自腹誹,卻又不得不維持著表麵的風度,苦笑解釋道:“諸位誤會了,這位並非拙荊,隻是我一個好友,但是她很有本事的,諸位可莫要再口無遮攔,免得惹惱了她,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言罷,他眼神不自覺地飄向身旁的韓亮。


    隻見她,一身紅衣如火,步伐間自有一股英姿颯爽之氣,對周遭的議論置若罔聞,嘴角掛著一抹淡然而自信的笑,仿佛這酒館內的喧囂都與她無關。


    朱順悄然貼近韓亮的耳畔,輕聲道:“韓姑娘,別建議啊,鄉間百姓言語直率,缺乏城府之深,還望姑娘寬宏大量些,莫讓這些無心之語擾了您的清寧。”


    韓亮聞言,嘴角含笑,輕聲道:“無妨,我很喜歡此等景象,正是我所向往。這樣充滿了質樸,別有一番趣味呢,甚合我心。”


    說完二人在一處桌椅旁坐下,喝起酒來。


    朱順輕拭額間細汗,語氣中帶著幾分釋然:“那就好。”


    語畢,二人緩緩步至一旁桌案旁,輕拂衣擺,落座。


    桌上,酒壺靜放,似已靜待多時。


    他們相視一笑,無需多言。


    二人對坐,飲酒談笑。


    幾碗下肚,朱順的酒量顯然不行,卻醉倒在桌上了。


    韓亮見狀,搖了搖頭,那微醺紅潤的臉龐,真乃佳人。


    朱順醉的不省人事,韓亮起身,背著醉倒的朱順便踏入白茫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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