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飄雪。


    京城一處宅邸內。


    宅邸內,陳設簡單。


    書房中,僅有一張桌椅,一個書架,都是紅木所做,書架存放的書籍,一塵不染。


    紅木桌上,倒是雜亂不堪。


    桌上,盆栽中,三尺紫竹。


    窗外,風雪交加,寒氣逼人。


    書房內,一中年男子筆走龍蛇,宣紙上的字跡如行雲流水,瀟灑自如。


    那男子濃眉大眼,鼻直口寬,耳福相,看起來英氣逼人。


    他便是當朝一品大臣,華安大功臣——楊克瑾


    當年桑武寇鬼侵犯華安邊境之時,他帶領琅琊郡百姓萬餘人,組成了“安平士”。


    “安平士”為琅琊誌願百姓組成,當時江湖稱讚,


    “華安太平,安平所到之處便是平安。”


    為了讓前線支援快速,他們曾砍平一大片森林,用劈斷的木頭,以身下河,協助軍人過河。


    隻要家中有糧食,他們都會一一奉獻,哪怕他們連肚子都填不飽,他們依舊會奉獻所有的糧食,奉獻給軍隊。


    隻為那個太平盛世。


    他帶領深明大義的琅琊百姓勒緊褲腰帶做到。


    維係軍隊戰鬥力的上百萬糧食。


    在成千萬獨輪車上,在上萬百姓的肩膀上。


    他帶領琅琊百姓緊隨華安軍隊南征北戰!


    換來了現在的太平。


    但是,此刻的他卻一臉愁容。


    桌子上,都是被聖上駁回的奏折。


    由於剛剛趕走桑武寇鬼,百廢待興,聖上為了快速恢複華安力量,讓百姓不分晝夜的營生。


    很多平民百姓為了糊口,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六個時辰活計。


    倒是可以獲得豐厚的報酬。


    但是百姓一日複一日,成了木人,除了活計就是活計。


    倒是一日幹了多少時辰倒是成了攀談話題。


    哪怕酬勞不低,但是不少百姓如果一日不活計,甚至糊口都有些困難。


    楊克瑾深知,百姓之苦,非金錢所能解。


    他日夜憂心,思索如何為民請命,如何使聖上明了百姓之困。


    他曾為百姓寫了二十多份請命奏折,但都被當朝聖上齊太平駁回。


    他此時已經心灰意冷。


    他靜靜看著窗外,滿天雪花。


    他歎了一口氣,不忍落淚。


    楊克瑾正沉思間,忽聞院外一陣嘈雜之聲。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隻見雪花紛飛中,一道身影急匆匆而來。


    他心中一動,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走向門口。


    剛打開門,一陣寒風夾雜著雪花撲麵而來,楊克瑾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眯起眼睛,望向院外,隻見八名衙役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顯然是被人打暈了。


    而在他們身後,隻見一隻狐狸,那狐狸紅如琥珀,眼如紅日,似閃著光芒。


    那狐狸看到了楊克瑾,向院外跑去,瞬間沒了身影。


    片刻後。


    一名披著狐裘鬥篷的身影緩步走進院子,看不清麵目,那隻紅狐竟趴在那身影身上,炯炯看著楊克瑾。


    “楊大人,別來無恙!”狐裘身影拱手施禮,聲音低沉而有力。


    楊克瑾眉頭一皺,他並不認識這名男子,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心中暗自警惕,表麵上卻不動聲色,拱手回禮道:“閣下何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那狐裘身影,緩緩拿下鬥篷,露出一張兩鬢微白的中年男人的麵龐。


    飄落的雪花,灑在他的臉上,映照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


    他的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與楊克瑾的英氣逼人不同,他的英氣中更多了一份沉穩。


    他雙手背後,披著狐裘鬥篷,白色內衫,腰間係著一條鮮紅狐尾,手指細長,指甲長如尖刀。


    他足蹬一雙黑色長靴,整個人顯得既威嚴又神秘。


    他踏雪而來,每一步都沉穩有力。


    楊克瑾看到那狐裘男子的麵龐,大吃一驚。


    楊克瑾說道:“我認得你!可是上一任追司衛的領頭人?“雪山飛狐”——胡珀。”


    那狐裘男子哈哈大笑,說道:“看來楊大人還記得我,真是令我太感動了。”


    楊克瑾滿臉謹慎,說道:“你不是判逃追司衛,逃往關東了嗎?為何要來找我,我想我們也沒有什麽交集。”


    名為胡珀的狐裘男子,笑道:“不錯楊大人,我確實判逃追司,背叛華安,逃到關東了,至於我為何今日找到你,還請聽我娓娓道來。”


    楊克瑾雙手背後,冷哼一聲,瞬間轉過頭,不屑看胡珀一眼。


    楊克瑾擺了擺手,說道:“我與華安叛徒不屑為伍,還請回吧!”


    胡珀笑道:“楊大人,我為何叛逃華安?是有原因的,如果沒有令人憤怒的原因,誰又肯狠下心離開自己初生之土,去關外苟延殘喘!”


    胡珀又道:“如今華安什麽情況?我想楊大人比我更清楚,如果楊大人不是那種為百姓的好官我也不會來拜訪楊大人您!”


    胡珀歎了一口氣,又道:“我一直很尊敬楊大人,楊大人為百姓做的所有事我都記得很清楚,你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如今當朝聖上齊太平的旨意,令我們的百姓成了什麽樣了?楊大人應該比我更想讓百姓過得好好的,但是當朝聖上說一不二,倒無人能撼動。”


    楊克瑾歎了一口氣,終於轉過頭看著胡珀。


    楊克瑾說道:“說吧,找我來什麽事?”


    胡珀說道:“我在關外創建了“五殺堂”我想借助楊大人權利,為我們散布消息,我希望更多人加入,潛移默化中改變一下華安。”


    楊克瑾說道:“那你想改變成什麽樣?”


    胡珀說道:“楊大人心中所想的那樣!”


    這話一說出來,楊克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著胡珀那眼神,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雪花依舊在飄落,落在兩人的肩上,似乎也在傾聽他們的對話。


    楊克瑾緩緩開口:“我心中的華安,是百姓安居樂業,不受壓迫,人人有活計,不為生計而奔波。官員清廉,為民請命,不受權貴之惑。”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深知這並不容易,但隻要有誌同道合之人共同努力,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實現的。”


    屋內,傳來動靜,像是老鼠在翻箱倒櫃。


    楊克瑾和胡珀都看向動靜處。


    隻見一隻瞎了右眼的黃鼠狼站起,盯著他們二人。


    胡珀看著黃鼠狼,看向門外,喊道:“黃山瑤,我知道你來了。”


    “哈哈哈!大哥真敏銳啊!”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


    胡珀看著房梁上,隻見一個身穿黃袍的鬼麵黃衣人從房梁一躍而下。


    那黃衣人穩定落地,他身穿黃衣,腰間有個纏著麻繩的尖刺,他戴著一個滿是花紋的鬼麵具,像是黃泉引路的使者。


    這個名為黃山瑤的鬼麵人,微微蹲下,將右手放在地板上,那個獨眼黃鼠狼便瞬間爬到了他的肩膀。


    黃山瑤起身,說道:“大哥,就是我已經召集趙玉郎他們,他們九人很快就到咱們京城分舵處集合了,還請大哥快快趕回。”


    胡珀說道:“好的。”


    說完胡珀看著楊克瑾,低頭作揖,便後退著緩緩離開院子。


    黃山瑤緊隨其後。


    滿天飛雪。


    二人就這樣消失了.........


    楊克瑾雙手背後,抬頭看著屋簷飄落的雪花,他喃喃道:“如果天下安定,統治階級定要大興建設,勞民傷財,百姓不好過,如果國家滅亡,災難四起。戰亂不斷,百姓們也會受苦。”


    楊克瑾緩緩回道書房,坐了下來,自語道:“無論什麽時代,吃虧的總是平民百姓,什麽時代才能改變啊?我希望會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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