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沒多久,宗海晨接到一通吐字含糊不清的電話,那人便是林月嬋,林月嬋聲稱就在他家小區門前,細碎的哭泣聲透著悲傷。


    “宗海晨,不如請林小姐上來吧,一個女人三更半夜站在街上不安全。”自從商夏“強吻” 宗海晨之後,兩人一路上沒交談,這是第一句話。


    她主動提出請林月嬋上樓也確實是出於好心,畢竟那女人穿的裙子太短了。


    宗海晨沉思片刻,抓起車鑰匙,幸好他知道林月嬋現住的酒店。


    商夏注視他離開的背影,心頭一緊。


    林月嬋坐在副駕駛上,默默垂淚,她今晚真喝多了,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想到那個曾經如丟棄廢紙般拋棄她的負心漢。


    宗海晨不善安慰,說句不好聽的,根本與他無關。


    “你告訴我,男人究竟愛錢還是更愛女人的美貌?”林月嬋已然哭花了妝容。


    “愛一種感覺吧。”


    “別跟我說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就問你,一千萬加一個你不愛的女人和一個深愛的窮女人,這兩者讓你選,前提你也是窮人,你會選哪一個?”


    “我選後者你肯定說我裝,我選前者你又會說你們男人都這樣,其實答案早就在你心裏了。”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明白,這就是人,時而被情感支配時而務實的人。真正為了愛情敢於拋棄一切的又有幾人?


    林月嬋安靜幾秒,噗嗤一笑,情緒倒是收發自如,她擦幹淨哭花的眼線,打上粉底,說:“對不起,讓你感到困擾了,但是我在本市沒有朋友,所以第一個便想到你。”


    “田莉莉比我更適合開導你。”宗海晨將紙巾遞給她。


    林月嬋微微一怔,宗海晨可真夠吝嗇的,就連一句場麵話都不願意說,他謹小慎微的,唯恐拉近彼此的距離。


    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卻是一副超越年齡的心態,史書看多了?


    這麽耗著毫無進展,看來要破個例,主動勾引他。


    到了酒店大堂,林月嬋按照計劃宿醉不醒,見狀,宗海晨招呼服務生送她回客房,她一聽這話,又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挽住宗海晨的手臂,揚起泛紅暈的小臉,嬌嗔地說:“你送我上去嘛,難道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麽?”


    宗海晨暗自吐口氣,他又不是聖人,林月嬋老這麽三番五次地明示、暗示他,他心中大概明白是怎麽個意思。一夜情對於久居浪漫之都的女人或許確實不算什麽,可是他目前卻沒有那份兒心思。何況林月嬋是為了幫父親收購古董才與他相識,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沾染。


    也許還有別的原因吧,他不深究為什麽要找這麽多理由遊說自己。


    進了回廊,宗海晨幾欲離開,都被林月嬋拉住,直到她開了房門,邀請他進屋,宗海晨終於忍無可忍地打算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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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還沒開口,林月嬋已將他推壓在門板前,勾住他的脖子,試圖索吻。


    宗海晨拉低她緊摟著自己的雙手:“你喝多了,早點休息。”


    “你是不是以為我隻想與你發生一夜情?如果是那樣的話你便猜錯了,我想做你的女友。”柔和的燈光灑在林月嬋妖媚地臉孔上,她的胸脯緊貼在他的胸膛前,柔軟的聲線帶著幾分誘人的沙啞。


    宗海晨的身後就是結結實實的木門,一語不發。


    光滑圓潤的長腿在他的腿上緩慢遊移,極富挑逗性地摩擦著,林月嬋感到他的體溫在升高,斷定他已經沒有理由錯過眼前的風景。


    然而,令林月嬋大失所望的是,宗海晨再次推開她,她故作委屈地看著他:“我下個月就要回法國了,你自當陪陪我嘛……”


    不需要負責的漂亮的女人強烈要求投懷送抱,再躲說得過去嗎?


    “我是鑒定師不是牛郎,拍賣會上見吧。希望林小姐在回國前的這段日子裏玩得盡興。”說著,宗海晨拉開門把手,說實話,真覺得自己挺能裝的,但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了他的手腳,好似時刻在提醒他,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要讓你失去得更多。


    林月嬋望著空落落的回廊,久久無法回神,幸福是什麽,在她看來無非是守在家中的妻子對丈夫除了想念還有一百個放心,宗海晨目前單身一枚,居然也做到了?


    想到這,她心中泛起一絲酸楚與羨慕,合起房門的同時,給雇傭者田莉莉發出一條短信――這男人不是一般人,所以隻能遺憾告訴田小姐,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但這場戲我會幫你演完,自當去上海旅遊一趟,首付款會如數奉還。


    ……


    回到家,宗海晨無意間嗅到沾在自己領口上的香水味,急匆匆拐入洗手間沐浴。


    然而,二度感官衝擊再次襲來。


    隻見小瓷兒正蜷腿坐在浴缸裏,輕輕吹動著漂浮在水麵上的空肥皂盒。


    她猛地抬起頭,在與宗海晨互往的這一秒,表情僵住。


    “你……”


    “你……”


    兩人又同時開口,誰都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宗海晨的視線掃過她的身體,濕漉漉的長發貼在她的臉頰兩側,發梢漂浮在水麵上隨性搖曳,使得胸前的隆起在若隱若現中“乍現春光”。宗海晨不自覺地滾了下喉嚨,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胴.體,雖然之前也是半遮半掩,不過,確實是第一次因為荷爾蒙的趨勢,讓他感到眼前的小瓷兒不再是個發育未全的孩子。


    鬼使神差地,他向前挪到步伐,商夏則目不轉睛地凝視他,此刻的他有點不同,深邃的黑眸中蒙上一層雲霧。她看不懂,但是怪異的氛圍她感受得到。


    是該叫他停止步伐,還是任由他靠近?


    關乎著哥哥的安危,關乎成敗。


    不過話雖如此,她的心裏確實小有掙紮。


    這時,宗海晨已站定在浴缸旁邊,他緩緩地攥起拳頭,竭力按捺著呼之欲出的欲望。


    就剛才那會兒,她不是主動親他來著?他們又沒有利益衝突,她也沒其他地方可去不是嗎?……他的思想不停地旋轉著,希望讓這件事看起來合情合理。


    而商夏的視角隻能看清他腰部以下的位置,原本就大的眼睛在注意到他身體上的某種變化的時候,睜得更大。


    她吞了吞口水,謹慎地抬起頭:“我,好像該拆石膏了……是吧?”


    商夏還是有些膽怯了,縱然她知道身體上的接觸是獲取信賴的捷徑,但是她說不好那種感覺,竟然不是擔心自己是否能保住清白,反而擔心宗海晨萌生受騙上當的感覺。


    “呃……”


    濕潤的氣流從她的臉頰拂過,炙熱的掌心襲上她的腰肢,她下意識地推拒他,但是力氣很輕,輕得就像在撫摸,會讓人誤以為她在欲拒還迎。


    “你吃我的住我的,給點回饋也是應該的,對吧?”說完這句話,宗海晨真想給自己一巴掌,這都哪兒跟哪兒?!


    商夏縮了下肩膀,忽閃著一對長睫毛注視他,傻乎乎地點點頭。


    宗海晨輕咳一聲,這什麽毛病,送上門的往外推,碰上這個不是太情願的,他倒興趣濃厚。


    不過,看著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表情,致使他做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最終選擇罷手。


    倏地,他旋身,繼而疾步向門口走去,但是,商夏赤腳跳出浴缸,拉住他的手腕,宗海晨的步伐戛然而止,剛欲回頭,商夏卻提高聲調說:“你先別回頭!”


    “哦。”


    商夏沉了沉氣,垂下眼皮,又深吸一口氣,輕聲說:“我喜歡你,所以什麽都可以給你,但是我猜想你最終娶的人可能不會是我,你懂我的意思嗎?”


    “不懂。”


    “你懂。就是……”商夏硬著頭皮繼續說:“咱們接觸時間短,你還不太了解我的個性,我偶爾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念頭,或許……某一天我會突然離開你,如果是那樣的話,你不用四處找我,因為那證明,我已經有了別的想法,”她幹笑兩聲,見宗海晨沒反應,又說:“如果不是我對新鮮事物過分好奇,也不會被人販子拐賣,我了解自己,所以你別以為我們發生關係就必須結婚,都什麽年代了……根本不需要……”尾音消失在唇邊,化作無奈的歎息,她使勁地閉了下眼,到底在說胡說八道什麽,居然把自己形容得如此輕浮。


    聽罷,宗海晨緩慢地眨眨眼:“你究竟想說什麽?想說你和林月嬋是一路人?負責就是負擔?”他不自覺地轉過身,戳了戳她的腦門,“這世界真是變了,變得匪夷所思。”


    林月嬋的作風他可以理解,可是小瓷兒的心態他萬分不理解。


    “那你會娶我麽?”商夏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都沒愛上你怎麽會娶你?”宗海晨一笑置之,忽然什麽欲望都沒了,伸手揉亂她的發簾,嚴肅地說,“再給你定條規矩,以後洗澡的時候必須鎖好門,男人的定力並不好。保不齊我哪天就獸性大發了。”


    說著,他關門離開。


    商夏佇立原地不動,直到感到腳底發冷,才再次鑽回暖和浴缸裏,她憂愁地吐口氣,大好的機會竟然被她錯過了。


    她敲了敲太陽穴,人命關天迫在眉睫,沒時間左顧右盼。


    想到這,她急忙擦幹身體,披著浴袍跑出來,興高采烈地提議:“明天咱們去約會好嗎?”


    “嗯?約什麽會兒?”他整個人平靜得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你陪我去醫院拆石膏。”她眯眼一笑。約會就是兩個人單獨出去。


    宗海晨睨了她一眼,應了聲。


    不過他沒想到,兩人居然會溜達到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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