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猜測歸猜測,莊可卿也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並沒有硬將京城風靡的名酒直接與自家薯酒掛鉤。


    但她心裏總是隱隱有種預感,好事將近了。


    留下粉絲薯幹以及腐乳,又約定了過兩日送上些新鮮豆腐和豆幹來,莊可卿這才擺脫了滔滔不絕正聊到興起的賈大廚,由著趙平將她送出了趙府大門。


    出得門來就見沈淩從大黑背上栓著的布袋裏拿了把豬鬃刷,一下一下的給它刷毛。大騾子享受的噴了股子鼻息,親昵地用鼻子碰了碰少年的胳膊。


    這一主一仆的感情倒好。


    莊可卿“噗”的笑出聲來,走回車邊,小聲問了沈淩,“阿淩,你這手法可真嫻熟,你瞧,大黑給你伺候的舒服極了。”


    少年抬起清淡水潤的眼睛,瞥了記笑吟吟的少女,“我也可以伺候你的。”


    平平淡淡、清清冷冷的嗓音,再加上副雲淡風輕,不為外物所動的表情,任誰都想不出,這樣風姿俊秀、如謙謙君子般的少年,竟開口就是堪為調戲的話語。


    雖然他說話的對象是自己的媳婦,可也終歸反差太大了些。


    饒是臉皮厚如城牆,從來隻有打趣別人的莊可卿,都是一臉震驚的瞪大了雙眼,“騰”的下紅了雙頰。


    阿淩,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瞧這一本正經目不斜視的,也不知你是調侃我和大黑差不多,還是真的想要“伺候”我。


    送完了貨,板車上隻有幾個空空的藤筐,莊可卿索性坐了上去,等沈淩給大黑刷完了毛,兩人這才繼續前往下一站,書鋪。


    其實說起來也就是把沈淩給送到書鋪,由著他在這兒看書,莊可卿自己去買明日要拜訪趙秀才用的禮物。


    距離上次上門已經幾個月了,她之前有提醒阿淩,將書中不懂的問題集合起來,到時一起請教。


    也不知如今他有多少問題積壓著,這快要過年了,等了年後二月就是縣試開考的日子,算算也沒多久了。


    所以這次的禮務必要厚重些,請教學問嘛,哪有白請教的。


    打定了主意,莊可卿這次是下足了本錢,光是上好的五花就買了兩斤,之後方糖又一塊,現舂的白米兩鬥,另外還備了匣子小孩吃的雲片糕、飴糖、芝麻糖之類的,都是打算給了趙秀才家小孫兒的。


    上回拜訪的時候不知秀才家有孩子,所以禮物方麵欠缺了些,這次得要周全。


    畢竟除了請教學問,還得求了老秀才幫忙尋幾個人結保考試呢。


    南街選肉,西街五福記買雜貨和點心。莊可卿時間一點都不帶浪費的,趁了了夥計給東西打包的空隙,她還同胡掌櫃閑聊了會,楞是讓人又定了批薯幹和粉絲。


    “沒多久就該過年了,您不多備點子貨?”姑娘笑眯眯的,看了特別真誠,“而且還是給您了老價格,別的掌櫃來咱二李村可是沒有的。”


    “虧了誰也不能虧了您,你說是不?”


    這話說的,胡掌櫃哭笑不得。


    就剛剛,他又是簽了個一千斤粉絲,三百斤薯幹的單,明明前頭半個月才給縣裏老喬那兒送了批貨過去,是暫時要不了這麽多的,可誰讓大掌櫃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讓他牢牢攏住這丫頭呢。


    就隻這一個月多時間,京裏可都來了三封信了,次次內容都是讓他一定要穩住對方的,可不能讓到手的買賣給溜了。


    所以當丫頭問他年前要不要再定批貨時,他當即就應了。不說這點要求,就是讓他把來年整年的貨都預定了,他也不敢說個不字。


    另一邊莊可卿也奇怪胡掌櫃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可契書在手,也由不得她懷疑。總之回村的時候把訂單交了村長爺爺,讓村裏大家夥再加油幹上一波,正好賺了銀錢好過年!


    小夥計手上動作麻利,活也漂亮,知道她這些糖和點心是要送人的,還專門用了紅繩紮了方方正正漂漂亮亮的。


    “多謝你。”


    莊可卿接下東西,道了聲謝,反倒讓小夥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哪當的上您一聲謝了。”


    “不過姑娘您這是要走親戚麽,禮真夠厚的。”


    五福記小夥計顯然是個話癆,抓了機會就能說個不停的那種。莊可卿應了一聲,他就叭叭的說了一串。


    胡掌櫃見這小子問的話有些過了,忙的衝他瞪了記眼。


    可莊可卿卻是不在意,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想來阿淩還在讀書,多耽擱一會不妨事,免得回去早了,反而擾了他的興致。


    “這可不是走親戚的,是要給我家阿淩請教先生的禮。”


    “請教先生?”胡掌櫃疑問道。


    他是見過莊姑娘的相公,且印象相當深刻。要不是當時對方一身短打,他都要以為是哪個書香人家的小公子了。


    “嗯,阿淩打算來年參加縣試,所以還得找個老師指導一番。”


    莊可卿並不覺得這是有什麽好遮掩回避的,隻如實說來。


    “唔。那予夫子的禮,確是該當厚些。”


    胡掌櫃嘴上應和著,心裏確是又有了計較。


    既然莊姑娘家想尋老師,那何不讓東家從此下手,到時建酒坊一事也能更順遂些。


    而且以他看來,隻要牢牢抓住對方,那往後怕不光是僅僅有酒這一項的好東西。


    待送走莊可卿,胡掌櫃匆匆的回了內室,又將今日所得的信息寫了封信著人送出去。


    該買的都買了,其他已無什麽要準備的,眼看著日頭就要升到正午,莊可卿索性便拉了大黑,調轉車頭往東街而去,準備尋了沈淩,一起吃頓午飯回家。


    到了書鋪,果然見了他站在書架的邊上看書。


    少年眉骨挺秀,身姿挺拔,雖是一襲粗布衣裳,但站在那裏,卻是鶴立雞群。骨節清雋的雙手捧著書冊細細研讀的神情專注又清淨,鋪子裏人來人往的交談以及街上小販的叫賣,完全都入不得他的耳中。


    仿佛周圍有具透明的無聲屏障替他隔絕了來自外界的喧囂之聲似的。


    “阿淩。”


    莊可卿進了鋪子,一聲輕喚。


    少年的視線從書頁上移開,轉投到她的身上,轉瞬間那漠然眼神便如冰雪初融,向來清淺冷淡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早春枝頭新發的嫩芽一般轉瞬即逝。


    “你來了。”


    沈淩合上書頁,將其歸還入架。這本書雖未讀完,但他也並不打算繼續在看。


    “讀完了?”


    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


    莊可卿明明看見那本書隻翻到一半,不禁疑問。


    “嗯,我們走吧。”


    不過一本書而已,前半部分他已經記的清楚,回去自可細細揣摩,後麵的下回再看也不遲。


    沈淩微微垂手,纖長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緒。


    他隻是舍不得讓她無聊幹等而已。


    出得書鋪,兩人隨便找了家麵攤填肚子。


    現在正是食客上座的時候,周圍幾張桌子坐滿,有的人已經就著大碗唏哩呼嚕的嗦起麵來。


    “客人吃些什麽?”


    老板是對中年夫妻,丈夫下麵,妻子收拾,配合的天衣無縫。


    此時婦人揭了張抹布將他們的桌子又擦過一遍,端了張笑臉問道,“咱這食攤最近新上了粉絲,要不要來兩碗試試?”


    “粉絲?”


    莊可卿沒想到如今食攤都開始賣粉絲了,她原本也是打算向他們推銷的,可後來因為有了胡掌櫃的大單,這事也就忘了,如今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那便來兩碗。”


    “好嘞!現下天冷,羊湯粉可好?”


    “聽您的,就兩碗羊湯粉,多加些胡椒。”


    婦人應了,高興的衝自家男人喊了聲,複又招呼起其他客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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