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先永眼見著各人領了命,大概隻等吳夫人一起身,就要各自散開,連忙躡手躡腳的從側窗方向竄入果林之中,也不顧那樹枝掛了衣服劃了臉,隻是向那牆上的破洞方向前去。也是時間趕得極巧,剛鑽過那破洞,就聽到東院這邊的人像是都從堂屋之中走了出來,雖然能聽得出是壓低了聲音,但人群的嗡嗡議論之聲仍是擋不住的傳了過來。


    喬先永不敢多耽,略微整理了整理衣袖,就大步流星的向自己所住的小院走去。才走到院門口,就看到豆兒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不知在打量些什麽。


    看到喬先永後,豆兒忙不迭的迎了上來,小聲說道,“公子,你上大號上了這麽久,劉婆子要我去找你。我便推說我也肚子痛要屙屎,拖延了一陣兒。你要再不回來,我可不知道該怎麽辦啦。”


    喬先永摸了摸豆兒的頭,讚道,“好孩子,真聰明!”隨即攜著豆兒的手走回院中。劉婆子聽到聲音後,便從東廂房之中走了出來,看到喬先永一身狼狽之樣,不由得狐疑道,“公子這是出什麽事了?怎麽弄得髒兮兮的?”


    喬先永一笑,說道,“我看茅房旁邊有隻小狗,怪可愛的,想去逮它。誰知道小狗沒逮到,自己倒是跌了好幾跤,不妨事,我去換個衣服就來。”說完便不等劉婆子回答,信步走回了自己屋中。


    劉婆子卻知道喬先永身負武功,雖然不知道他武功高低如何,但無論如何不可能因為逮隻小狗跌跤的,但一時半刻也猜不出來到底是所為何事,隻得搖搖頭,又滿臉狐疑的走進東廂房和琪兒一起備飯。


    半炷香時間,喬先永已經又重新換號了外衣,淨了臉,重新梳理了頭發,走了出來。卻看到柱兒也走出了房門,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著豆兒在院中掐花掐草。一轉頭看到喬先永,連忙恭恭敬敬的站了起來就要跪倒。


    喬先永連忙說道,“不必多禮,你沒好全,快坐著吧。”說完便伸手一摻柱兒,柱兒便無法再下跪,隻得勉勉強強的挨著個石凳邊坐了。又聽得喬先永說,“怎麽樣,能動彈了不是?”


    柱兒一笑,說道,“都是托公子的福。琪兒姐姐說我命大,比常人好的更快些。現下跑跳還有點腿疼腳疼,其他倒是不妨事了。從今兒起,也可以幫著琪兒姐姐一起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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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先永笑笑說,“做事倒是不急,這府中難道能少的了做事的人?你還小,身體要好全了再做事不急,否則留下病根子,將來一輩子都要受苦。”說完又頓了頓說道,“柱兒,前幾日我也和你弟弟豆兒說過,想教你們一些防身的功夫。這樣將來如果離了這府,也能保護自己,少受點欺負。當然,也不能去欺負別人。”


    柱兒用力點著頭,說道,“公子,太好了!我們一直跟著黃三那惡人,偷雞摸狗的本事沒少學,呸呸呸!心裏一直盼著能遇到個貴人,將我們解救出來,豈知道真的遇到了活菩薩,還教我們功夫!我每日都和豆兒說,我兄弟倆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們哪兒也不去,公子去哪,我們就去哪,這輩子跟著公子,做公子的隨從!”


    喬先永笑了笑,輕聲說道,“孩子氣。你們願意學就好,如果你身體可以的話,咱們就從明日開始。”


    柱兒和豆兒雙雙站在喬先永麵前,聽得此言,就要跪下磕頭。喬先永連忙說道,“磕頭不必。這又不是拜師,況且我也沒資格收徒。”二人倒是聽話的很,便不磕頭,隻是深深的向喬先永躬了幾躬。


    這說話之間,之間琪兒和劉婆已經張羅好了午飯,於是幾人便如日常一般進飯。吃了一陣,喬先永邊說要到吳夫人那邊去看看,這一日都沒見到母親雲雲。劉婆子卻說道,“公子,剛才你不在的時候,夫人派人來傳過話,今晨起來之後,便覺得不舒服,隻是頭昏體沉,飯也不想吃。讓人跟公子說,今日就不必過去了。等明日若好些了,再請公子過去說話。另外夫人還派人說道,浣香小姐因為服侍在夫人左右,今日就也不見公子了。”


    喬先永聽劉婆子這一番話,又想起剛才在東院之中偷偷看到的吳夫人盛氣淩人的麵孔,哪裏有什麽“頭昏體沉”之症,心裏不由暗自好笑,不由得想捉弄這劉婆子一番。他板著麵孔,一推麵前的碗筷,說道,“豈有此理!母親患病,兒子哪有不去探視的!夫人此話實是不合倫常,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劉婆子一聽喬先永此言,心裏著了急。她今日得主要任務大概就是要將喬先永攔在這屋中,避免見到吳夫人調兵遣將,安排晚上的重要行動。眼看著喬先永就要不顧一切的硬去見吳夫人,那可如何是好?她心裏一急,臉都憋紅了,額頭上頓時滲出汗珠來,嘴中喃喃說道,“公子,您就別讓我們做下人的為難了。到時候夫人怪罪下來,我劉婆子真的是有幾個腦袋,都受不了啊!”


    喬先永看她發急,不由心裏暗笑,假裝沉吟了片刻,說道,“好吧,如此就聽夫人的。但明日我見到夫人後,一定要和母親好好說說,這規矩不成。現下沒事了,你們去忙吧。柱兒,豆兒跟我到房間裏來,我有話和你們二人說。”


    劉婆子見喬先永改了主意,心裏欣喜異常,哪裏還去管他叫什麽柱兒豆兒的,便起身與琪兒一起收拾這吃完飯的物事。


    喬先永帶著柱兒和豆兒進了自己房中,掩好了門,命二人坐下,隨後低聲說道,“柱兒,豆兒,我現下有一件要緊之事,要交給你二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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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兒連忙說道,“公子快吩咐吧!豆兒和哥哥一定好好的做!做的讓公子不滿意,公子要打要罵都隨便來!”


    柱兒見喬先永神情嚴肅,不由得也認真了起來,拍了豆兒一下,說道,“豆兒別鬧,聽公子到底吩咐是何要事。”


    喬先永輕歎道,“我看你們兩個雖然人小,但從小吃了不少苦,也懂的不少人情世故,伶俐是伶俐的很。不瞞你二人說,我的身世,很有一些謎題,所以我也一直在想辦法探查清楚。你們兩個進這府中時間不長,但說實話,我也比你們長不了幾日,這府中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幾天呢,我一直有許多要事要辦,沒有時間在這府裏好好走一走逛一逛,況且這府裏眾人都認得我,我隨意走動也太過於明顯。但是呢,這府中藏有許多要緊秘密,我需要有人幫我查一查,卻不知此事你二人能辦嗎?”


    柱兒聽的極為認真,見喬先永話語方止,豆兒又要搶著答話,便輕輕拍了拍豆兒,示意自己先說,隨後一字一句的說道,“公子放心,我和豆兒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是做事情知道輕重。而且我倆在這府中來來回回,想來也不惹人注意,就算被人看到了,被人責罵一頓,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喬先永點點頭,說道,“我這幾日觀察你二人的行為舉止,也是知道輕重之人,因此才放心將此事交予你倆來辦。琪兒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多有不便,所以隻能辛苦你倆了。我仔細想想,這麽大一個府苑,其中還隱秘的分出一個東院來,一定是有一些奇怪之處。我對其他魑魅魍魎之事也不感興趣,隻是這府中不知何處,可能關著一個中年婦人,卻是和我有重要關係,希望你二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探得一些線索回來。”


    豆兒皺了皺鼻子,問道,“中年婦人?公子,大概是什麽年紀,什麽長相?可有什麽特征不?”


    喬先永仔細回憶著親生母親喬氏的麵貌,慢慢說道,“年紀大概是在四十歲上下,看上去可能和夫人差不多吧。眉毛細細長長,雙眼如同杏仁一般圓圓的,笑起來眼角是彎的,和善的很。最重要的是,她的背部後肩膀上有一塊形狀如蝴蝶一般的瘢痕。”想到此處,心裏一陣激動不能自已,也不知道親生母親到底是死是活,在不在這府中,又覺得希望甚是渺茫,不由得眼眶紅了。


    柱兒看喬先永神情激動,不由得伸出雙手握緊喬先永的大手說道,“公子,你不要難過。無論如何,我和豆兒也要將這府裏的角角落落查個明白清楚,定不負公子的重托。”


    喬先永欣慰的搖了搖柱兒的手,說道,“柱兒,豆兒,此事對我事關重大,但是你倆一定要保守好秘密,不能和任何人說起此事。任憑別人問起,就瞎胡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行,別人如若來問我,我也一定會給你二人打好掩護。”想了想又說道,“連琪兒,也不用和她說,我自有交代。她不會管你們白日價出去做什麽。隻要不要出府亂跑,就都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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