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得寶與喬先永一路走回吳府,卻見門口停了一頂四人軟轎,看樣子是正要出門。二人於是停下來瞧看,卻聽轎中傳來一聲呼喊,正是吳夫人的聲音。隨即轎簾被掀開,露出吳夫人的臉,隻見她驚訝的看著喬先永說道,“永兒,上官木回來稟報說你被什麽官家抓去了,娘派人出去打聽了一圈,也沒打聽出來是在哪個衙門裏,我正罵這幫奴才們無用,打算親自出門找找這京城的門路。怎麽你倒是回來了,這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不是。”然後又沉下臉說,“劉得寶,就讓你此後公子這麽一件事,怎麽還出這些個差錯。”


    喬先永淡淡笑道,“母親,想來定是那衙門搞錯了。倒也不用怪劉師父,本來就是我不小心。現下我們沒事了,母親卻也不必再出去為我們奔走了,還請回房歇息就是。”


    吳夫人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惡狠狠的瞪了劉得寶一眼,隨即下了轎,在兩個老婆子的攙扶下回了內院之中。


    喬先永帶著劉得寶回到自己所住的小院之中,見並沒有人迎上來,卻從琪兒的屋中傳來輕微的聲音,像是歌聲,他不由好奇的走到門前,卻看門開著,就輕聲走了進去。


    原來,那個被黃三鞭打過的小孩子柱兒,此時身上已經被醫士敷好了藥物,裹傷了傷布,臉蛋也被琪兒擦洗的幹幹淨淨,倒也是個眉目清秀的小男孩兒,但大概仍然處於昏迷之中,躺在床上除了鼻翼偶爾抽動幾下之外,一動不動。


    琪兒懷中抱著柱兒的弟弟,輕聲哼著不知什麽詞的歌謠,那孩子在她懷裏沉沉欲睡,眼睛已經閉上了半扇。喬先永心中一直覺得琪兒隻是個小丫頭,現在看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此時也覺得好笑,但又不想打擾破壞了這一片祥和的氣氛,於是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劉得寶站在院中,等著喬先永。見到他走了出來,便湊上前去問道,“公子,折騰了一日,這眼看就要日落了,公子不如暫且休息一陣兒,晚些時候若用的到小人,小人再隨時來伺候。”見喬先永點了點頭,劉得寶便走出了院門。


    喬先永於是回到自己房間,掩好了房門,便從懷中掏出葉穆心教給他的小小包裹,打了開來。隻見其中卻是一張字條,寫著“今夜三更之時,滿江閣東側槐樹一見。”這卻是熟悉的葉穆心的娟秀字體。喬先永邊沉思著,邊將那紙條在燭火上燒成了灰燼。


    晚飯時分,喬先永先是到外麵廂房之中探望了琪兒,柱兒已經醒來,但還發著燒,不能言語,隻是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喬先永。喬先永安慰了兩個孩子一陣,又命廚房送了好些菜端了進來,自己索性就與幾人一處吃了。


    琪兒笑道,“公子,這下可好了,不用我想辦法,劉婆子方才來過,見屋中這兩個小鬼頭,先是生氣,但後來得知是奉了你的命,就也沒說什麽,隻是自顧自的把自己的鋪蓋搬到旁邊那間屋中去了。晚上等兩個小鬼頭睡了之後,琪兒就可以做那活計啦。”


    喬先永聽聞,又給琪兒不住的夾菜說道,“那多吃一點,如此晚上就有勞你了。”


    柱兒隻能麵前喝一點稀粥,他的弟弟豆兒倒是胃口好的很,什麽都要去嚐一些,尤其是愛吃肉,隻吃的滿臉湯汁淋漓,開心的直笑。


    喬先永歎口氣說道,“琪兒,我看這兩個孩子實在是可憐,想把他們就此留下來,你看如何?”


    琪兒笑笑說,“公子,大的我不知道,這小的可是伶俐的很,今日逗的我直笑呢。公子要是願意,琪兒沒什麽可說的。隻是夫人那邊耀去回稟一下,不過說是公子白日買了兩個小娃做小廝,想來夫人也不會說什麽的。隻是這兩個孩子如此年幼,又在外麵野管了,怕是要好好教一教規矩。”


    那豆兒突然福至心靈,放下筷子,跪下連連給喬先永磕頭道,“還望公子收了柱兒豆兒,柱兒豆兒一定乖乖服侍公子!心比山高,誌比海深!”


    喬先永一聽他說的牛頭不對馬嘴,便知是這孩子不知是從哪裏亂聽來的言語,此時卻瞎用,不由得也笑了出來,說道,“你這小鬼,話都不知道啥意思,還在這兒瞎說。起來吧,你先好好幫著琪兒姐姐,把你哥的傷伺候好。這府中的規矩,你就和琪兒姐姐多學些。喜歡吃什麽,就和琪兒姐姐說。在府裏不要那麽淘氣,少惹事,更不要惹了夫人,明白嗎?”


    豆兒乖巧的點點頭,又伸手抓起了一隻豬蹄,大口的啃著。


    喬先永和幾人說笑了一陣,見天色已晚,便讓他們早點休息,自己回到房中,卻換上了一身夜行服,便躺到床上小憩。


    二更的更聲一過,喬先永便立刻坐起身來,將兩個軟枕頭塞入被中,乍一看去就像有人睡在床上。他將常常攜帶的墨劍插入後背行囊之中,便悄聲推開了房門,躡手躡腳的向外走去。路過琪兒房間時,從窗子透出淡淡的燭光,大概琪兒還沒睡,正在熬夜補那羊皮卷。


    離三更時間尚早,因此喬先永也沒有太著急,延著府中一條小路慢慢走到門口,一路上倒是也沒碰到什麽人,連個守夜之人都沒遇到。走到府門口,他又是輕鬆一躍,就躍到了門外大路上。這去滿江閣的路線他心裏記得清楚,便向著那方向疾走過去。遠遠就看到一片燈火通明之處,果然就是這京城之中最熱鬧的滿江閣。後院大概都是客房,已經熄了火光,但前麵的茶樓竟然還開著門,大概是招待一些深夜之客。


    喬先永沒多理會,左右看看,果然見到附近有棵碩大的槐樹,便裝作若無其事的踱了過去。在樹下站了片刻,就看到一個娟秀的黑影向自己走來,卻是個夜行的女子,果然是葉穆心。


    葉穆心早就看到喬先永在那棵樹下,心想師弟來的倒早,這孩子還像兒時一樣,約好什麽時間,都喜歡早到。


    “師姐,今夜可是師姐了,不再是穆大爺了。”喬先永笑著調侃葉穆心道。


    葉穆心感慨道,“我這臉一戴人皮麵具就是一整天,也得找時間透透氣。更何況,這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淩菲兒的手下,我那個身份,常常跟著淩菲兒接見各路屬下,也怕別人認了出來。這女子身份,認得的人倒是不多。”


    喬先永剛想說,就怕碰到玉虛山莊之人,可就認得出來了。卻又想起這是師姐傷心之事,還是不提為妙。想了想又說道,“那我換個身份玩玩,省的被飛天教又認了出來,哈哈哈。”說完便頑皮的從懷中掏出葉穆心在安江城山中送給他的人皮麵具,戴到臉上,瞬間就變成一個麵色滄桑的中年大漢。


    葉穆心看著他,笑了笑說道,“師父這麽講究的人,這些人皮麵具的樣子,卻一個比一個醜。也真是好笑。”


    喬先永卻從來沒想過此事,此時想了一想答道,“如果太過俊美,大概太容易在人群中給人留下印象,所以這些麵具的樣子都普通之極罷。”


    葉穆心點了點頭,收起笑臉說道,“師弟,我們邊走邊說吧。”於是便在前麵領路,二人一起向前走去。喬先永雖不知是要去何處,但也沒多問,就隨著葉穆心默默走著。


    葉穆心開口說道,“師弟,這些日子,有沒有人找你的麻煩?不知是誰放了風出去,說通天教主有個什麽勞什子藏寶圖在你那裏。我這些日子總在江湖上行走,可是沒少聽坊間有人暗暗議論,許多人還問喬先永到底是個什麽來頭。還好你在吳宅之中,一向也不怎麽露頭。”


    喬先永點頭低聲說道,“確實如此。前幾日我們路經寧泗府,那府中郡守似乎也是飛天教中之人。夜宿府中之時,那郡守便來逼問我這藏寶圖在何處,我當時也被他問的一臉懵。他也說到,說江湖上知道此事的人不少,斷沒有我的好日子過。”


    葉穆心停下腳步,驚訝的看著喬先永說道,“原來那寧泗郡守被淩菲兒賜死就是如此原因?是因為他打亂了淩菲兒的計劃,偷偷找了你?”


    喬先永歎道,“我也是後來看到他當場被吳夫人手下殺死才知道,這郡守是飛天教的屬下。師姐,這飛天教的勢力也太大了!”


    葉穆心目視著遠方,低聲說道,“先永,我在飛天教這許多時日,雖然不明全貌,但也陸陸續續理清了他們教中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淩菲兒此人,不知三年前得了什麽機緣,突然積累了大量財富,便用這些錢或買通或招募了一眾死士在她旗下,另外又在各地建起了分教分壇,有些人固然是崇拜飛天教的名聲入教,但更多的人是用飛天教大量的金錢招募進來的!想來這淩菲兒最早積聚起來的財富大概早就用的精光,所以她應該仍然是在各地斂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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