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兒座下的蓮花寶台憑空升了起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劉太守更是被嚇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又生怕丟了自己的氣勢,連忙站穩。


    那蓮花寶台卻也沒有升的太高,直到淩菲兒的雙眼可以直視劉太守的位置。


    淩菲兒仍然是滿麵含笑,她灰色的眼珠轉動著,仔細打量著劉太守,終於輕聲說道,“劉大人,民女幸得百姓錯愛,劉大人說是什麽非法集結之詞,怕是嚴重了。”她眼珠一轉,又說道,“今日來此的眾人,其中許多是求醫,求藥之人,以及有些前生後世未了之事,需要民女力助的。民女一向手無縛雞之力,隻是有些微薄隻能,希望可以用以慰天下心,如此而已,還望劉大人海涵。”


    淩菲兒話剛出口,隻聽台下眾人紛紛喊道各種或祝福或祈求或哭訴的話,眼看人聲沸騰,民眾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那薑郡守坐立不安的站在一旁,神情極為緊張,從官帽下源源不斷的流出汗來。


    劉太守畢竟是剛從京城派來的父母官,竟然不管不顧眾人的反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而卻沒有人理會。隻有身邊的數十個衙役,不斷的高喊道,“安靜!安靜!造反了嗎!聽太守訓示!安靜!”


    靠近高台之處,已經有信徒試圖爬上高台,然而卻一個個被衙役攔了回去。推推搡搡之時,難免有手無寸鐵的百姓偶爾受傷,於是叫喊聲不滿聲更加沸騰了起來。


    劉太守雖然表麵鎮定,心裏也有點動搖,這邊陲之地本來就難以管理,他受朝廷之托,千裏迢迢來此上任,光是路上就走了三個月都不止,此刻才來了十餘天,難道就要命喪於此?但如果此時認慫,這以後還如何留有威望,鎮住百姓?他臉上青一塊紅一塊,雖然是默不言聲,但也緊緊握住了雙拳。


    此時淩菲兒似乎看破了劉太守的為難之處,心中暗笑,她向身後的白衣少年做了個手勢,那少年隨即俯下身聽她發話,一邊聽一邊點頭。隨後白衣少年洪亮的說道,“請大家安靜!大家安靜!飛天聖母娘娘感謝大家的熱情,在此卻有話要說!”


    這白衣少年之詞比幾十個衙役的棍棒還好使,鼎沸的人聲忽然就安靜了下來,連喬先永都大為驚訝的想,無論淩菲兒是在做什麽,看起來極有成效。


    炎炎的日頭之下,淩菲兒雪白的臉上竟沒有一滴汗珠,她唇齒輕啟,聲音雖輕但穿透力極強,“民女飛天感謝各位父老鄉親抬愛。這位劉太守既不信任民女,那也是正常,請諸位稍安勿躁。”隨即她轉頭看向劉太守,接著說道,“劉大人,你剛才問道民女有何奇異之能。奇異確是談不上,除了救病治人之外,民女有些微末本領,可以行走陰陽兩界之中,劉大人如果有些遺憾已經被帶到了幽冥之中,民女倒是可以盡點微薄之力。”


    隨著淩菲兒這番話,她膝下的荷花寶座緩緩的下落,終於落在了地上。淩菲兒站直了身體,不知怎得,喬先永竟感覺她在日光的沐浴下,全身竟然也像是散發著光芒一般。


    不止是喬先永,許多人大概也都感覺到了淩菲兒的神聖,她的眾多信徒又都喃喃有詞的跪了下去,跪拜之人似乎比初始時還要多。


    劉太守臉一沉,厲聲說,“果然是妖女!還在此宣揚神鬼之說!要真有神鬼助你,此時怎麽不能幫你逃脫這險境!可見是胡言亂語!”


    淩菲兒聽劉太守此言,倒也沒有生氣,嘴角掛著笑容,眼皮卻低了下來。她將雙手放在胸前,口中似乎喃喃有詞。


    劉太守見她作法,反而緊張了起來,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薑郡守也生怕有異,讓數個衙役圍在劉太守身邊,心裏想著一旦出事,拚了得罪這妖女,也得把劉太守這新父母官給帶回府中去。


    “劉大人,你可是為著琴蕊,不想睹物思情,才離開京城,千裏迢迢到這水土不服的南城來。”一絲輕柔嬌媚的聲音突然鑽入劉太守的耳朵。劉太守一愣,看了看薑郡守等其他人,每個人仍然是一臉緊張,滿頭汗水,警惕著台下眾人的行動。


    莫非隻有他一人聽到了此言?這又是誰在說話?他環顧四周,看到站在蓮花台之中的淩菲兒,極其輕緩地向他點了點頭,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難道是這妖女?劉太守怎麽也無法相信。他將信將疑的看著淩菲兒,心中疑問就要脫口而出。


    “劉大人,是民女飛天在與你講話。你莫擔心,這傳音秘法隻有你一人聽得到。你不相信民女能耐,民女卻可以讓你在此時此地與琴蕊會麵,請問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那縷聲音又鑽入了劉太守的耳朵。


    劉太守緊盯著淩菲兒,見她嘴唇絲毫未動,此時卻含笑向自己點了點頭,滿眼同情之色。


    這妖女又如何得知琴蕊之事?劉太守想起琴蕊,隻覺得五內俱焚。


    原來,這劉太守本是京城刑部一個剛正不阿的京官,並沒有什麽不佳的嗜好,不愛酒不愛錢也不愛女人,算得上是城內難得的清官,也是京城內有名的勤政之官,幾乎夜夜都宿在刑部辦事。但劉太守這不喜回家確是有難以啟齒的原因。


    劉太守的正室也是唯一一個夫人,是從小被劉太守的父親指配的女人。樣貌奇醜也就罷了,人卻極為凶惡,常日在府中咒罵劉太守,一言不合就抄起身邊物件毆打太守。這劉太守在外剛強,回到府中卻異常煩悶,也不願意招惹自己的夫人,因此反而願意在衙門內打發時間。


    有一日劉太守的知交好友生日,席中請了劉太守和夫人,誰知那夫人臨時熱病發了,動彈不得,隻有劉太守一人赴宴,沒想到這次赴宴,劉太守卻遇到了生命之中無法相像的一份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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