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魏泓的問題,那怪人沒好氣的說道,“少林還是武當,與你何幹?”


    魏泓仔細的端詳著怪人,沉吟片刻說道,“二十年前,泉州南派少林上門挑戰嵩山北派少林,欲爭奪少林第一禪師之位。南派少林因武功不敵,陰謀放火燒掉嵩山少林寺。沒想到計謀被識破,最後發現隻有南派首席禪師被燒死在大火之中。由於首領已死,因此嵩山少林派掌門並未再做計較,放了所有南派門人下山。”


    說到這裏魏泓挑了挑眉毛,神情古怪的看著怪人說道,“難道南派少林首席禪師青雲和尚,也是那二十年前大戰的始作俑者,卻沒有死?”


    那怪人聽到魏泓此言,身體猛地向上一躍,就想逃離。誰知他所受魏泓掌力甚重,一口氣沒提上來,又一跤坐倒,連連咳嗽。


    “這麽多年了,那虛空和尚還不放過我嗎?我藏到這裏,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他還是要找上門來毀了我!”怪人啞著嗓子嘶吼道。


    喬先永倒沒聽說過這武林秘聞,他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怪人。


    魏泓卻輕蔑的看了怪人一眼,冷冰冰的說道,“虛空大師已於五年前坐化圓寂,你們少林派的恩恩怨怨與我無關。我要帶徒兒去見吃不得虧神醫,你指個路吧。”


    怪人聽到魏泓的話,反而呆住了,嘴中喃喃的念著,“虛空師兄,虛空師兄。”一副目光渙散的樣子,完全沒有理會魏泓提出的要求。他念了幾句後突然大叫大喊起來,“虛空師兄!”一邊喊叫一邊伸手大力撕掉自己像樹皮一樣的外袍。


    那樹皮外袍似乎將他身體包裹的極緊,並不能完全脫下,怪人東一片西一片的撕出許多洞來,露出了裏麵的皮肉。


    喬先永看到這怪人裸露的皮肉非常恐怖,像是用針縫製拚接的皮膚,各種顏色,黑的棕的白的,有毛的沒毛的,光潔的衰老的,不知多少片皮膚拚接在一起。


    那怪人看都沒看魏泓二人一眼,大叫著不知跳到哪裏去了,很快與山林的顏色融為一體。


    “走吧,還看什麽。多半是那神醫叫他出來擋道的。”魏泓對怪人一點興趣也無,催促著喬先永趕路。


    喬先永仍然被那怪人的模樣所震撼,議論道,“師父,這人真的可怕,他的皮膚怎麽長得七零八碎的。”


    魏泓見怪不怪的說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長得可怕算什麽,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喬先永點點頭,又問道,“師父,您誇獎神醫之時,為何這怪人會出言反駁?難道是因為神醫不肯為他醫治,所以惱羞成怒?”


    魏泓其實並不知道怪人與神醫之間的瓜葛,但他料想當時跟蹤他們之人一定與醫士有關,所以才出言相激。魏泓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說道,“當年這青雲和尚一身頂尖武功,智謀過人,所以少林掌門才會著了他的道,據說也是個威風凜凜的男子,想不到如此下場,唉!”


    喬先永默默琢磨著師父說的話,走到此時,這林中已經豁然開朗,喬先永看到前方不遠處像是有青煙升起。他用力眨了眨眼,再看,這青煙確實是從一所房舍中升起。


    “師父,前麵住的有人!隱居在這深山老林裏,一定是神醫吧!”喬先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興奮的說道。


    魏泓卻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他低聲說,“多個心眼,你且上去叫門拜訪。”


    冒煙的房舍被一圈木籬笆圍著,從外麵看上去像是有三四間廂房。籬笆門大敞著,喬先永正了正衣襟,把淩亂的頭發重新縛了縛,警惕的走進院子。


    “咣咣咣”,喬先永敲了敲木門,大聲說道,“請問神醫在否,鬆煙派魏泓及徒弟喬先永前來拜見!”


    敲門的一刹那,喬先永的心裏轉過了無數念頭。這裏到底是不是神醫的住所,神醫肯不肯為他療傷。如果真如師父所言,神醫要治療他的內傷,還要給他來點外傷,該如何是好。


    門“吱呀”一聲開了,從裏麵卻走出一個清秀少年,紮著發髻,年紀比喬先永小不了幾歲。那少年隨手掩上了門,恭恭敬敬的說道,“這位少俠,請問可是找文先生?”


    文先生?喬先永疑惑的扭頭望向身後的魏泓。


    魏泓冷靜的點點頭。


    原來這位神醫姓文,還好差點沒把“吃不得虧”幾個字叫出來。


    喬先永作揖道,“是的,請問文先生在家嗎?”


    那少年抬起頭注視著喬先永的臉,突然嘴角抽動放聲大哭道,“文先生,他,他已仙去了!”


    喬先永頭腦一片混亂,這個答案倒是他未曾次想到的。


    他傻乎乎的張嘴說道,“神醫得了何病,為何不醫治自己?”


    清秀少年淚涕滿臉,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人固有一死,哪個又能長生不老的!你快回去吧!以後再別來了!”說完就轉身進了屋門,重重的摔上了門。


    喬先永後退幾步,站到魏泓旁邊,迷惑的望著瓦房。


    “先永,你有何想法?”魏泓似笑非笑的看著那瓦房。


    “師父,我不相信這少年所言。”喬先永思索了片刻,壓低聲音說道。見師父露出讚同的眼神,他接著說,“我剛才看這少年雖然哭的大聲,眼淚也流的猛烈,但並不像是傷心之色。弟子懷疑其中有詐,也許也是神醫擋人上門的方法。”


    魏泓點頭輕歎道,“先永,你終於不那麽輕易相信別人所言了。你要記住,有的人是故意騙你,有的人雖非故意,但也是不由自主。”


    喬先永說道,“師父,我再去敲門試探,看他還有何話說。”說罷又大步流星的走到門前,敲門說道,“小師父!小師父!開門哪!”


    毫無動靜。


    喬先永不氣不餒的連續敲了半個時辰,反複的呼喚房中之人。


    清秀少年大概是終於忍不住這聒噪聲,又打開了門,不耐煩的說道,“別吵了。跟你說過,文先生死了!死了好幾年了!”


    喬先永搶進一步,一腳跨進門內,笑嘻嘻的說道,“這位小哥,我師父與文先生交情不淺,可否容許我們進去上一柱香。”


    那清秀少年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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