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先永又一次的對師父的耳力過人五體投地,原來後方真藏有人!他不假思索的抽出背在身後的墨劍,扭過身去。


    除了樹和草,什麽都沒有!


    喬先永以為自己眼花,他揉了揉眼睛,又定睛一看,林中空空蕩蕩,連隻鳥都看不到。


    魏泓見喬先永遲疑,知道是他內力盡失之後,耳力目力都有極大的下降,輕輕的歎了口氣。他心知這所藏之人並未出手,還不知有何目的,倒不如先不和他計較,後發製人才好。於是拍了拍喬先永,朗聲說道,“先永,小小毛賊何須計較。把你的劍收好,我們趕路重要。”


    喬先永依言收了劍,但他心中一動,不由得想到一事,問道,“師父,咱們所尋這醫者,如果甚是知名的話,為何這一路以來,並未見到其他求醫問藥的江湖人士?”


    魏泓聽聞此言,不由得臉上露出微笑,說道,“因為這位神醫很怪。他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叫做,吃不得虧。你想想,醫者仁心,世上的醫生說自己吃不得虧,實屬罕見。”


    “吃不得虧。”喬先永琢磨著,“是說這位神醫收費昂貴,所以不肯吃虧為人療傷是嗎?”


    魏泓側著頭閃過林中高高低低的枝葉,淡淡的說道,“這位神醫並不愛錢,隻是生性古怪。無論外傷內傷,奇毒陰煞,我所聽說過的疑難雜症到他手裏可謂是手到病除。但你說的很對,這樣的神醫,按常理來說,求診之人應該是絡繹不絕,遍布這岱山才是,為何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呢?”


    “為何呢?”喬先永聽的呆了,不由自主的問道。


    “因為他吃不得虧。這位神醫立下的看病規矩是,如果患者是來求治外傷,那他治好外傷之後,一定要讓這人患上內傷或者其他髒器之疾病。如果這患者來求治的是內傷,那神醫就要求給他來點皮肉之苦。簡而言之,就是治人傷人,不偏不倚,吃不得虧。”魏泓嘴角不住上揚,像是想起了極為好笑之事。


    喬先永驚得長大了嘴巴,半響才說道,“這位醫生,果然是與眾不同。依徒弟看,這好像也算不做什麽醫生,說是殺手也不過如此。”


    魏泓眼角瞟了一瞟,若無其事的朗聲說道,“先永,你這話就所言差矣。我看啊,這位神醫應該用幾個詞語來評價:仁心仁術、妙手回春、懸壺濟世、術精岐黃、扁鵲在世、仲景重生。”


    魏泓還沒有說完,話就被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惡狠狠的打斷了,“放屁放屁!徒弟說的還有道理,師父簡直是狗屁不通!”


    這正是方才罵人暗器傷人的聲音,喬先永一驚之下又抽出了墨劍,再看魏泓,倒是一臉平靜,嘴角卻掛著笑容,似乎早就預料到如此結果。


    喬先永忍不住喝到,“什麽人!鬼鬼祟祟的!有種就滾出來!”


    隻見二人麵前的一棵大樹倏然裂開,跳出一個奇形怪狀的人來。那人大剌剌的向前邁了幾步,粗聲道,“找你老子何事!”


    喬先永凝神看去,卻發現並不是樹幹開裂,而是這人全身穿的像一棵焦黃色的老樹皮,上麵癍痕累累,好像還長滿了諸多青黑色的苔蘚。那人的頭發極長,肮髒油膩不知有多久沒有梳洗過,亂七八糟的垂了下來遮住了眉目。


    這怪人把自己打扮偽裝成了一棵樹,所以喬先永才一直沒有看的出來。他不由得又佩服的看了一眼神色鎮定的魏泓。


    隻見那怪人極其不耐煩的喝到,“你們口口聲聲嚷嚷的神醫不收病人啦,你倆快快滾下山去吧!”


    喬先永心念一動,果然求醫拜師都非世間容易之事。他看了看師父的臉色,隻見魏泓麵無表情,目光卻像刀子一樣打量著這樹皮怪人。


    喬先永舉起墨劍向著怪人刺去,隻見那怪人不閃不避,叉著腰站在路中央,活像一棵千年老樹,也不知道有多少蚊蠅圍著他的頭嗡嗡直轉。喬先永挺劍刺向了怪人的胸膛,他並沒有取其性命之意,隻是想嚇唬嚇唬這人,因此下手也輕。


    誰知道,這墨劍雖然鋒利無比,喬先永一劍下去,這劍尖竟然彎了幾彎,連怪人粗糙的皮膚都沒有刺破!


    怪人得意的嗷嗷叫道,“花拳繡腿的徒弟!半點內功都沒有!”


    喬先永聽他此言,心裏甚是難過。他提了一口氣,使出師門功夫“鬆煙十八劍”中的第二劍“千環套月”,快速無比的轉動手臂,墨劍發出一圈圈的光芒,看的人眼花繚亂,竟不知道劍尖在何處。


    隻是喬先永心知,這招式固然可以迷惑敵人,但如沒有任何內力,最多給敵人隻能造成皮肉之傷。這怪人看起來皮糙肉厚,隻有喉頭一處似乎最是柔軟。


    在劍芒中,劍尖向怪人的喉頭遞去,眼看著就要刺破怪人之喉。喬先永又心中一軟,他想這怪人不過說話難聽些,倒也不用置他於死地,因此劍勢漸緩。


    怪人看到此劍招,睜著一大一小兩隻怪眼甚是緊張,他雖然無法識破喬先永的劍招,但也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隻有喉頭是最重要的命脈。那怪人索性眼睛一閉,紮了個馬步,提起一雙粗糙的手掌,雙掌內翻,緩緩升至胸前,雙肘微曲,右手擊出一陣沉重的掌風,直衝喬先永的墨劍而來。


    “達摩金剛掌!”魏泓喝道,他身子急躍,兩步就縱到喬先永身前,像提著一隻小雞一樣就把人高馬大的喬先永拎了起來向後一扔,喬先永手中的墨劍轉勢方停。隻見魏泓已經接過了怪人的掌力,那怪人口噴鮮血,向後倒去,魏泓卻麵不改色。


    喬先永收了手中的劍,知道剛才那一掌來勢洶洶,還沒有襲到他麵前,他就已經深感喘不過氣。如果不是師父相救,怕是已經命喪怪人之手。


    魏泓看了喬先永一眼,淡淡的說,“先永,生死相搏之時,倒也不用手下留情。”


    喬先永臉紅了一紅,湊到近前去看怪人的情勢。


    魏泓站在旁邊說道,“他閉了氣過去,並未受任何內傷。半炷香功夫自會醒轉。”


    果然,沒過多久,那怪人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魏泓師徒二人站在身旁,他緊張的身體一縮。


    魏泓沒當回事,開口問道,“達摩金剛掌,你是少林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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