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泓聽到蕭碧痕的問題後,堅毅的眼神中似乎露出憐憫之色,他輕輕點點頭,歎道,“碧痕,是我。”


    蕭碧痕似乎像是見了鬼一樣全身微微顫抖,她後退半步,口吃的說道,“不,不可能。你怎麽會一點都沒變。”


    魏泓卻沒有正麵回答蕭碧痕的疑問,他眼神堅定的說,“碧痕,現在不是討論之時。請你把九星雪寒香的解藥拿出來,給我的徒兒葉穆心和這位楚少俠的妹子解毒。”


    蕭碧痕回頭望望不省人事,躺在地上的兩個少女。陶二娘已將魏泓的丹丸給二人服了下去,兩人的呼吸似乎平緩了許多,蒼白的臉色上也泛起了一絲絲紅暈,更顯得楚楚可憐。


    蕭碧痕看了之後,不知為何怒氣大作,怨毒的說道,“你又看上了這兩個美貌少女是嗎?你不告而別多少年,現在又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兩個美貌少女?”


    楚弘景在旁邊聽著,他雖然不解何故,但蕭碧痕的語氣讓他在夏日的夜晚裏也打了個冷噤。


    魏泓卻非常平靜,他緩緩地說道,“碧痕,你不要胡亂猜疑。穆心是我的徒兒,另一位姑娘我今日是第一次見。你聽我的話,拿解藥出來。”


    蕭碧痕聽魏泓這番解釋,像是信服了。她呆呆地走到兩個昏迷地少女身側,似乎是要從懷裏掏什麽東西出來。她一低頭,又仔細地看了眼兩個少女地麵孔,突然麵露猙獰之色,尖聲說道,“邱夜白,你別做夢了!”


    魏泓卻不明白為什麽她又突然反悔,但他心知這女魔頭喜怒無常,再拖下去,可能兩個少女就要命喪於此。心念一轉,隨即朗聲說道,“蕭宮主,既然你不念舊情,那老夫和你做個交易。”


    蕭碧痕眼露凶光,狐疑地看著他,說道,“什麽交易?”


    “你的親妹子被東林苑抓走,深陷皇城之內,插翅難飛。而皇城之內高手雲集,隻怕你魔教幾大鬼使共同出動,也難以搭救。”魏泓淡淡地說。


    蕭碧痕的眉毛輕輕一挑,似乎在想魔教中好手攻入皇城營救蕭茉柔的可能性。


    “你清楚東林苑想要你的什麽物事,老夫也料你必不會拿這物事去交換你妹子。那麽,你今日若是給兩個姑娘解了這奇毒,老夫願與你約定日期,傾老夫之全力,與你共同搭救你妹子!”魏泓昂然說道,“你素知老夫之能耐,你也見到老夫之徒喬先永的功夫,我想,這個交易對於你來說,並不算差吧?”


    蕭碧痕沒答話,似乎在默默思索著。


    一旁的楚弘景卻開口了,“我玉虛山莊也願意在此事上暫時冰釋前嫌,與邱前輩共赴皇城搭救蕭二小姐。救人後,再去貴寶地討教!”


    蕭碧痕想,己方的實力已經損折大半,老黃等人離開許久都未歸來,怕不是已經糟了毒手。而楚弘景尚留有實力,拚自己全力,大概也隻能鬥個平手。更別提還有少年喬先永的師父在,這人,這人的武功,她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見識過許多次了,當真是世間少有,鬼神共妒。


    “好。不過我有個條件。”蕭碧痕快速說道,“你等空口無憑,我如何相信日後你們會與我共赴皇城?”她看著魏泓說道,“你一男一女兩個徒弟,留一個在我處且做人質。待奔赴皇城那日時我自然帶了還你。”


    這個問題對於魏泓來說猝不及防,他心裏犯了難。葉穆心和喬先永都昏迷不醒。葉穆心看起來雖然中毒頗深,但並無其他傷,解毒後應該恢複起來較為容易。而喬先永似乎是血液攻心,脈象混亂,像是極難調理,自己一時其實並未想出解救之法。


    他沉吟了一陣,說道,“好,那就依你之法,穆心解毒之後,你可以將她帶走,但必須精心幫她調養,否則我們之約作廢!”


    楚弘景急道,“不可!”


    魏泓聽他打斷,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為示尊重,緩緩說道,“楚少俠有何建議?”


    楚弘景心裏明白,未出閣的少女,是父母師尊為大。他臉上泛紅,但也說不出個中原因來。葉穆心未醒,他也不好將二人的關係說給她的師父。楚弘景憋了會兒,指著蕭碧痕說道,“她魔教中人,不可信。葉女俠孤身一人在魔教之中,無法保證她的安全!”


    豈知蕭碧痕一聽此言,放聲大笑。


    楚弘景惱怒道,“有什麽可笑的!你莫非不承認!”


    蕭碧痕大聲說道,“我身為一教之主,既然許下重諾,又怎會輕易違背!罷了,本宮主也懶得和你們計較,你們就把那葉什麽趕緊帶走,省的本宮主操心!”她目不轉睛地直視著魏泓說道,“邱夜白,我希望你不要再負我第二次了!”


    魏泓的眸子像月光一樣清澈,他迎著蕭碧痕的目光,說道,“三月之後,臘月初八,我帶著小徒,和楚公子在京城恭候蕭宮主大駕。”


    蕭碧痕聽聞,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淚光盈盈,鼻翼輕輕的翕動著。


    楚弘景想,這蕭碧痕在十幾歲少女時,一定也是個武林中罕見的美人。隻是不知道這許多年,發生了什麽事,美人變成了蛇蠍。


    蕭碧痕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金絲繡線的香囊,上麵繡著潔白的茶花。魏泓見此香囊,似是心有所動,嘴唇張了張,像是要說什麽,但仍是一言不發。


    蕭碧痕從香囊中取出兩塊墨色的膏藥,對魏泓說,“兩塊膏藥敷於兩乳之間玉堂穴,之後三日內禁飲食,半年內不可行男女歡愛之事。”


    魏泓拿膏藥交給了身旁的陶二娘,隨後向蕭碧痕拱了拱手。


    蕭碧痕沒說話,轉身擺了擺手,她的幾十個隨從或摻或扶的跟在身後。


    隻聽得朗月下,蕭碧痕帶著無限悲傷的吟道,“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


    魏泓站在原地未動,但他的灰色長袍內像是鼓滿了內力帶起的風,袍襟上上下下的飄動著。這一世奇人,卻又在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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