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喬先永的雙指就要插入黑衣男子的雙眼,那黑衣男子也知道來勢厲害,隻好鬆開蕭茉柔的手腕,幾個起落躍到了葉穆心的身邊。


    喬先永一招得手,隨即沒有再追趕黑衣男子。低頭看了看蕭茉柔的臉色,察覺她並未受傷,於是護在她旁邊。


    葉穆心疑惑的看著喬先永,指了指蕭茉柔說道,“師弟,你為何與魔教之人混在一起?”


    喬先永聽到“魔教”二字,腦子一片混亂,他有點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著葉穆心,重複道,“魔教?”


    這時隻見老黃上前一步,怒斥葉穆心,“小賤妮子!你胡說八道什麽!豈可隨意侮辱聖教之名!”


    葉穆心也不害怕,針鋒相對的回答道,“聖教!可不可笑!你們魔教中人是武林大敵,濫殺無辜,強取豪奪!是所有名門正派的對頭!”隨即她轉向喬先永說,“師弟,快與我們一同離開。”


    喬先永心中仍是一片糊塗。蕭茉柔完全不會武功,也不知曉武林中事,隻是玩耍讀書,而且還救了他的性命。她的大姊蕭碧痕雖然行事詭異,看起來並不是什麽善人,但他也無法將這兩個女子與武林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教”聯係起來。


    他還在呆呆的想,隻聽葉穆心嚴厲的說,“先永,抓住那個小魔女,和我們走!”


    老黃聽聞,抽出了身後的金剛鞭。被蕭碧痕一個手勢阻止了。蕭碧痕饒有興趣的看著事態的發展,她好像對喬先永下一步的動作胸有成竹,卻並不是很在乎蕭茉柔的安危。


    隻見喬先永搖了搖頭,指了指蕭茉柔,說道,“師姐,這位蕭二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她,我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再見到師父和你了。師姐,盡管我很想和你還有這位楚公子離開,但是我拚了命,也要護蕭二小姐安全回到家再說。”


    此言一出,葉穆心的臉色驟變。黑衣男子在一側等的極不耐煩,喊了聲“走”,隨即向客棧院牆躍去。葉穆心跺了跺腳,瞪了喬先永一眼,也跟著向前奔去。


    老黃看了看蕭碧痕的臉色,猶豫自己要不要帶人追上去。


    蕭碧痕卻若無其事的說,“各自休息吧。老黃,你找人把聖鼎堂堂主從城外召回,這兩個小賊人沒得手,一定還會回來的。”她頓了頓,看了喬先永一眼說,“少年人,你跟我進來,我有話問你。”


    蕭茉柔在旁邊驚慌的看了一眼蕭碧痕,插話道,“大姊,我陪他一起進去。”


    蕭碧痕像是很少聽到自己的妹妹幹涉她的事情,隨即她臉一沉說,“你趕緊去安歇。我現下知道這少年並不是什麽阿華,我也不會怪罪於你,但有些事我必須搞清楚。”


    蕭碧痕眼光一掃蕭茉柔的兩個丫鬟,二人嚇得心驚膽戰臉色發白,一把攙起蕭茉柔,半推半拽的把她拉回了廂房。


    喬先永順從的跟著蕭碧痕和老黃進入了她所住的廂房。她住的廂房要大的多,在寢屋外間還有一間堂室,裏麵放著條案和竹編座椅。


    蕭碧痕坐下之後,老黃把有些昏暗的燭火芯子挑了挑,屋裏稍微亮了一些。


    屋外的人好像都已經散去,黑暗的夜又變得極為寧靜。


    喬先永還沒這麽近距離的看過蕭碧痕。雖然臉部皮膚保養的非常好,依然白嫩光滑,但蕭碧痕的嘴角和眼角,已經出現了遮不住的細紋。她雪亮的眸子中除了精明、冷酷,好像還有疲憊,和孤獨。


    蕭碧痕冷冷的開口了,她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叫什麽?你到底是什麽人?”


    喬先永誠實的答道,“我叫喬先永。三年前不小心跌入烏山穀地,所幸未死。前幾日有幸得到柔兒宮主相救,感激涕零。”


    蕭碧痕聲音提高了一格,“我是問你,師從何人?你怎麽會的七巧如意手?斷月崖又與你有什麽關係!”


    喬先永被這幾個問題問糊塗了。七巧如意手和斷月崖與蕭碧痕又有什麽關係?她為什麽這麽關心?


    喬先永想了想,決定先從簡單的問題答起。他老老實實的說道,“我的恩師姓魏名泓,是鬆煙派的掌門人,他就住在斷月崖上。”


    蕭碧痕目不轉睛的盯著喬先永,就像要把他吞下去。隨後她的臉一沉,喝道,“小子,你別胡說!什麽魏泓!什麽鬆煙派!我聽都沒聽說過!斷月崖上住的根本不是這個人!”


    喬先永更覺莫名其妙。他古裏古怪的望了蕭碧痕一眼,他想,莫不是中原大地上有兩個斷月崖?


    蕭碧痕可能也覺得自己略有失態,她撫了撫衣襟,聲調放緩,說道,“喬先永是吧?你好好和我說,你說的這個斷月崖到底什麽樣子。你要是敢胡說八道的話,哼!”蕭碧痕伸出蔥白一樣的纖纖細手,向著喬先永的長袍點了兩下。隻聽“嗖嗖”兩聲,喬先永低頭一看,他的長袍像是被長槍戳破了一樣,露出了兩個洞。


    喬先永不由的有點惱怒。蕭碧痕果然不是善人,好好說著話就來威脅人。


    他正準備開口駁斥蕭碧痕,卻看到蕭碧痕神色怪異,臉色漲的通紅,身體微微向前側,好像非常著急想知道喬先永的答案。


    喬先永又起了惻隱之心,他想斷月崖也不是什麽神仙洞府,就是描述描述也無妨。


    他沒有再看蕭碧痕,而是望著窗外,就好像在回憶他許久沒有回去過的兒時世界。


    他開口緩緩說道,“斷月崖在中原的西部,和靈山離得不算特別遠,但也需要走四五天的路程。斷月崖是西部靈潼山山脈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這山峰形狀生的奇特,就像是一把倒轉的九天琵琶,下窄上寬。


    因為斷月崖的特殊地形,所以上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師父卻有個特別的法子,不但帶我們上了去,而且他還在那裏蓋起了房舍。


    崖上就像極樂世界一樣美,無論春夏秋冬,草都是綠油油的。滿山都是花,什麽珍奇品種都有,有些品種據說是師父從中原的各個角落帶回去的。最妙的是,崖上看到的月亮,特別特別清楚,又近又大,就好像觸手可及。有時夜晚閑著無事,我和師姐在草叢上坐著看月亮,師父就在旁邊吹笛,他最喜歡的曲子是千秋歲。”


    喬先永停了下來,他吃驚的看著蕭碧痕,她緊閉著雙目,眼淚滾滾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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