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舒叭叭叭地問個不停,盧氏本來就是一個懦弱不善言辭的女人,被寧舒這麽一個又一個看起來有點咄咄逼人的問題,問得昏頭轉向的。


    呐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寧舒踮著腳,避開雞屎,一蹦一跳地說道:“我餓了,我要吃點東西。”


    盧氏去給寧舒準備吃的,不過端上來的都是非常簡陋且烹飪得並不好的食物。


    寧舒看著黑乎乎的碗,裏麵是大塊大塊的紅薯,連一顆米都沒有。


    寧舒用筷子戳紅薯,低頭聞了聞,還有一股細微的酸味,肯定不是新鮮的。


    寧舒本來就是意識,根本不用吃東西,把筷子一扔,“就這種東西,這是給豬吃的吧,不吃。”


    盧氏很窘迫,“家裏,家裏沒有其他的東西吃。”


    寧舒撇撇嘴,又問道:“你們家辦喜事怎麽連酒席都沒有,也太寒酸了吧,就刷你再窮,也要幫個酒席吧。”


    “唉,越想越不對,都不知道是成親還是下葬呢,下葬都還要辦酒席呀。”


    盧氏聽得膽戰心驚的,對寧舒說道:“因為太窮了,家裏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索性就不辦了。”


    “小姑涼,你的家在哪裏,你準備什麽時候就走。”


    寧舒隨意地說道:“明天就走,這個地方一點都不想呆。”


    盧氏說道:“早點走好,早點走好。”


    盧氏盯著寧舒的臉看,看到寧舒白白嫩嫩的嬰兒肥,心裏忍不住嘀咕,隻有有錢人家的女兒才能養成這樣吧。


    養成這樣驕橫的模樣,不知道怎麽就流落到這裏了。


    不過看村長他們的樣子。


    寧舒問道:“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呀?”


    “不知道,路程有點遠,估計要半夜才能回來。”


    寧舒啊了一聲,“嫁這麽遠啊,回一次娘家可太不容易了。”


    盧氏隻能疊聲說沒辦法,兒女姻緣。


    之後盧氏就不在說話了,盯著一個方向發呆。


    寧舒叭叭叭問道:“你除了一個女兒,沒有其他的孩子了麽?”


    盧氏搖搖頭,“沒有了。”


    寧舒又開始叭叭叭戳人心窩子,“就這麽一個女兒,你也舍得嫁那麽遠。”


    盧氏的眼睛裏都帶著水光了,強忍著悲痛和難掩的恐懼,卻轉移話題,“小姑涼,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了。”


    “我不要,你們床上肯定很髒,你重新給我換棉被。”寧舒說道。


    盧氏也是被寧舒折磨得沒脾氣了,換了新的床單,不過床單上也是大的小的補丁。


    寧舒聞了聞,床單沒什麽怪味,但屋子裏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大概是一些犄角旮旯積累的,再加上下雨潮濕。


    屋裏的味道總歸是不好的。


    盧氏要出房間,寧舒抓住盧氏的衣服,盧氏回頭,唯唯諾諾地問道:“小姑涼,怎麽了?”


    寧舒看著盧氏問道:“你女兒真的是嫁人嗎?”


    盧氏的表情很慌張,眼神閃爍著,躲避著寧舒的目光,“當,當然是嫁人,這是我們村的大師,你不要多管閑事。”


    哪怕是放狠話,盧氏都佝僂著身形,低垂著頭,毫無威脅力。


    寧舒嗤了一聲,“我才懶得管。”


    盧氏慌裏慌張出去了,過了一會,進屋來看了一下,看到寧舒正在睡覺,又退了出去,將門給鎖了起來。


    寧舒睜開眼睛,看著房頂,送嫁的隊伍都還沒有處理。


    這床睡得一點都不舒服,總有一股潮濕莫名的味道,實在不想睡了。


    等到半夜的時候,送嫁的隊伍回來了,讓村子引來一陣熱鬧,狗叫聲此起彼伏。


    盧氏的丈夫回來了,盧氏強壓悲傷地看著丈夫。


    丈夫說道:“出去不要做出這樣的表情,女兒被選中是她的福氣。”


    是不是福氣不知道,盧氏隻知道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女兒了。


    丈夫又問道:“今天帶來帶回來那個女孩問清楚了她是哪裏人嗎?”


    盧氏搖頭,“不知道。”


    一直都是她叭叭叭說話,聽她說話都膽戰心驚的,更別提套話了。


    到底是非富即貴人家的孩子,明明對方是個小孩子。


    盧氏說道:“這個孩子肯定不簡單,等明天就把她送走吧。”


    盧氏的丈夫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這件事要問村長。”


    盧氏歎了一口氣,緊接著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突然,盧氏問道:“那快玉呢?”


    寧舒尖著耳朵聽,“那塊玉啊,還在她的身上。”


    寧舒心裏嗤了一聲,這塊玉可不在那個新娘手裏。


    那東西她可是做了記號的,本來是想要去找新娘的,結果現在這個印記就在不遠處。


    這可有點意思,作為新娘的父母沒有拿玉石,就算是她父母拿了,都給人不要臉的感覺。


    更別說還是被村長給拿了,而且新娘的父母都沒有什麽意見,準確來說,對村長非常敬畏。


    等到這對夫妻窸窸窣窣睡下了,呼吸平穩深沉之後,寧舒直接穿牆出了屋子,朝深山裏去了。


    寧舒隻能按照白天的路程,用精神力探知,發現了一個深潭。


    而那個穿著喜服的新娘此刻正被裝在籠子了,頗有種侵豬籠的感覺。


    豬籠沒有直接扔到水潭之中,放在潭水邊上,等到這什麽東西過來覓食。


    籠子裏的新娘瑟瑟發抖,籠子似乎用了很長時間,上麵有斑駁的痕跡,不知道過用過多少次了。


    寧舒沒有第一時間將那個新娘救出來,畢竟需要她做誘餌,看看這個深潭裏到底藏著一個什麽妖魔鬼怪。


    新娘嚇得嚶嚶哭泣了起來,絕望又無助的哭聲在這寂靜山林深潭邊上,顯得尤其恐怖和滲人。


    新娘雖然哭得可憐,但寧舒也沒有出手,沒有看清楚那是個什麽東西,就會有更多的新娘來這裏。


    總有一些人,覺得靠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式來殘害別人的性命來表達心誠。


    你這麽誠心,倒是自己來呀。


    不是童男童女就是年輕的女人,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都是弱勢的,毫無說話權利的。


    見過把青壯年獻出來的嗎?


    沒有啊,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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