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天不允許幼崽扣山嶽的金屬和石頭。


    幼崽茫然地問道:“為什麽,我餓,我好餓。”


    伐天冷淡得很,眉眼很成熟穩重,哪怕他看著跟幼崽一般大小,跟寧舒一樣,都是飽經風霜的人,但都又長了小孩子模樣。


    幼崽才是真正的純粹的幼崽。


    伐天解釋道:“這些東西是他的,沒有他的允許,你不能拿走他的東西,而且你拿走了這個東西就會傷害他。”


    幼崽並不懂這種邏輯,他淚眼朦朧,帶著哭腔喊道:“我好餓,我真的好餓啊。”


    伐天拿出了一些肉幹,幼崽的眼睛一下變得非常亮,“給我,給我。”


    他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要搶奪肉幹,但是伐天卻將肉幹背在身後,“這是我的東西,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拿我的東西。”


    饑餓讓幼崽倍感痛苦,他的臉猙獰著,齜牙咧嘴的,看起來焦急又痛苦。


    他伸出手往伐天的臉上撓,伐天沒有躲避,臉上被發出了幾道血痕,寧舒驚了一下,但沒有說什麽。


    幼崽看到他臉上的血痕,瘦如雞爪一般的手微微瑟縮了一下,無形之中,伐天在氣勢上壓住了幼崽。


    幼崽哭喊道:“我好餓,我餓。”


    伐天這才從裏麵掏出幾根肉幹,“慢慢吃,沒到時間我不會再給你。”


    幼崽連忙接過了,塞進嘴裏,立馬就要吞下去,伐天淡淡地開口道:“吃完了,過一會才有。”


    幼崽的嘴巴一頓,放在嘴裏慢慢抿著,強烈的饑餓感讓他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吞下肚子。


    但是這個東西的味道很好,比他吃過的任何東西都好吃。


    滿打滿算,這個幼崽誕生的時間不過幾天,吃的不是石頭就是泥巴,最好的大概也就是山嶽找的果子。


    肉幹是肉食,有各種各樣的調料拌成的,味道香辣得很,滋味很不一般。


    寧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大腦袋,老實說,摸到的仿佛頭骨一樣,絲毫沒有一點脂肪,觸目驚心。


    “你要學會自己的欲..望,即便是進食也要慢,一定要慢。”如果無法控製瘋狂進食的欲望,那麽這幼崽就會成為食欲的奴隸。


    無法想像這個幼崽野生狀態下,不停地吃吃吃,像野獸一般。


    即便是嘴裏有東西,但胃部的饑餓感覺讓他恨不得把這幾個人都吞了,都吃掉。


    可是內心有隱隱有另外一種力量,這股弱小又既不可查的力量,支撐著自己。


    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麵前的這些人是為了自己。


    他慢慢咀嚼著,各種滋味在舌尖綻放,這是囫圇吃東西所感受不到的,仔細感受著這種味道。


    但還是餓啊。


    幼崽吃完了,張開嘴給伐天看,示意自己吃完了,寧舒看有趣,拿過伐天手中的肉幹,塞了幾條到他的嘴裏。


    “慢點,慢點。”寧舒連忙說道,實際上無論這個幼崽吃多少,他都會感覺饑餓。


    既然是這樣,還不如慢慢吃。


    幼崽的表情既痛苦又幸福,大概是吃到了好吃的東西,很幸福,但是卻不能吃很多,好痛苦。


    幼崽急切想要東西,甚至想要搶奪的時候,寧舒和伐天就用一種非常相似的冷漠的眼神盯著他。


    幼崽大概還沒有完全開發出自己的實力,估計也知道自己的具體實力如何,人少屈服於人多。


    山嶽:……


    這就是教育嗎?


    有點怪異,不過如果能讓他聽話,不啃他就好了。


    一路這樣慢慢教導,這個幼崽倒是通了一些人事了,不會動不動就鬼哭狼嚎的,即便說餓了也不會亂搶東西。


    但是有些時候急了也會動手,將寧舒和伐天的臉都抓花了。


    可是寧舒和伐天都沒有退讓一步,就相當於熬鷹一樣,總有一方要退讓,熬不住的,就隻有當弱者。


    大概幼崽的思維還比較稚嫩不健全,他甚至都沒有想過離開他們,就可以得到自由,想要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想要吃多快就能吃多快,沒有在身邊嗶嗶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


    但他顯然沒意識到,並且沒有這樣的意識。


    而這個時候是最好塑造幼崽人格的時候。


    幼崽哭鬧,甚至扣山嶽身上的石頭和金屬吃,趴在山嶽肩頭上,哢嚓哢嚓直接啃。


    伐天冷漠著一張臉說道:“把他扔下去。”


    山嶽聽著哢嚓哢嚓的聲音就膽寒,聽到伐天這麽說,自己拎起弱小無助可憐的幼崽就甩了出去。


    幼崽被扔到了身後,眼睜睜地看著前麵的人走遠,他哇哇大哭,通過哭泣來吸引他們注意。


    奈何前麵的人大概都是鐵石心腸的人,唯一有點善心的山嶽又被這個幼崽給啃怕了,不想讓他呆在自己肩膀上。


    幼崽看他們根本就沒有停下來,而且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也顧不得哭泣了,跌跌撞撞朝他們追去。


    一邊跑一邊喊:“我餓了,我好餓,停下,停下。”


    聲音有些淒厲,讓人聽了心生不忍。


    幼崽追了很長的時間,喊得聲音都嘶啞了,最先忍不住的人是山嶽,“要不再等一等吧。”


    伐天:“看你心情吧。”


    山嶽停住了腳步,後麵的幼崽立刻加快了速度,追上了山嶽。


    山嶽看他頭重腳輕的模樣,歎了一口氣,把他撈到了肩膀上,重新麵對寧舒和伐天,幼崽的精神瑟縮了一些。


    寧舒拿了一些肉幹遞給他,冷淡地說道:“慢點吃。”


    現在就是熬鷹最關鍵的時候。


    幼崽連忙將肉幹搶過去了,還是像野獸一般往嘴裏塞。


    大概是害怕再次被扔下,他刻意放慢了一些速度。


    寧舒和伐天也不著急,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


    寧舒說道:“說起來他連個名字都沒有,你想好叫什麽名字了麽?”


    一個種族總歸有個名字,雖然這種族就隻有他一個。


    “名字?”他的臉上照例是迷茫和無助。


    寧舒:“就是我們應該怎麽稱呼你,比如他叫伐天,我叫花蜜,載著我們的大個頭叫山嶽。?


    幼崽:“我不知道,我好餓。”


    從他的嘴裏,聽到最多的就是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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