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開庭問審的蕭武宥很鬱悶,李子墟口口聲聲說這個要問審的人非常特殊,於是一群人風風火火把庭審的現場從長安城搬到了海陵,成功打擾到了他跟裴南歌幸福的度假生活。


    裴南歌在一旁不停地抖動著眉梢,還沒有睡醒的她很是鬱悶,這是什麽詭異的邏輯,明明深井冰外傳係列很少會有她出來搶鏡啊喂,就算出來也隻是側麵描寫或是烘托,這樣直麵慘淡的深井冰外傳她還真的是鴨梨山大。


    被問審的人會是誰呢?


    這個猜測顯然比大理寺以往推斷的任何一宗案子都要令人感興趣。


    蕭武宥猜測這個人一定是他們都認識的。


    裴南歌猜測這個人一定是他們都熟悉的。


    蕭武宥又猜測這個人可能是個男人。


    裴南歌想了想之後表示讚同,的確他們認識的男人比女人多。


    蕭武宥再次猜測這個人很可能是一個本來已經離開了大家視線,做夢也想不到他會再度出現的人,然後他又補充說明這個人肯定是之前他審問過的。


    裴南歌將目標人物鎖定在了兩個人,一個是遠渡重洋回高麗吃炒年糕的金井闌,另外一個就是已經繼承了鄒家家業的崔瑉。


    蕭武宥很快將金井闌的可能性排除,因為眼下正是高麗半島激戰正酣的關鍵時刻,除非金井闌在不要臉的同時也不要命才會跋涉千山萬水來到大唐請他們吃一塊紫菜包飯。


    在他們兩個人不斷做出各種推測的時候,李子墟隻是但笑不語,是的,但笑不語,而且笑得異常詭異和得意,一不小心似乎還押韻了。


    裴南歌懶得跟李子墟廢話,徑直把屋子的門開到最大,然後打著嗬欠等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崔瑉。她還記得,崔瑉是一個長得挺好看的帥小夥子,說起話的時候溫吞吞的,更重要的是,他是單身。


    雖然,崔瑉是不是單身如今跟她裴南歌沒有多大的關係,但她認為這樣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完全有資格優先解決內需,比如說她在海陵認識的幾個好姐妹,她們似乎還沒有著落,也不知道跟崔瑉合不合拍。


    等啊等,等到屋子裏已經飄來紅燒肉的味道,還沒有等來崔瑉。


    於是裴南歌憤怒了,徹底撒手不管了,仗著她靈敏的鼻子一路聞到了紅燒肉的發源地。


    做紅燒肉的似乎是個女子,裴南歌隻看得見她的背影,那背影苗條高挑,相信轉過身來一定是個大美女,更重要的是,她會做這麽好吃的菜,就算長得不美,心地也會是極其美麗的。


    可是還沒有等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那女子一回頭就嚇得她說不出話了。


    因為那個廚藝精湛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與裴南歌結怨許久的江宛若。


    當然,說結怨許久或許有些過分,充其量隻能說,江宛若是裴南歌心裏的一顆毒瘤,而裴南歌又是江宛若羨慕嫉妒卻無可奈何的一顆榴蓮,是的,聞著可能不太香,但總歸有人會分外鍾情,比如蕭武宥。


    裴南歌果然朝著大堂的方向狂奔,終於趕在江宛若端來紅燒肉之前佯裝一臉淡然地在門邊活動筋骨。


    江宛若端著紅燒肉,婀娜多姿地走到屋子的正中間,看上去她就像是一個等待被審訊的嫌犯。


    “吃肉嗎你們?”江宛若很顯然問了一句廢話,都已經到了飯點,一群餓著肚子的公職人員還在盡忠職守過程中,她卻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肉來逼迫他們屈服。


    “不吃。”李子墟咽下口水,其實他已經餓得頭昏眼花了。


    其他幾個人都不說話,就連裴南歌也懶得開口,所以江宛若嫣然一笑就將碗筷擱在了地上。


    “你們在等著問審?”江宛若依舊沒有要離開的趨勢。


    “是的,”裴南歌不高興了,總覺得江宛若看蕭武宥的眼神越來越奇怪,得趕緊把這種不一樣的情緒扼殺在搖籃之中,“謝謝你的肉,再來三碗米飯謝謝。”


    如果江宛若的手邊有兩把菜刀,她不介意化身為孫二娘或是金鑲玉,讓裴南歌看看什麽叫黑店。


    “來人,給裴姑娘他們把米飯端上來,”看吧,江宛若果然是臨江繡坊的掌櫃,使喚人都使喚得比誰都專業,“很遺憾,你們要審的人就是我。”


    “什麽!是你!”裴南歌大叫,“別逗了,庭審不易,且審且珍惜,你若是想見哪位故人真不帶這麽玩的,很沒意思你知道嗎?”


    “你當我願意?”江宛若白了裴南歌一眼,“是李子墟拚死拚活把我綁來的,我也沒覺得多大點事兒,他非要說來這麽一出,說是叫驚喜?你驚嗎?我反正是驚了,為他的智商。你喜歡嗎?你喜歡才有鬼呢!”


    “可是你究竟是來這裏做什麽的呀?”兩個女人的對話完完全全將大理寺當家做主的男人們撇在一邊。


    “我是來發喜帖的啊!”江宛若終於不顧形象地咆哮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大理寺,大理寺明天見,不,大理寺,天天見。


    裴南歌不知為何就在突如其來的沉默中閃過了無數的廣而告之,但比她先反應過來問題症結的蕭武宥率先開口問道:“誰成親?”


    江宛若臉紅了:“我啊!”


    “你!”裴南歌又跳了起來,“你和誰?”


    話一說完她就趕緊撓撓頭,一臉的著急:“難不成鄒緹俞那個瘋子出獄了?你還要嫁給他?你難道還沒見識到他的變態?”


    看看,原本還針鋒相對的女人,轉眼之間就成了互相關心無微不至的好朋友,果然女孩兒的心思猜不得,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才不是跟鄒緹俞呢,”江宛若又嬌羞了,仿佛不在嬌羞中爆發就要在嬌羞中滅亡似的,“我、我要跟金井闌成親了。”


    “哦……他呀……”裴南歌喃喃自語,“什麽!金井闌!你確定你要跟他去新羅吃泡菜?”


    “別這樣說他,裴南歌,新羅有什麽不好?泡菜有什麽不好?”


    “泡菜有哪裏好啊喂!”裴南歌很著急,很為江宛若的腦筋著急。


    “泡菜可以烤五花肉。”


    好吧,裴南歌不能否認。


    “泡菜可以拌飯。”


    裴南歌點了點頭,她注意到另外兩位大理寺的大官兒們也在跟著點頭。


    “泡菜可以做成冷麵。”


    裴南歌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泡菜還可以做成燒餅,裏麵加上一個裏脊,那味道棒極了。”


    裴南歌很想告訴江宛若,也許再加上一截大蔥,味道會更銷魂。


    “更重要的是!”江宛若終於說到了巔峰,“泡菜可以拿來煮火鍋。”


    靜默了,再一次靜默了,大理寺的大老爺們麵麵相覷,大理寺的小尾巴裴南歌也一直垂著頭。


    就在所有人認為一切就這麽完了的時候,突然就聽到某種手掌怒拍大腿的聲音,再然後就是裴南歌分外嘹亮的歡呼:“好樣的!江宛若!我支持你嫁給他!”


    就為了……一盆泡菜火鍋?


    李子墟冷笑了一聲,裴南歌果然有出息。


    蕭武宥滿足地笑了,裴南歌果然好養活。


    “可是你們怎麽不問我為什麽這次要這樣來審她?”李子墟抓了抓腦袋,看上去就像一隻剛從峨眉山上放出來的猴子,逗得裴南歌咯咯直笑。


    “這個重要嗎?”裴南歌朝他眨眼睛,“你不就是想讓江宛若把她與金井闌即將結婚的消息以一種令人驚訝的方式說出來嗎?驚我們已經驚過了,你還想怎麽樣?”


    李子墟沉默了,他不過就是想給好朋友們一個驚喜,外加一個附贈的冰釋前嫌,雖然沒有一定要獲得豐厚的報酬或者是心心念念的感激涕零,可腫麽就這樣被原本水火不容的兩個人給排斥了呢。


    “什麽時候成親啊江宛若?在新羅辦事兒還是在淮南辦事兒呀?”裴南歌關注的隻是成親以及成親後的泡菜火鍋,如果說是在淮南這邊辦宴席的話,她沒準還真能湊一頓泡菜火鍋,但如果是要去新羅那邊辦事兒的話,別說泡菜火鍋了,就是連根泡菜隻怕都見不著了。


    “我剛和金井闌商量著呢,就被李子墟拽過來了,”江宛若說得有些委屈,突然間她也學著裴南歌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把金井闌反鎖在家裏了!”


    裴南歌隻好出聲安慰:“應該沒事吧,他那麽大一個人了,鐵定不會出事的。”


    “可問題是……”江宛若把眉頭皺得緊緊的,“我被李子墟拽了這麽一路,鑰匙早就不知道丟哪裏去了……”


    蕭武宥很開心地揚起了眉頭:“那真是太遺憾了,不過既然你來了海陵,我們做為東方道路上的主人,理應好好招待你的不是嗎?所以先別擔心這麽多了,我們好好吃一頓吧。”


    裴南歌也跟著幫腔:“對呀,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你也別擔心了,總會有辦法的。”


    至於辦法是什麽……那就等想到辦法的時候再說吧!


    當然他們誰也沒有料到,就在他們興高采烈浩浩蕩蕩出門覓食的時候,金井闌會一臉得意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裴南歌自知很沒有禮貌地指了指金井闌卻說不出話,江宛若很有自知之明地顯露出愧疚的神情,這樣多少緩解了他臉上的憤怒。


    金井闌大手一伸,拽著江宛若纖細的手臂就往前走,一麵走一麵還不忘小聲編排著大理寺的不是。


    他們走得很快,所以聽到的聲音也隻是斷斷續續。


    不過裴南歌可以對天發誓,她聽到金井闌很憤怒地告訴江宛若,以後絕對不許與這樣一群從深井裏爬出來的人玩耍。


    裴南歌納悶,從深井裏爬出來真的有那麽恐怖嗎?他金井闌不是被反鎖在家了嗎?究竟是怎麽出來的?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蕭武宥也已經不在大理寺任職了,而她也對查案什麽的沒多大的興趣,深井燒鵝什麽的,還是留給更有報複的人去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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