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聲斷斷續續,卻分明像是男兒的啜泣。特麽對於151+看書網我隻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向來不信鬼神的裴南歌在聽清那綿長的哭聲之後也驚得忘記了言語,牆角的汪秀才更是渾身哆嗦動彈不得,在這樣的時刻她忽然有些懷念先前與蕭武宥結伴查案的日子,她止不住開始假設,若是蕭武宥來了,會不會一切就不大一樣。


    那淒厲的哭聲叫囂著幾乎就要衝破人的耳膜,裴南歌的腦子裏浮現出爹爹和祖父辦案時的果敢身影,那些自小聆聽記在心裏的道理紛紛湧現在腦海裏,不知為何,她又想起無數個夜裏做過的夢,夢裏有衝天的大火,也有祖父的焦急,還有爹爹沉穩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告訴她說,越危險的時候就是越接近真相的時候。


    她知道,眼下的情況並不容得她再多作它想,亡者的哭聲是一場詭異的陰謀,現下戳穿陰謀的最好的時機就在她眼前,她如果不敢上去,就有可能永遠沒有機會揭穿真相。


    她強忍著對那陣哭聲的抵觸,順手拿起桌案上的小塊宣紙走到牆角,她將宣紙揉成兩個小團,兩手一伸塞進汪秀才的耳朵裏,複又使出全力將蹲著的汪秀才拉起來。


    汪秀才又是驚惶又是茫然地望著她,搖著頭就要往外走:"不成,不成,你是驅鬼道人,你驅你的鬼,事成之後我給你錢財便是,你千萬不要拉我下水。"


    裴南歌聽著就有氣,用力拽著他就往屋子裏拖。她伸手指了指房梁上搭著新木的地方,拿開塞著他耳朵的宣紙團大聲吼道:"那裏搭著的木頭是補漏時換下的嗎?"


    汪秀才哆嗦著搖搖頭複又點點頭:"那、那就是補漏時搭的,上麵還堆著些別的柴禾。"


    裴南歌微微皺眉:"有沒有法子帶我上去看看?"


    響徹屋內的哭泣聲漸漸微弱,就當他們以為一切將會就此結束之時,屋子裏忽然又響起了深深淺淺類似腳步的聲響。


    汪秀才嚇得直哆嗦:"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你不好好驅鬼,問我要梯子作甚?"


    裴南歌大力掐了一把嚇得渾身發抖的汪秀才:"我問你呢!有沒有法子讓我上去看看?"


    汪秀才被她一吼這才回過神來:"有!有!我、我這去拿木梯!"


    他飛快跑出去搬來一把木梯,裴南歌在旁邊指點他將梯子搭好,他在下方扶著晃晃悠悠的木梯,裴南歌小心翼翼踩著步子往屋頂上走。令她奇怪的是,似乎每離屋頂近些,那沉沉的腳步聲也就愈發響亮一些。


    她此時已是抱著豁出命去一探究竟的決心,雖然心裏緊張的鼓點連綿不絕,但她也隻能拿爹爹的教誨不斷說服自己,越是危險就越是接近真相,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她甚至可以毫無保留去相信,真相已經就在她眼前。


    "秀才,你是從什麽時候起聽到哭聲的?"她緩緩踩著木梯往上走,時不時分出些心思去問汪秀才一些情況以此來轉移注意。


    "就、就這兩天,"汪秀才在下方仰著頭看她,"前天、昨天,我都以為是我做夢聽到的哭聲,今、今天我還沒睡呢,就、就聽到了。"


    木頭搭起來的板子一方抵牆端一方緊挨在房梁下方,所以在從上頭看過去,屋梁倒好似一方門檻,搭上去的木台仿佛就是隔出來的閣樓。


    "你們家前些日子有人離世?"裴南歌趴在房梁上往裏頭望過去,出乎意料的是,那裏竟然什麽也沒有。


    "對、對,"汪秀才的眼裏滿是崇拜,他隻當裴南歌真是神機妙算的道人,又哪裏知道她其實早就打探好他的家事,"我弟弟半個月前得了怪病,沒能治好……"


    "你是不是替你弟弟定了冥親?"裴南歌仔細搜尋著各處,卻還是未能發現任何可疑的物件。


    汪秀才又在下方驚歎道:"是啊,我找半仙算過,說是替他定了親就聽不到哭聲了。"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做法事?"裴南歌又道。


    "原本是打算就這幾日做完,可是之前答應我的那戶人突然反悔了,我現在隻好再找別的人,怕是要再拖幾日了……"


    裴南歌聞言抿著唇牽起了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屋頂上依舊是毫無發現,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下去的時候,淒厲的哭聲忽然再次響徹整間屋子,而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裴南歌明顯覺著這哭聲就在自己的頭頂。


    梯子下方的汪秀才卻是恍然,他朝著屋子各處漫無方向大喊:"弟弟!是你回來了對不對!你是不是在下麵受了什麽委屈?我、我知道,徐半仙說得對,你還沒成親就這麽走了一定不甘心,你放心,大哥一定替你想辦法!一定!"


    裴南歌抬起頭往板子上方堆著的柴禾看過去,心中隱隱有種激動的直覺。


    "既然你覺得這哭聲是你弟弟的,又有什麽好怕?"她小心翼翼踏上屋梁,支著單腳趴到一堆柴禾上那淒厲的哭聲似乎已經就在她耳朵旁邊,而再望過去,卻分明瞧見那柴禾堆裏放著一隻麻布口袋。


    裴南歌的臉上舒展出滿意的微笑,她朝著下方守著的汪秀才高聲道:"汪秀才,你放心,我這就把你家的這位兄弟帶來同你團聚。"


    她伸長手去夠著那團麻布口袋,口袋裏似是有什麽活物在左蹦右跳的同時發出陣陣抽泣。那口袋圓鼓鼓的,即使被誤認為是人的頭顱也不足為怪。


    裴南歌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得不輕,原本準備立即打開口袋瞧瞧的好奇也瞬間煙消雲散。


    她緊張地拎起這隻奇怪的麻袋退回到上來的木梯跟前,而守在下頭的汪秀才因為她先前那句要與兄弟團聚的話驚慌到手足無措到忘記扶著木梯。


    裴南歌單腳踩上梯沿,木梯就劇烈晃動起來,她驚慌失措地看著下方仍處未回過神來的時候汪秀才,忽然陣陣無力和絕望如潮水般襲來,她知道,隻要她再踏出一步,她就真的要與蕭武宥不及黃泉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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