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平靜的李桐緩緩從二位聖人身後走出,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遠方出現的兩人。


    “這個,腳踩血色蓮台,身背兩把寶劍的應當就是冥河老祖了。”


    “旁邊那個,便是妖師鯤鵬無疑了。”


    將這般人物和腦海中簡單的形象一一對上,他隻覺分外有趣。


    此時間,竟是頗有種遊戲人間的錯覺。


    帶著幾分笑意看著二人舉動,李桐心中倒是沒有掀起什麽波瀾。


    畢竟,他可是十分清楚在洪荒世界諸多準聖心中,聖人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心懷對其實力敬畏的同時,亦是無時不刻的想要取而代之。


    猜測不到李桐究竟是何身份的妖師鯤鵬將心頭驚詫與疑惑暫且壓下,好若是心有靈犀一般。


    他同那冥河老祖在同一時間,都是為聖人的到來感覺到些許的不妙。


    如今東皇鍾出世,竟然能引來通天教主於女媧娘娘聯抉而至。


    那試問,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靜坐講黃庭的諸多聖人是不是也同樣會到來!


    八景宮中的元始天尊,玉虛宮中的太上道人。


    還有那遠在西方那兩個死不要麵皮的聖人,豈不是亦也同樣會前來此處。


    對這番驟然出世的東皇鍾,心存想法?


    一念及此,鯤鵬與冥河兩人,內心中都是浮現了一抹沉重與苦澀之意。


    兩人互相對望一眼,隨之神意間神秘的交流起來。


    若是接下來聖人接連而至的話,那他們二人想要在爭奪東皇鍾上摻上一手,必然不能再各自為戰。


    唯有聯手起來,方可以在多方斡旋中,自成一番勢力,有那麽一線希望。


    可冥河老祖垂眸看了一眼在那天河底,淡然站立的女帝,再一瞧和二位聖人同立一起的李桐。


    心中升起一陣不好的感覺,隻覺一陣驚疑:


    “難道說,二位聖人是想幫助這說書人,奪得東皇鍾?”


    “還是說,是這說書人要幫助他們其中的某位聖人奪取此物?”


    但,無論是二者中的哪一個,都是足以讓他心中一驚!


    若真是這般的話,他們這一行人的實力可就太過恐怖了啊!


    其他人若是不聯合起來,如何能於他們相爭?


    冥河腦海裏思緒四起,隻覺他這想法很有可能就是事實。


    畢竟,東皇鍾是何等寶物!


    即便是教主與女媧娘娘這般成就聖人已久,尋常不為外物所動的存在。


    麵對先天至寶,恐怕也難以忍受這般誘惑。


    若有人站出來說他不想要,冥河老祖絕對不相信。


    說不得,他會在第一時間就站出來嘲笑:


    “你放屁!”


    天河深處,已然是注意到外界動靜的黑皇咧著嘴,暗暗咋舌。


    段德也是同樣如此,原本紅光滿麵的臉色也是變得有些煞白。


    這寶貝分明就是他靠自己本事尋來的,怎能想到居然會引來如此多的強者到來。


    看那二人身上流轉的恐怖氣勢,就是不由的讓他又往女帝身後縮了縮。


    做人的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似這般的頂級強者,恐怕都不用正式注意到他的存在,隻是戰鬥中的餘波便足以將他們碾死。


    經過一段時間的廝混,段德也算是了解到了這洪荒世界中的強者層次。


    眼下這自稱為鯤鵬和冥河的人,更是屬於洪荒世界中第一梯次的強者。


    乃是成就了準聖巔峰的存在!


    而淩駕於他們之上的,毫無疑問就是那六位聖人以及聖人之上的道祖。


    黑皇看著天穹上那幾道極為駭人的身影,驚懼中更是升起了分外的不爽。


    小聲和一旁的段德傳音道:“告非,這寶貝出世的動靜也太大了些,這下怕是麻煩了。”


    “原本還以為這寶貝能落在我手裏,讓我盤玩一陣,眼下看來恐怕是保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李小子夠不夠給力,能夠虎口奪食,在眾多強者中將這寶貝搶下來。”


    段德同樣是麵露不快,此番尋寶他是出了大力氣的,但眼下更有可能的結果是白忙乎一場,毛都得不到。


    還要坐看自己挖出來的寶貝,被別人搶過去。


    往日裏都是他搶別人寶貝的份,哪想到今天卻是翻了過來


    如此心情,怎是一個難受了得!


    當即,便也是狠狠說道:


    “無量他奶奶捏個腿的天尊,我倒是希望這寶貝能落在李小子手上,省的便宜的別人。”


    “哼!”


    一人一狗正說的起勁,忽聽身前傳來一聲帶著幾分不快的冷哼。


    嚇的二人趕忙噤聲,不敢再言。


    沒辦法,自家此時的安危可都是靠女帝庇護的,自不能惹她生氣。


    免得到時候,女帝自己離去將他們二人丟在這風口漩渦裏。


    那豈不是把小綿羊,放到了狼群中。


    其下場,注定是屍骨無存。


    二人怔怔的躲藏在女帝身後,不再交流。


    而女帝似乎也是在有意的等待著什麽,並不著急深入那東皇宮中,將那近在咫尺的寶物握在掌中。


    隻是淡然的站立於此,看外界風起雲湧。


    與此同時,天外又是一番燦爛虹光閃過,熾熱的氣機瞬間席卷而來,引得方方平息下來的天河水再度沸騰起來。


    仿若又一輪大日橫空顯化在大羅天內,兩日高耀。


    一隻無比神俊的三足金玉身纏太陽真火,出現在了天穹上。


    “那是?”


    冥河老祖目光微凝,稍有幾分詫異道:


    “三足金烏!”


    “哦,是了,這小鳥當年逃過一劫後,被那西方二人庇護下來,便是一直在那修行,不見外出。”


    他反應過來,這般事情在洪荒大神通者間不算隱秘。


    隻是沒想到,這十金烏竟然會來的如此之快!


    不過既然金烏現身了,那西方教的其他人就沒有理由不借著他這般名頭,來摻和上一手。


    於那平時裏沒關係也要生拉硬湊的西方二聖而言,眼下這般情況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妖師鯤鵬看著陸壓到來,斜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輕蔑神色。


    但在下一刻便是神情轉換,笑麵相迎:


    “妖師鯤鵬,見過十太子殿下!”


    煌煌大日消弭神光,化作一布衣樸素的年輕男子,腰懸一神異非常的葫蘆,正是那大名鼎鼎的斬仙飛刀。


    陸壓淡然下了雲頭,先是見過了兩位聖人,爾後方才看向鯤鵬不喜不悲的說道:


    “鯤鵬大人,我依舊尊您為師長,但妖族之事以成過往,如雲煙消散。”


    “洪荒中早已無了金烏十太子,唯有陸壓道人罷了。”


    “咦!”


    此話一出,讓一旁見他出現還有幾分意外的女媧娘娘不由的高看了一眼。


    能有眼下這般覺悟,顯然是真的放下了過去。


    如此一來,日後說不得也能有些成就。


    而鯤鵬聞言先是一愣,然後搖頭再度說道:


    “太子此番話語嚴重了,雖然今日我等妖族輝煌不在,但眼下若是能奪回昔年東皇陛下的至寶。”


    “有朝一日,太子定然可以重掌天庭,恢複我等妖族的往日榮光!”


    聽著鯤鵬道人的言語,陸壓道人隻覺心中發笑。


    他早已不是往日裏那個在父兄庇護下,隻知玩耍的小金烏了啊!


    如此簡單的煽動言語,就想讓他陸壓和其站到一處?


    卻是,太小瞧人了一些。


    陸壓道人輕輕搖頭,沒把他這般言語放在心上。


    妖師鯤鵬這番話語說的那是一個冠冕堂皇、義正言辭,好像是以一個金烏的絕對支持者的角度,言說而出。


    但實際上,陸壓心裏分外清楚,這不過是想利用他從而言說出的違心一言罷了。


    想當年為何鯤鵬會加入妖族天庭,不就是被妖帝以絕對的武力鎮壓,使得其表麵上歸順。


    但在內心裏,他卻是沒有一絲一毫對於那妖族天庭的認同感啊!


    複興天庭?


    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便是身為帝俊親子的陸壓道人也早已放棄了這般不切實際的想法,他現在所想的,唯有取回東皇鍾。


    或者說,奪取不成的話,退而求其次取得內裏東皇太一可能存在的一絲真靈亦是心滿意足。


    但,如若東皇鍾內裏真的是空無一物的話。


    那也隻能歸咎於天命使然,或許此時還不到他那叔父的歸來之機。


    陸壓道人會轉頭回歸西方,勤修不出。


    等待身具大法力,可以逆轉時空抓取到過往的一縷氣機,再將自家的父兄、叔父,一並從時間長河裏撈出來來。


    他相信,隻要人活著,一切便又可能。


    與此同時,大羅天外又是傳來一陣恐怖至極的氣息。


    身至準聖巔峰的氣勢毫不掩飾的朝著鯤鵬與冥河二人席卷而來,內裏韻味不言而喻。


    而在察覺到這般氣勢的一刹那,鯤鵬、冥河二人頓時色變,苦笑一聲。


    此番爭奪寶物,本就意外頻出了。


    那想得,現在竟然又來了一個大麻煩。


    察覺到來者身份的二人,心中頓生不妙。


    眼前前來的這位存在,其所來本意恐怕就不是為了這東皇鍾。


    而是認定了自家二人定然會來此爭奪,他所到來隻是為了不讓他們得到而已。


    畢竟,在古老歲月之前,這位與妖師鯤鵬以及冥河老祖之間,可是有著一段因果糾葛。


    即便是現在,也仍舊沒有清算完全。


    果不其然,那人在顯露出身形的刹那間,就已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恨之情。


    大手一揮,衣袖展動。


    頓時間,一股仿若要吞天噬地的強大吸引力從中傳來。


    對著那鯤鵬二人,毫不猶豫的施展而去。


    方方見麵就是毫不留情麵的大打出手。


    可想而知,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差到了怎樣的地步。


    又是怎樣強烈的仇怨,方才能讓鎮元子不遠千萬裏身來此大羅天中,不為寶物隻為破壞鯤鵬二人的想法。


    一式袖裏乾坤,鎮元子含恨而出,自然是凝聚了他無數的法力。


    隨即,冥河老祖帶著幾分無奈與頭痛,元屠、阿鼻二劍並起,斬出一道衝天劍氣。


    向那鎮元子的衣袖,直接斬去。


    而那龐然的吸引力,卻是將劍氣吞入其中揉捏粉碎,化為烏有。


    僅僅是一刹那間的碰撞,卻是引動整個大羅天顫抖不已。甚至於整個洪荒大地都是抖動一番。


    直叫坐在淩霄寶殿內看這一切的大天尊敢怒而不敢言,隻能僵著臉,露出一片冷意。


    而這,也隻是兩位準聖巔峰存在試探性的一擊,並沒有真正的放開手腳大戰,便有了這般威勢。


    可想而知,遠超準聖無數籌的聖人,若真是在洪荒中大動肝火引發大戰的話。


    這一方世界,恐怕是難以承載這般恐怖的力量。


    不被打個四分五裂,那就是還未戰到酣處,尚有一絲顧慮。


    直到這一切的餘波散盡,鎮元子的身形方才真個的漏於眾人麵前。


    李桐麵帶好奇的看著眼前不遠處,這個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鼎鼎大名存在,心頭隻覺不差。


    便見他頭帶紫金發冠,留飄散長須,手持一沒有任何字跡顯現的書本。


    卻正是大地胎膜所化的地書!


    瞧見鎮元子不再繼續動手,冥河老祖收回元屠、阿鼻二劍,冷哼一聲,道:


    “如此久的年月過去了,鎮元子道友怎還是這般樣子,一見麵便要大打出手,便不能坐下來你我道友幾人好生交流一番?”


    他這般訕訕說著,顯得有幾分底氣不足。


    若說冥河做的最為後悔,也是最賠本的一件事,便是在當初夥同鯤鵬一起做掉了那紅雲。


    結果非但那成聖機緣:一縷鴻蒙紫氣沒得到,還落下了一身騷。


    雖然他仗著元屠、阿鼻二劍,殺人不沾因果。


    但那紅雲亦非孤家寡人一個,眼前這鎮元子便是他的至交好友。


    聽聞紅雲死訊之後,知曉便是他自己一人恐怕也不能為那紅雲報仇雪恨。


    於是乎,就是處處於他們作對,隻為出一口惡氣。


    這些年頭下來,冥河老祖簡直就是不堪其擾。


    鎮元子沒有理會他的言語,隻是冷冷看著他與鯤鵬二人,眼中閃過些許殺意。


    妖師鯤鵬看著鎮元子到來,也是沒幾分好心情,轉頭就是冷嘲熱諷:


    “怎麽,你鎮元子好好的地仙之祖不做,也想來爭搶這這東皇鍾不曾?”


    “錯了!”


    鎮元子緩慢而又堅定的搖頭,手中地書散發淡淡玄光光芒。


    此一先天靈寶,亦是洪荒中一等一的防禦至寶。


    雖然比不上眼下的東皇鍾,但足以可以媲美那十二品功德金蓮之類的防禦寶物。


    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


    眾所周知,防禦無雙的寶物,不單單可以用來護持自身,同樣的也可用來簡單粗暴的砸人。


    就見,鎮元子運轉法力,地書轉瞬間化作一遮天巨物,向著冥河、鯤鵬二人砸落。


    一聲嗬斥聲響,傳遍天地。


    “我此番前來,不為爭搶所謂的寶物。”


    “隻是為了,那無辜身死的紅雲道友,出上一口惡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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