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栗木是在鏑木的指使下殺害了憲一和名原的話,那便等於是栗木手裏握著鏑木的把柄。所以啊,就算是栗木偷著玩了鏑木的女人,鏑木也不敢把栗木怎麽樣。”


    “有道理。如果栗木因為這篇報導失寵的話,就證明憲一和名原的死都是栗木的所做所為了?”


    “就是這樣。因為憲一過多地掌握了鏑木財源的來龍去脈,而名原則對鏑木一夥的內幕了如指掌。因此,鏑木便命令栗木幹掉了他們。假如事實果真如此的話,鏑木便無法單憑著栗木玩弄了自己的女人這點小事來處理栗木。但是,即便動手的是栗木一級的人物,鏑木仍然充分具有殺害憲一和名原的動機。”


    “如果上述事件都是栗木這幫子傢夥幹的,那麽,栗木和西岡的醜聞即便報導出來,也無法擊中鏑木的要害啊?”


    “話也不能這麽說。大家都知道大健組是鏑木的私人衛隊。西岡千惠子是一種獎品也未可知啊?”


    “獎品?”


    “對!鏑木已經老邁了,無法滿足那個性慾正旺的西岡的要求。而栗木則接受了鏑木的指使,殺害了知道過多秘密的憲一和名原。作為一種獎勵形式,鏑木便把‘家鄉二姨太’讓給了栗木。這種可能性也不能排除啊。”


    “有道理!這可是一針見血的推斷啊!”熊穀欽佩地說。


    “談不上什麽一針見血?隻要用報刊進行誘導,讀者也好警察也罷都會隨波逐流的。”藤中充滿自信地說。


    不管鏑木是不是幕後黑手,抑或所有事件都是栗木之流所為,總而言之都會對鏑木形成巨大的打擊。


    福原新報對栗木和西岡的性醜聞報導在市民中間引起了極大的反響。雖然沒有登出二人成雙結隊現身於溫泉旅館的照片,但是,倆人在溫泉旅館門前的照片以及攝影年月日加之迎送二人的計程車照片等無不請楚地說明了下述事實——二人曾在那個溫泉旅館裏共同度過了一個消魂之夜。


    作為鏑木的‘家鄉二姨太’,西岡千惠子不僅僅是在福原市,就是在全國,她的名字也擲地有聲。因此,她與大健組組長的關係證明了鏑木和暴力團狼狽為奸的事實。


    福原新報的報導成了一根導火線,新聞報導機關的人紛紛湧到鏑木辦事處門前。但是,鏑木方麵卻對與大健組的交往事實矢口否認。並回答說對西岡和栗木的關係一事一無所知。


    但是,人們對鏑木與暴力團之間骯髒齷齪關係的懷疑已經根深蒂固。事實是鏑木已經失去了大健組這一忠實的衛隊。


    “這一下大健組該老實一陣子了。隻要大健組一行動,任何人都會往鏑木身上聯想。即便大健組有所行動,也是大健組自己採取的單獨行動。如果他們這樣做的話,那就等於是栗木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斷頭台。”藤中說。


    二


    警察在事後進行了調查,證實了栗木和西岡的關係。誠如藤中所預測的那樣,警察開始跟在福原新報的屁股後麵行動起來。


    作為證明栗木與兩件可疑死亡事件相關並有罪的前提,發生武富憲一可疑溺永死亡事件時與名原一起曾在海上人家休憩的大健組的小嘍嘍城所和生井二人接受了警察嚴厲的審訊。


    城所供認,他當初是接受了栗木的指示,才與生井一起在名原的指點下,接近了正在遊泳的憲一併潛入水中拽住了憲一的腿,致使其溺水而死的。


    得到兩個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以後,岸田對栗木再次進行了審訊。由於栗木與西岡千惠子的關係已經得到了證實,所以,栗木完全具有殺害武富憲一和名原,特別是殺害後者的動機。


    “開什麽玩笑啊!我怎麽會想到要殺武富和名原呢?你們憑什麽說武富察覺到了我和西岡千惠子的關係?再者說了,就算是他覺察到了又怎麽樣?那是我和西岡兩個人的事,我們倆願意,別人管得著嗎?”栗木色厲內荏地說。


    “是嗎?你可是偷了你主子的女人啊!這種事如果張場出去的話,你在黑社會還能混下去嗎?搞不好的話,沒準會被人裝到混凝土罐裏沉到海底餵王八啊!你那幫小嘍嘍已經招了供,說是在你的指使下才和名原一起下水拽住了武富的腿腳的。看來你小子是想要讓自己那些可愛的弟子們蒙受冤罪,自己則充愣賣儍呀?”


    任憑岸田再怎麽追問,栗木都是滿臉的滾刀肉,一推六二五。


    但是,岸田對與名原可疑交通事故死亡事件相關的小木、永澤、鬆山和空穀的審訊卻收穫頗豐。


    首先是空穀做出了如下的供詞——自己是在永澤的指使下才用彈弓打碎了街角反視鏡的。


    之後,又從小木、鬆山身上順藤摸瓜地得到了他們是根據栗木的命令偽裝了一場交通事故,將名原致於死地的供詞。可以闡明事件大略經過的供詞之大意如下:


    “作案的當天夜裏,永澤和鬆山綁架了從公司下班回家的名原,將他塞進車裏,強迫名原喝下了大量的威士忌把名原灌得爛醉如泥。緊接著他們便按照預先定好的計劃,瞅準小木駕駛的卡車通過下行道路的時機,叫那輛載有昏睡著的名原的轎車從坡道上飛馳而下。”


    但是,這四名共犯竟然無一知道殺害名原的理由。迄今為止,六名證人不過是栗木的工具而已,如今,被六位證人的證詞包圍其中的栗木正在受到岸田的嚴詞審訊。


    眼下,警察的矛頭已經從翻鬥車瘋狂闖入印刷廠事件轉移到查明憲一和名原可疑死亡事件的死因上。


    “不管你怎樣狡辯,你已經是無路可走了。你叫部下幹最骯髒的工作,自己卻想一揩屁股走人。天下沒那種便宜事兒!不可能六個人異口同聲地都在撒謊。因為他們沒有時間串通口徑。他們沒有必要為了你這種讓部下蒙受冤罪的冷血動物而在背後統一口徑來為自己辯護。不值!


    既然是黑社會你就應該拿出點黑社會的哥們兒義氣來,至少在退下陣來的時候應該像個男人樣兒!別弄得這麽埋汰好不好?如果你還要毫無理由地繼續垂死掙紮下去的話,豈不丟光了全日本暴力團的臉麵?”


    栗木被岸田逼問得無路可走,不禁一時語塞。對於講究俠肝義膽這一形式美的暴力團來說,被人視為懦夫才是最大的屈辱呢。


    栗木終於屈服了。


    “如您所說,我和西岡千惠子的事被武富憲一察覺了。憲一曾來到我這裏確認我和西岡的關係。他收集了很多具體的資料,並對我說,如果你反駁的話,我可以拿出具體證據資料來證實給你看。我對他說這完全是捏造,他便讓我拿出反駁的證據來。並說如果拿不出反駁的證據的話,他就會按收集的資料內容將事實原封不動地刊登出去。我當時還以為他是勒索錢財來了,就遞了一包錢給他。這下可好,惹得他大動肝火,說給他錢這件事也得見報。於是我就得出了他已經不可能替我保密的結論。於是,為了贏得時間,我就對他說,‘我會再次接受你的採訪的’。之後就命令城所和生井,在名原的協助下,製造了一個溺水而死的假相,殺死了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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