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被男人帶到了一間棋牌室。


    這個地方雖然有燈光,卻給人一種昏天黑地的感覺。


    空氣中彌漫著尼古丁、汗液、口水,以及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


    這些氣味混合在一起,小孩剛一進來就忍不住想吐了。


    但是那男人卻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生生地把嘔吐物的出口給堵死了,小孩不得不把那些夾雜著胃酸的酸臭食物又吞了回去。


    一度有種要死掉的感覺。


    男人不停地穿梭在那些座位之間,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居然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上百號賭徒。


    這些家夥的臉上充滿了貪婪和欲望。


    即使輸錢的人也不例外。


    一個個瘋狂地搓著麻將,打著撲克牌……


    男人抱著小孩直接衝進了一個包廂。


    然後直接把那小孩丟到了包廂唯一的麻將台上。


    把那些剛剛被碼放好的麻將牌給推散了。


    “哪家的小屁孩,特麽的,找死嗎?”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怒罵道。


    其他圍坐在一起的都是非富則貴,手腕和脖子上都戴著各種名貴飾品的貴婦。


    小孩正一臉膽怯地看向門口的方向。


    其中一個貴婦循著他的目光朝那把男孩帶來的男人看去:“喲,我當是誰,劉光光,光哥啊,這是上哪兒拐來的孩子啊?”


    劉光光拍著胸脯自豪道:“這是我家的小兒子,怎樣,看著還行吧?”


    那貴婦笑道:“怎麽,輸了錢不服氣,恨我的人不借錢給你,跑這裏賣兒子了?”


    “不,鳳姐!”


    劉光光一臉硬氣地說道:“我隻想拿他抵押,換點籌碼,等我贏了,就把他贖回來。”


    鳳姐笑著搖了搖頭:“這事不行,我們這裏是正當生意,不搞這些勾當的,帶著兒子回去吧!”


    女人邊說邊把孩子從麻將台上抱了下來。


    劉光光急了:“可我前些天,明明看見……”


    那滿臉橫肉的男人站了起來,恍如一座大山一樣直接讓劉光光的酒都醒了。


    鳳姐沉聲:“黑山,坐下來,讓他說說看。”


    那男人得令,當即坐回到了塑料椅子上。


    奇怪的是那把細小的椅子竟然沒有被他壓垮。


    鳳姐把小孩抱了起來,看向劉光光道:“說,你看見什麽了?”


    劉光光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恐懼說道:“鳳姐,我看見你們把一批小孩帶到了一輛貨櫃車裏,運走了。”


    “哈哈哈哈……”


    女人笑的眼淚都快溢出來了,她憋著笑意走到了他的身邊道:“光哥,你看錯了,回去吧,你滿身酒氣的,肯定是喝醉看見幻覺了吧!”


    邊說邊把懷裏抱著的孩子推到了劉光光的身上,湊到他的耳邊低語道:“趕緊走,不然你和你兒子今天都得死!”


    劉光光愣了一下,想起剛剛那被喚做黑山的家夥站起來的時候,那可怕的威壓。


    那家夥坐下來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能有那種山巒一樣的高度。


    他回想起,之前,對方在站起來的一瞬間,身上籠罩著一大團巨大無比的黑影。


    那家夥不是人。


    鳳姐推搡著劉光光的後背,把他推出了包廂。


    可劉光光是什麽人,他是個病態賭徒。


    是個能把兒子拿去抵押換錢的沒人性的主。


    為了賭錢。


    他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他抱著兒子在大廳裏徘徊了一會兒。


    看到那些“病友”一個個地都贏大錢了。


    他眼中原本對死亡的恐懼,漸漸讓貪婪所掩蓋,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瘋狂了起來。


    他抱著自己的兒子再次闖入了包廂。


    鳳姐停下了搓麻將的手,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為了賭,你是連命都不要了?”


    劉光光歪扭著臉笑道:“沒錢,活著又有什麽意義?這小子,能換多少錢?”


    鳳姐旁邊的一位貴婦站了起來,她剛站起來,身上的毛皮大氅直接成了她的皮膚。


    她變成了一隻有著修長身姿的狐狸,她輕盈一跳,直接落到了劉光光的跟前。


    鼻子湊到了小孩的臉頰上聞了幾下。


    劉光光看到這一幕強忍著恐懼。


    他聽說過有山精妖怪,假裝成人類的模樣,居住在人間的故事。


    可沒想到有一天,這一幕會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然後轉頭朝鳳姐說道:“皮膚和血肉是上等,不過腦袋太放逸了,得多加鍛煉才能上的了那些大人的餐桌。”


    劉光光愣了一下:“你們的意思是,要吃人?”


    那狐狸笑道:“你現在後悔嗎,後悔的話,留下你的腦袋,我們可以把你兒子放了。”


    “嗬!”


    劉光光卻慘笑了一聲:“怎麽可能,我這臭兒子平日就沒少氣我,現在看到這情景,都已經嚇得尿了幾次褲子了,連救命的話都說不出來,跟個廢物似的,能換多少錢,你們趕緊開價。”


    鳳姐豎起了兩根手指:“20萬,不能再多了!”


    劉光光想加價,但是看到黑山和那近在眼前,舔舐著嘴唇笑眯眯地看著他的狐狸。


    他說道:“行,能現在就給我錢嗎?”


    “不是錢,是籌碼!”鳳姐從麻將台的小抽屜裏點了幾個籌碼,朝劉光光丟了過去。


    籌碼散落了一地。


    而劉光光看到那些籌碼,眼睛都亮了,像條哈趴狗一樣,趴在地上把籌碼一片一片地撿了起來,揣在了手裏。


    等他站起來的時候,他的兒子已經不知所蹤了。


    黑山和鳳姐、狐狸女,以及那個一直背對著他沒有說話的貴婦人,繼續搓牌,就像之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男人拿著籌碼出了包廂,看到不遠處的麻將台有空位,當即坐了上去。


    很快便玩了起來。


    足足過了兩個多小時。


    劉光光運氣極佳地把三個“病友”的錢給贏光了。


    揣著快要從口袋裏溢出來的籌碼,再次朝包廂走去。


    他推開了包廂的門。


    裏麵的四個人停下了動作,朝男人看去。


    鳳姐看了眼男人脹鼓鼓的幾個口袋:“光哥,贏了不少嘛!籌碼兌換找外麵前台。”


    劉光光訕笑道:“鳳姐,我想用錢把我那臭兒子贖回來,二十萬對吧,我這裏有!”


    邊說邊把口袋裏的籌碼拿了出來,低頭盤點著。


    鳳姐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放聲笑了起來。


    鳳姐:“嗬嗬嗬……”


    狐狸:“桀桀桀桀……”


    黑山:“嘎嘎嘎……”


    那個一直不說話背對著大門的貴婦卻隻是動著脖子,身體在顫抖,卻沒有聲音發出。


    無聲地笑著。


    劉光光看了他們一眼,心中略有些不安,依舊把20萬的籌碼點了出來,確認了兩遍沒錯後,再朝他們走去。


    當他把籌碼放在那把桌子上的時候,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女人突然朝他看去。


    那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劉光光驚了一下。


    身上出了些冷汗,他硬著頭皮對最像人的鳳姐道:“鳳姐,我把錢還你,你把我那臭兒子還我吧!”


    鳳姐卻笑眯眯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隻見那無臉女、狐狸女和黑山同時朝劉光撲了過去,把他扯成了幾塊,直接吞咽掉。


    鳳姐則笑眯眯地坐在那邊,一副事不關己的狀態。


    等那三個把劉光光吃完,重新坐回來。


    “嗝!”


    鳳姐打了個飽嗝,感歎道:“這貪欲滿滿的家夥,加了料酒後的肉,果然吃上去別有風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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