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突然感覺,他的頭頂,多了一片青青大草原!


    “鼇拜狗賊,安敢如此!”嫪毐憤怒道。


    曹正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呸,什麽玩意!


    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你就是太後娘娘聊以慰藉的玩物,如今,太後娘娘終於看清了你的真麵目,那你就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垃圾!


    你現在的價值,還不如咱家的手指!


    要不是咱的皇帝陛下還要榨幹你的剩餘價值,你現在,就是躺在我麵前的一具臭屍!


    嫪毐不知道曹正淳在這樣腹誹他,現在的他,惶恐不安。


    一把抓住了曹正淳的雙肩,雙目赤紅道:“太後沒有答應他吧?”


    曹正淳搖了搖頭:“侯爺看太後今天發脾氣的樣子,像是要答應他的意思嗎?”


    嫪毐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膛道:“沒答應就好,沒答應就好!”


    “但是!”


    曹正淳隻說了兩個字,嫪毐剛剛鬆下去的心弦,又緊緊繃住了。


    “但是什麽?”


    “今天,是鼇拜給太後娘娘下的最後通牒,一會,鼇拜就要入宮麵見太後娘娘了,以奴才對太後娘娘這幾日狀態的把握……”


    嫪毐還在等下文呢,沒想到曹正淳說話就跟他人一樣。


    下麵沒了!


    “然後呢,你說啊?”


    曹正淳靜靜地看著嫪毐。


    嫪毐恍然,連忙從袖口掏出幾顆金豆豆:“曹公公,還望直言!”


    曹正淳把玩了一下這幾顆金豆豆,毫不客氣地收下了,臉上也隻是微微一喜,隨即又換上了一臉憂愁。


    “你說啊!”嫪毐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唉……不是奴才不想說,實在是說出來之後,侯爺恐怕不能替太後解憂,又何必增添煩惱呢?”曹正淳一副我為你考慮的模樣。


    嫪毐氣急,怒目道:“你若不說,我現在就進去親自問太後!”


    曹正淳連忙攔住嫪毐:“行行行,奴才說還不行嗎!”


    嫪毐這才停下。


    “按照太後的意思是,以鼇拜如今掌握的力量,隻要能夠得到他的支持,那少主登基一事,可以說就是板上釘釘了!”


    嫪毐整張臉都扭曲了。


    內心狂吼道:狗屁的板上釘釘,老子的兒子做了皇帝,但老子的婆娘,就成了人家的婆娘,老子的皇帝兒子,也成了別人的皇帝兒子!


    感情老子的播下的種,最後給別人做了嫁衣?


    “不行,絕對不行!”嫪毐急切道。


    曹正淳歎了一口氣:“唉,太後也不願意啊,鼇拜如此粗鄙,怎配娶太後金貴之身呢!”


    嫪毐深以為然,雖然他對趙姬隻是逢場作戲,但沒辦法,他就不是一個喜歡在下麵的男人,他更喜歡主動,但在趙姬麵前,他作為一個男人,毫無尊嚴。


    要說相貌,服用了兩顆天香豆蔻的趙姬,可謂是出類拔萃,哪怕是嫪毐將自己豢養的一眾嬌妻美妾加一塊,都不夠給趙姬提鞋的。


    但男人嘛,就是這樣,甭管家裏嬌妻多美,如果不能給他心靈上的滿足,而隻是一味的肉體上的索取,山珍海味吃多了,總歸是會膩的。


    倒不如來一頓拍黃瓜,炒青菜來的清爽可口。


    所謂家花不如野花香,就是這麽個道理。


    但若是家花被人看上了,身為一個男人,嫪毐該有的占有欲還是有的。


    更何況,這背後,可是涉及了關乎執掌整個大漢權柄的大事,他怎可讓給他人!


    “鼇拜不過一關外韃子,怎配娶太後!”嫪毐肯定道。


    “但沒辦法啊,侯爺你想,自古以來,新皇登基,何嚐不是腥風血雨?為皇位付出一切的人,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以奴才對太後的判斷,如果被逼無奈的話,太後為了讓少主登上皇位,隻能作出犧牲了!”


    嫪毐嘴唇都在打顫:“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曹正淳沉默少許,見火候已經成熟,才是顯得有些猶豫道:“辦法,倒不是沒有……”


    “快說!”嫪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咳咳,侯爺明鑒,奴才這也是從太後嘴裏聽來的!”曹正淳正色道。


    嫪毐麵露期待。


    “太後說過,當務之急,是要趁著劉賀傷勢不明的情況下,借機奪位,發動政變,執掌皇宮,是為重中之重!”


    “一旦能讓劉賀在死前,寫下遺詔,確定少主皇位,那就大功告成了!”


    嫪毐連連點頭。


    “而要執掌整個皇宮,難以逾越的,就是鼇拜統轄的禁衛軍!”


    “如果……能除了鼇拜,太後借機掌管整個禁衛軍的話,那就不必再仰人鼻息!”


    “至於鼇拜答應的引大滿入關一事,實則是一把雙刃劍,大滿侵占我大漢國土,是為今後大漢埋下隱患,若能將國土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這才是明智之選!”


    嫪毐被曹正淳的思路帶了進去:“那以你的意思……啊不,以太後的意思來看,隻要能除去鼇拜,則大事可成?”


    曹正淳點了點頭:“雖有坎坷,但不失為一條上上之選!”


    嫪毐臉上一喜,但隨後又麵帶猶豫道:“但我記得,鼇拜可是四品武夫境,在外,更是有著四品無敵的稱號,想要除去他,何其難也?”


    曹正淳點了點頭,讚同道:“鼇拜此人,的確悍勇無比,奴才雖也是四品境界,但若對上他,不出數十招,便要落敗。”


    “啊這……”嫪毐還以為曹正淳可以解決掉鼇拜呢。


    這說來說去,不還是死胡同嗎?


    曹正淳見狀,壓低聲音道:“但若有侯爺相助,除鼇拜一事,或許可成,就看侯爺願不願意替太後分憂了!”


    “我?”嫪毐麵露震驚道。


    別開玩笑撒,嫪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不過是一個七品境的武夫,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鼇拜。


    曹正淳小心翼翼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偷偷地取出一把匕首。


    “你這是?”嫪毐疑惑,接過匕首,正欲上手撫摸,被曹正淳立刻阻止。


    “侯爺,匕首上,含有劇毒,下三品的武夫觸之即死,哪怕是中三品的高手觸碰,也會使肌膚受損!”


    嫪毐被嚇了一跳,差點將匕首扔了出去。


    強忍害怕,咽了一口唾沫,嫪毐才是小心翼翼地問到:“你這是打算做什麽?”


    曹正淳咬了咬牙,做出一副艱難的表情。


    “為人臣者,當忠君之事,為君分憂,侯爺也知道,這次少主能否登基,事關我等今後能否富貴一生!”


    嫪毐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所以,如今太後能信任的,也隻有你我二人!”


    嫪毐看了一眼宮內,雙眼中閃過一絲火熱。


    “說吧,要我怎麽做?”


    “侯爺大義,奴才替太後先謝過了!”


    “侯爺,且聽我一言,鼇拜此人,能被稱為四品無敵,蓋因其一身橫練武功可怕無比,饒是我拚盡全力,恐怕都難破其身!”


    “那這把匕首?”嫪毐揮舞了一下,似有所悟道。


    “沒錯,這把匕首上的劇毒,便可用以破鼇拜肉身!”


    “那為何你不親自動手?”一想到要對一個四品武夫動手,嫪毐就害怕的不行。


    “唉……侯爺不知,鼇拜每次來麵見太後,都小心謹慎,讓太後將奴才屏退左右,一旦我欺身靠近,必將引起他的警惕,屆時,功敗垂成,太後便再無反抗餘地了!”


    嫪毐表情訕訕,原來是這樣。


    “但侯爺你不一樣,你是太後麵前的紅人,他鼇拜再不濟,也不會對你起防備,你可假意奉承,接著……”


    曹正淳做出捅刀模樣。


    然後又鼓舞道:“隻要侯爺能將毒素刺入鼇拜體內,奴才借機殺出,鼇拜必死!”


    “好,不錯的計策!”嫪毐喜道。


    “那侯爺,我們就這麽決定了?”曹正淳問道。


    “嗯,就這麽決定了!”嫪毐堅定道。


    “那侯爺做好準備,奴才這就藏於暗處,鼇拜馬上就到!”


    嫪毐極為小心地將匕首收好,朝著曹正淳露出了一個放心的表情,立刻是走到門外,翹首以盼鼇拜的到來。


    內心,已經在徜徉,除去鼇拜之後,執掌大內禁軍,今後坐上太上皇的位置……


    就在嫪毐意淫到口水直流的時候,不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龍行虎步地朝著甘泉宮走來。


    “見過少保!”門口守衛恭恭敬敬道。


    “嗯,太後可在宮內?”鼇拜頤指氣使道。


    “太後在宮內,已經吩咐過了,少保到了之後,可入內一敘!”


    鼇拜倨傲地點了點頭,邁步朝內走去。


    他猜測,趙姬可能是又有重起合作之心,但如今,大滿兵鋒已足,就等一個時機破關南下,是否和趙姬合作,對他鼇拜而言,似乎並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但是,若能用小小的代價,換來這位太後的支持,也能讓自己的大滿兒郎少些傷亡。


    報以這種想法,鼇拜很是輕鬆地步入到了庭院之中。


    “少保留步。”嫪毐走了出來。


    “長信侯?”鼇拜眯了眯眼睛。


    被一個四品武夫盯上,嫪毐心有所思,不堪地嚇得兩條腿都是一軟。


    “正是,少保,這是來找太後商議要事嗎?”


    “我需要跟你說嗎?”鼇拜絲毫沒把嫪毐放在眼裏。


    嫪毐話語一滯,眼底閃過一絲殺機。


    他以為鼇拜沒有察覺,實則,已經被鼇拜準確地捕捉到了。


    臉上看不出什麽,鼇拜朝著嫪毐步步靠近道:“長信侯叫住我,是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嗎?”


    見到鼇拜自動地走近,嫪毐大喜,握著匕首的掌心都是被汗液浸透。


    “的確有要事,少保,我跟你說……”


    “去死……啊!”


    嫪毐匕首刺到一半,鼇拜一掌托出,雄渾的內力,讓沒有防備的嫪毐瞬間五內俱焚,瞪大了眼睛,匕首嘡啷一聲,掉落在地。


    鼇拜捏起匕首,朝著嫪毐嗤笑了一聲。


    “吃軟飯的下賤貨,還想偷襲我?”


    “給我滾開!”


    鼇拜輕輕一掌,嫪毐如同一塊破布一樣,在空中灑出一道血跡,撞碎了宮門,跌落在宮外。


    “你……”嫪毐想要掙紮起身,但自身狀況已經不支持他做這樣的動作。


    隻得含恨,頭一撇,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門口,兩個守衛看到被打飛的嫪毐,此刻已經沒了氣息,嚇得立刻是軟倒在了地上。


    嫪毐死於甘泉宮門口,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後宮。


    “鼇拜,你竟敢殺了長信侯!”


    曹正淳走出來,怒斥道。


    聲音透過內力,從甘泉宮上空傳開,一時間,一眾目光開始聚焦在甘泉宮範圍內。


    做完這一切的鼇拜不屑地拍了拍手:“這狗東西想要刺殺我,我作為先帝托孤重臣,大漢一品超武公,一品少保,禁軍統領,豈容宵小逞凶,怎麽,曹閹狗,你也想領教領教本統領的本事嘛?”


    曹正淳忽的一笑,露出了滿口白牙:“好,殺得好啊!”


    鼇拜人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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