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就是譚森的父親,不久前才溺水的譚老二。


    從溺水到現在大概才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但他卻好像已經在水裏泡了好幾天一樣,皮膚皺巴巴的離譜,雙眼也是一片空洞死寂,跟魚眼睛似的。


    我拿出豬肚子換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容不得我多想,我迅速摸到那石頭旁邊,扯著屍體的衣領將他提起來。


    “咕……”


    就在我動手的時候,譚老二忽然張開了嘴巴,似乎吐出了一口氣,化作氣泡翻騰著往上麵升去。


    我眉頭一皺,以為是自己剛才的動作太大,所以才讓屍體嘴巴張開放出了肺裏的氣。但轉念一想卻是心中一凝。


    不對!


    既然是溺水死的,嘴裏怎麽可能還存著有氣?


    這不是尋常的氣,是一口怨氣!


    人死之後,要是一口氣咽不下去化作怨氣,那遲早都會化作厲鬼來索命!


    就算不化作厲鬼,也極可能會詐屍。


    而在這水裏要是譚老二詐屍的話,我可不一定能穩穩對付的了。


    必須得趕緊帶他上去,在岸上解決這件事。


    我麵色凝重,迅速將我身上纜繩多出來的那一段係在了譚老二的身上,同時從口袋裏摸出一枚銅錢塞進他的嘴裏,預防他屍變。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才捏住繩子拉著他往譚森那邊遊去。


    譚森的光亮正好往我這邊照來,越來越近,顯然他在往我這邊遊。


    隨著我們兩個距離越來越近了,我看的也就更清楚了些,當看到那個模糊人影的時候我瞳孔猛縮了一下。


    譚森身後背著一具屍體,同樣穿著背心是個中年模樣,隻是皮膚還算正常,沒有溺水好幾天那種皺巴巴浮腫的樣子。


    他身後背著的是譚老二,那我後麵拉著的又是誰?


    我心頭一沉,猛地回頭看去,隻見我身上的繩子係著的哪裏還是什麽屍體,分明是一塊石頭!


    譚森這時候遊了過來,目光帶有幾分疑問地指了指我身後的石頭,顯然是在問我拖著石頭做什麽。


    我深深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屍體一眼,搖了搖頭伸手往上麵指了指,示意他先上去,我去把石頭上的繩子解開。


    他點了點頭,抓著纜繩就背著屍體水麵遊去,留我一個人在這幽深的水底。


    見他離開,我轉頭想要去解開石頭上的繩子,心中卻是再一次沉了起來。


    昏暗的水底下,我身上多出來的那截繩子係著的東西又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不是譚老二,也不是石頭。


    是一個僵直站在水裏,低著頭的長發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白色衣服,裸露在外麵的皮膚已經被泡的皺巴巴如似新生的嬰兒般擠在一起。


    我不禁想起了岸上那個國字臉大漢的告誡,在水裏看到有僵直站立的屍體,不要猶豫,直接轉頭就走。


    可現在已經不是走不走的問題了,繩子係在她身上,要麽拉著她一起上去,要麽就去解開繩子。


    我算是明白撈屍人為什麽大多會在腰上別著一把柴刀了,恐怕就是為了應對現在這樣的情況。


    現在我的身上沒有刀,除了解開繩子或者帶著她一起上去,沒有第三個選擇。


    那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幾乎就站在我麵前三兩步的距離,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絲絲冷意。


    我身上的金光再次開始忽明忽暗了起來,顯然,外界又發生了什麽意外導致我的命燭即將就要熄滅。


    來不及猶豫,我直接兩步上前就搭住那女人的肩膀,觸感冰涼柔軟,好似搭上了一團爛肉般。


    忍住心中翻湧的不適感,我開始在她身上摸索了起來,想找到繩結在哪。


    但無論我怎麽找都找不到繩結,而我身上的金光這時候也已經黯淡到了極點,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怎麽辦,摸不到繩結!


    我眉頭緊皺,再次拿出豬肚子換了口氣,據我的估計,這東西最多還能支撐我換一次氣,再不上去,我就會溺死在水底!


    身上綁著的繩子忽然緊了起來,顯然是何武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正在把我往上麵拽。


    很快,我就是做出了決定。


    先上去再說,至於這具女屍到底是什麽情況,隻能到時候再研究去了!


    然而就當我剛剛轉身的時候,肩膀上忽然一沉,一張浮腫發皺的手在這時候搭了上來。


    我頓時渾身汗毛乍立,這手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


    我兩手一翻,頓時四枚七星釘出現手中,直接轉身。


    就在這個時候,金光咒所維持的那點微弱金光也是徹底散了去,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陰冷感洶湧而來。


    我目光所及隻有一片片黑暗,什麽也看不清楚。


    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消失了,我能感受到四周的冷意正在漸漸往我毛孔裏麵鑽。


    拿著釘子往前紮了兩下卻紮了個空,我麵色陰沉,轉身就抓著繩子向往上麵遊,在何武的用力下,這繩子已經繃直了,勒的我腰疼。


    可才往上遊了兩下,我身後多出來的那截繩子卻像是捆著一座山似的沉重無比,怎麽也拉不動。


    何武越來越用力,繩子也是繃的越來越直,我被卡在中間勒的麵色發紫,上也上不去,繩子也難解開。


    再這樣下去,我甚至有可能會被活生生勒成兩半!


    何武這小子,不是告訴他要是繩子出了問題就貼符或者咬破中指染血嗎,怎麽隻知道憑著一股子莽勁拉!?


    來不及多想,我死命的拽著把通往岸上的那一頭繩子往下拉,以確保我的腰不會被勒斷。


    上麵的何武似乎發現了我也在用力,又送了些繩子下來,趁著腰間捆著的繩子鬆了一些,我忙將它束縛的範圍撐大然後抽身鑽了出來。


    這樣一來雖然增大了被暗流衝走的危險,但也好過生生被勒斷腰。


    下一瞬間,繩子又是猛然繃直了起來。


    這次發力點不是岸上,而是水底。


    就好像下麵有人跟何武剛才一樣在拚命拽著繩子!


    我換了最後一口氣,不敢在此地多留,抓著繩子就往上麵遊。


    然而就在我才遊了沒有多久,水流洶湧下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就撞了我的背一下,從觸感來看,我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混在暗流裏撞我的,就是剛才沉在江底的那些死魚爛蝦!


    與此同時,我隱約聽到耳邊傳來了一些聲音。


    明明是在水裏,但是這個聲音卻就是無比清晰的傳入了我耳中,悉悉索索的。


    像是……有人用牙齒在磨著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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