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耀見狀,卻是來了興趣,暗自傳音於高月萍道:“高姐,既如此,不如我先一步去看看?


    若是事有不諧,我就撤退,倘若對方實力不是太強,我就通知高姐你,回來救人。


    而若是那個道士無甚大本事,我便自己將他砍了,如何?”


    高月萍點點頭道:“好,那便依你。”


    “夫人,請隨我來。不知可否將當日詳情敘說?”


    “好!”原本驚慌失措的劉氏聞言,頓時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將當日的事情詳細敘述了一遍。


    卻原來,三天前,周陽外出,巡視自家產業,也是趕巧了,自家一間綢緞莊附近,有一間點心鋪子要出售,他便想著將這緊鄰的鋪子盤下來,正好與自家綢緞莊合並,然後開一間裁縫鋪子。


    這樣買布、製衣都在一起,可以為客人提供全方位的服務。


    旁邊這家點心鋪子的老板叫做王四,乃是黔州人,做的桂花糕、綠豆糕味道極好,周圍的街坊四鄰便順口叫他妻子桂花嫂。


    這個世界,尋常底層百姓家的女子,是不可能如高月萍或世家貴女那般,有自己的名字的。


    就連高月萍,她的名字,其實也是後來她踏入後天,正式成為武者之後請一個秀才先生起的。


    這兩年,王四得了心疾,經年累月躺床上,成了個藥罐子,多虧桂花嫂頂門立戶的支撐生意。


    到底天意弄人,王四纏綿病榻兩年之後,終於在昨天晚上一命嗚呼,桂花嫂為了讓丈夫落葉歸根,便要盤出店鋪,好扶棺回鄉。


    剛好碰上了周陽,願出價一千兩銀子,買下這間鋪子。


    一千兩銀子,在蘇耀和周揚的夫人劉氏這等有錢人家的當家主母看來,或許沒多少。


    但是,在桂花嫂這普通百姓看來,是一筆足足相當於一百萬元的巨款!


    但仔細算一算,一千兩銀子,其實也真的不算太多。


    桂花嫂還有家裏的老人,王四的母親要贍養,除此以外,還有一個七歲的女兒要撫養。


    然後,她還要扶著王四的棺木回老家黔州。


    這裏可不是蘇耀前世,高速公路四通八達。


    相反,山高林密,隨時可能冒出一夥剪徑的賊人,加上桂花嫂又是個女人,所以,她勢必隻能請鏢局護送。


    再加上回老家之後,還有讓王四安葬,雜七雜八,至少二三百兩銀子是要花掉的。


    這一來,剩下的銀子也就支撐她們十年的花銷。


    這棟房子如果按蘇耀前世的大小來算,足足將近兩百個平方,還沒有公攤麵積,又是臨街的鋪麵。


    這要算下來,也就五兩銀子一平,換到蘇耀前世,就是五千塊一平,簡直血賺。


    即便如此,願意出價一千兩銀子周陽也被稱為大善人了。


    而相反,其他人,則更多的是趁火打劫,欺負的,就是桂花嫂孤兒寡母。


    不過對此,蘇耀也不打算多說什麽。


    他的情況特殊,前世的某些經曆,磨出了他的冷硬心腸。


    這也就是為什麽,蘇耀在穿越之後,由寫手轉職殺手,卻適應良好。


    來到這間點心鋪子門前,劉夫人敲了敲門,門打開了後,桂花嫂穿著一身白衣熱孝,走了出來。


    桂花嫂望了望劉夫人道:“夫人此來何意?”


    劉夫人轉頭望向了蘇耀。


    蘇耀走上來開口道:“嫂子。此番冒昧打擾,隻是想看一看,你家孩子罷了。


    我想知道,無端端的,那個邪門的道士,卻為何會盯上你家的孩子。


    你可知道,周陽周老爺,如今已經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隻怕,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們了。”


    此話一出,雪花嫂頓時臉色一變。


    不過,她到底也不愧是在丈夫重病之後,仍能頂門的堅強女子。


    轉身回了屋中,片刻之後,牽著女兒的小手走了出來。


    蘇耀仔細看了看小姑娘,又問了問小姑娘的生辰時日,方知這小姑娘竟是在朝陽初升之時出生的。


    “原來如此。”蘇耀到低聲自語道。


    聞言,雪花嫂與劉夫人都看向了他。


    “這孩子的生辰,乃是陰年、陰月、陰日,卻又偏偏,在朝陽初升之日出生。


    又是個女兒,因此,乃是極為罕見的玄陰之體。


    故此,那道士方才盯上了她。”


    “那……該怎麽辦?”雪花嫂頓時有些慌了,她不過是一個平常人家女子,甚至,連最基礎的拳腳都沒學過。


    “啥也別幹,老老實實呆在家裏躲好。”


    蘇耀翻了個白眼,“鬼曉得,那個的邪門道士跑到哪裏去了。


    在沒有找到他之前,你們隨時都有可能有危險。”


    聞言,雪花嫂急忙點了點頭,帶著孩子躲回了家裏。


    而劉夫人,卻也是更加有些慌神了:“蘇……蘇小哥,我們現在怎麽辦?”


    蘇耀歎了口氣:“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劉夫人知道現在的形勢隻怕已是危險。為了不給蘇耀添麻煩。


    卻也點了點頭,同意了。


    蘇耀先回了不夜坊,將事情與高月萍述說了一遍。


    這下,卻連高月萍也是覺得麻煩了。


    天曉得,那個邪門道士去了哪裏?


    周陽周大老爺,十之八九是中了此人的毒手,都找不到此人,那周揚周大老爺的下落,自然也就是無從得知。


    蘇耀揉了揉眉心,起身出門,去了蒼瀾府東邊的富春茶社,準備先去喝下午茶,休息一下,換換腦子。


    說起來,這富春茶社的老板也是經曆傳奇,先是年幼被人拐賣,從這南疆道賣到了江南道。


    被當時膝下無兒無女的富春樓老板夫婦買下,學得了一手地道的江南點心手藝,而且從小也是衣食不缺,那一手虎鶴雙形的功夫,也是不差。


    後來,在他十五歲的時候,他的養父母竟是老來得子,又有了一個孩子。


    如此,又過了十來年,他養父母的親生孩子,也是漸漸長大。


    於是,為了避免養父母為難,分割家產,這富春茶社的老板也就辭別了自己的養父母,回鄉尋親。


    同時嘛,也就在這蒼瀾府開了一間富春茶社。


    蘇耀上輩子的故鄉就在淮揚一帶,這富春茶社的風味,實在太適合他的口味,因此,蘇耀也就成了這裏的常客。


    蘇耀剛剛坐下沒多久,剛送來的千層糕,才咬了兩口。


    就聽的對麵喧鬧了起來。


    隻見一青袍的中年道士,牽著一頭牛,走到了富春茶社門前,卻是和小二說,作價一百兩銀子,要將這頭牛賣給後廚。


    此前也說過,在大乾,一兩紋銀,等於一貫錢,也就是一千枚銅錢。


    但是,其購買力,針對不同的東西,會有極大的差距。


    尋常白米不過兩文錢一斤,但是,一斤牛肉,卻要白銀一兩。


    此方世界靈氣充沛,故土地極為肥沃,畝產極高。


    人們對耕牛的要求標準,也相應的拔高了。


    所以也就劃分出了耕牛與肉牛兩種。


    畢竟,這習武要是不吃肉,身體哪禁得住消耗?


    那些不夠健壯,或者年齡大了的牛,就隻能用作食材了。


    故此,吃牛肉,也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而一頭牛,至少大幾百斤到一千斤,就算去掉骨頭,起碼也有幾百斤的肉。


    這一百兩銀子,就把這一頭牛給賣了,說實話,這價錢和白送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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