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魚竿,小宋將水中的布娃娃拖到岸上。


    “臥槽踏馬,釣上來一布娃娃也就算了,竟然還是一正口……”


    蹲下身子,就著頭燈綻放出來的明亮光芒,準備把魚鉤從布娃娃身上取下來的他,見到自己那根魚竿的鉤子,竟然還正好鉤在布娃娃嘴巴上的時候,他一臉不爽,再度罵罵咧咧了幾聲。


    “喲,小宋,你運氣不錯啊,連布娃娃都能釣的上來!”


    “釣魚人嘛,除了釣不到魚,拖鞋、水草、爛衣服,就沒什麽釣不到的。”


    “就釣上來一個布娃娃,小宋這都還算好的,前些日子,我一哥們連可以充氣的橡膠娃娃都釣上來一個。”


    “說的也是,釣上來這麽一個東西,小宋終究是過了一把癮,比起我們這些守了好幾個小時都沒聽見鈴鐺響的,終究要強了不少!”


    ……


    小宋鈴鐺狂響的時候,尚未收拾東西回去,依舊還守在這裏的釣魚人,就有好幾個聚了過來。


    此刻,見到小宋拖到岸上竟然是個布娃娃之後,眾人紛紛打趣調侃起來。


    “釣上來這麽一個鬼東西,真踏馬晦氣!”將魚鉤從布娃娃嘴巴上取下,小宋站起身來,口中罵罵咧咧的同時,他一腳將他布娃娃重新踢進水裏。


    “布娃娃?”稍微隔了一點距離的江耀與兵仔兩個,此刻同樣也快步走了過來。


    剛開始,兩人跑來元江河邊夜釣,確實是想找到那鬼玩意的蹤跡。


    可都已經跑了一個多月,始終都沒察覺有任何異常,兩人對於找到那東西,已經不抱多少希望。


    畢竟,這一片水域之中,雖經常有人淹死,但這種意外出現的時間,卻是雜亂無章,根本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今年這裏,已經有李建一頭栽進水裏淹死這個事情發生,誰都無法肯定,那難以描述的詭異存在,是否會再度現身出來。


    剛開始夜釣的那一段時間,江耀的精神力會時不時的在水中搜索一番,他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釣魚這個事情上麵。


    可一個多月之後的今天,他與兵仔兩個依舊出現在河邊,兩人這是在真的釣魚,借助精神力搜索水中這種事情,他也就偶爾心血來潮的時候,會這麽做上一下。


    小宋那根杆子鈴鐺響的時候,江耀兵仔兩個,倒是沒放在心上,也沒第一時間過來這裏看熱鬧。


    直到聽見小宋罵罵咧咧說什麽釣上來一布娃娃之後,兩人相視一望,方才第一時間趕來這裏。


    “隔得老遠就聽著小宋你罵罵咧咧,你釣的娃娃呢?怎麽沒有看見?”行至小宋附近,兩人停住腳步,四下掃了掃,兵仔順口詢問了一句。


    當年,王大海出事那天晚上的情形,兵仔也好,江耀也好,都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一聽到小宋釣上來一個布娃娃之後,兩人第一時間,便與王大海當晚釣上來的那個娃娃聯係在了一起。


    當然,沒真正見到那個布娃娃之前,兩人還隻是懷疑而已。


    畢竟,釣魚人釣上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本來就不稀奇,小宋剛剛釣上來的那布娃娃,真是一個普通娃娃,也說不一定。


    “釣上來那麽一個鬼東西,晦氣的很。”


    “弄上岸來之後,剛剛,那布娃娃已經被我一腳重新踹進了水裏。”


    “怎麽?兵哥伱對那玩意兒有興趣?”


    “想要,你自己水裏麵找啊!”蹲著身子,正給鉤子重新上著糠餅的小宋,抬起頭來,看了兵仔江耀兩人一眼,他隨口回應了一句。


    這個時候,時間雖然已經不早,但小宋這人,隻要晚上下河,不搞到淩晨,他是不會回去的。


    把糠餅上好之後,他手中這根杆子,肯定會重新豎起,把餌拋進水裏。


    回應了江耀兵仔兩人一句之後,他低下腦袋,再度專心致誌換起了餌來。


    見他如此,江耀兵仔兩人就著頭燈的光芒,開始在靠岸的水裏麵尋找起剛被踹進水裏的那布娃娃來。


    靠岸的這一片區域,順著淺灘位置,往前麵走出好幾米,水深都依舊無法沒過膝蓋。


    “小宋,你往哪個方向踢的?”


    “你剛剛釣上來的那布娃娃,這一塊根本沒有影子啊!”


    雖說夜色已深,周圍一片朦朧,但有頭燈光芒照射到的地方,視線卻還算清晰。


    江耀兵仔兩人都是武者,其目力比起普通人來要敏銳許多,小宋麵前的這一片水域,兩人仔細搜尋了一遍,卻並未見到那布娃娃的任何蹤跡。


    視線重新落到小宋身上,江耀直接開口詢問道。


    “那布娃娃被小宋踢下水的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就落到一米之外的那個位置。”


    “咦,足足嬰兒大小的這麽一個布娃娃,明明剛剛落水,怎麽就沒了?”


    “該不會,沉到水裏去了吧?”


    “水這麽清澈,又才這麽一點深,就算沉底了,有燈光照著,也肯定看的到。”


    “今晚的水流又不是很急,就這麽一點時間,那玩意兒就直接衝走了,好像也不太可能啊!”


    ……


    直接匯聚到小宋這裏的釣魚人,有著三四個之多,江耀兵仔兩人過來的時候,這幾人還並未離去。


    聽江耀兩人說起剛落水的布娃娃沒了影子,這幾人一臉疑惑,齊齊打開頭燈,一連好幾道光芒照射到前方的水麵上。


    找尋了好一陣,始終沒找到那布娃娃的蹤影之後,幾人滿是不解,湊在一起議論紛紛起來。


    聽著眾人的交談,已經把糠餅重新上好的小宋,此刻也已經站了起來。


    “這大晚上的,視線不怎麽好!”


    “一個布娃娃而已,誰知道順著水流漂去了哪裏,沒了就沒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兵哥,耀哥,放著自己的杆子不守,你倆跑來我這裏找那剛釣上來的布娃娃,是吃飽撐著了吧!”


    小宋戴在腦袋上的頭燈的光芒,掠過麵前水麵,雖確實沒找到剛被自己踢下水的那布娃娃,不過他對此並不以為意。


    聳了聳肩,調侃了江耀兵仔兩人一句之後,他拿起剛上好糠餅的那根魚竿,就開始準備拋竿起來。


    “幾年前,我和幾個朋友在此地夜釣,其中一個哥們,和小宋你一樣,也釣上來了一個布娃娃。”


    “你知道結果如何嗎?告訴你,小宋,我那哥們,當天晚上就出意外死了河邊。”


    “這大晚上的,你釣上來這麽一個鬼玩意兒,那也就罷了,竟然還是一正口,你不覺得,這事情本就有些不對勁嗎?”


    “聽到你說釣上來一個布娃娃之後,我和耀叔兩個第一時間過來,也是想看看你釣上來的那玩意兒,到底有什麽古怪沒有!”


    “可現在,剛被你一腳踢下水的那布娃娃,一眨眼就沒了影子,真要是個普通的布娃娃,能突然消失不見嗎?”


    ……


    一臉正色,兵仔直視著麵前的小宋,他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與平平無奇,看著總是一臉和善的江耀相比,滿臉橫肉,本就一身彪悍氣息的兵仔,此刻那副模樣,看著還是有點嚇人的。


    被他這麽盯著,小宋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


    “你哥們釣上來一個布娃娃,當晚就出意外死了?”


    “真的假的?兵哥,你可不要嚇我,或許,你那哥們的事,僅僅隻是一巧合吧!”


    “剛剛,把魚鉤從那布娃娃嘴巴上取下來的時候,我確定過,那真就是一個被水泡爛了的布娃娃!”


    “之所以踢下水後突然不見了,應該是被水流衝走後又沉到了那裏,這大晚上的視線不明,我們一時沒找到而已。”


    ……


    見兵仔那一本正經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小宋看了看麵前的兵仔,又瞟了瞟前方的水麵,他支支吾吾,給自己開解道。


    “不就是釣上來一布娃娃嗎,哪有你說的那麽懸乎。”


    “當代社會,是要講科學的,什麽神啊鬼啊,那都是騙人的。”


    “沒錯,鬼神什麽的,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前人留下的糟粕,揭秘各類法術騙局的視頻,網上麵到處都是!”


    “正如剛剛小宋的那樣,剛踢下水的那布娃娃之所以不見,應該隻是某些因素之下的巧合而已,哪能扯到什麽鬼神上麵!”


    ……


    原本沒找到那布娃娃,心中疑惑正湊在一起嘀咕不已的那幾個看熱鬧的釣魚人,此刻,聽到兵仔一番話之後,立馬有人跳了出來,開始反駁道。


    大白天在河裏釣魚之人,以那種年紀較大的退休人員居多。


    而那種夜釣之人,很多都是白天上班,晚上下班之後才跑來河邊的,一般來說,這種釣魚人的年紀都不會很大,曾經曆過很多年的無神論熏陶。


    剛剛,兵仔所說的一番話,完全就是事實,可旁邊包括小宋在內的這幾人,卻最多就是半信半疑,沒有一人願意真正相信的。


    “希望你們運氣好,一輩子別遇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兒。”


    “不然的話,你們就會知道,你們口中的科學,某些情況之下,是如此的軟弱與無力!”


    一臉不屑,兵仔並未多做解釋,他掃了這幾人一眼,冷冷回應了一聲。


    畢竟,他很清楚,在當前這種社會環境之下,沒親眼見過那類玩意兒之人,你怎麽跟他們解釋都根本沒用。


    他自己這裏,如果不是曾親眼見過這些東西,想必,也不會比他們的表現強出多少。


    目光自幾人身上掠過之後,他的視線直接落在了江耀的身上。


    靜靜的站著河邊,一直沒找到那布娃娃的蹤跡之後,江耀的精神力,化為一縷縷絲線,已經直接沒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手指頭大的模糊黑影,肯定是條魚,能被我感應到,估摸著,最少也有兩三斤。”


    “這道黑影,比起巴掌還大一些,絕對是條大魚。”


    “這……找到了……”


    精神感知到的畫麵,與肉眼見到的情景,本就有著很大的差別,對此早就經驗十足的江耀,自然清清楚楚。


    精神化作絲線之後,延伸出去的距離最遠雖能達到將近百米,但他能感知到的畫麵,卻僅僅隻是江水中數米方圓的一塊區域而已。


    想將麵前這一大塊水域中的情景搜索一遍,他隻能一點一點來,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終於,足足有著臉盆大小,好似在不斷扭曲的那一大團黑影,驟然出現在他的精神感知之中。


    目光盯著麵前水麵,以他的估計,那團黑影,應該在三十米之外的江水之中。


    直接下水,和那玩意兒去幹?僅僅隻是稍微想了想,他便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畢竟,孫猴子在流沙河裏麵,都幹不過沙和尚。


    論起水性來,江耀雖還算可以,但如果進入水中,他這一身實力,能發揮出一半來,就已經算是不錯。


    跑去幾十米之外的深水裏麵,和那種以水為家的鬼玩意去鬥,不可預測的因素太多,他還沒有那麽心大。


    “小宋,把魚竿給我!”皺著眉頭,江耀往周圍一掃。


    都已經上好糠餅,原本準備開始拋竿的小宋,對於兵仔那一番話,雖然不怎麽相信,但他的舉動,卻明顯有些遲疑了起來。


    依舊還拿在小宋手中的魚竿,落入江耀的視線中之後,與其打了聲招呼,他一伸手,魚竿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


    “耀哥,把我魚竿拿過去,你這是想幹嘛?”看了看江耀手中的那根海竿,又看了看手中空空如也的自己,小宋莫名其妙,整個人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根本就沒弄明白被自己緊緊握在手中的海竿,怎麽會突然落入江耀之手的他,撓了撓後腦勺,試探著詢問了一句。


    “想釣個東西起來,你旁邊看著就好!”不置可否,江耀聳了聳肩。


    衝著小宋回應了一句的同時,他鬆開漁輪線杯,手中魚竿輕輕一甩。


    好幾口魚鉤包裹著的那塊糠餅,非常精準的落入三十幾米之外的水中。


    當年,剛獲得詭上身這門技能,他用精神力感應水中的情形之時,不僅僅無法移動,稍微用時長一點,整個人都還會累的有些不行。


    現如今的江耀,在已經不是昔日吳下阿蒙,他拋竿之時,延伸到水中的精神絲線,一直都在那團黑霧附近,鎖定著其大概位置。


    拿在手中的魚竿,僅僅隻是輕輕一抖,屬於江耀的力量,已經順著魚線,直接傳遞到了水中。


    “鉤到那玩意兒……”僅僅隻是嚐試了幾下,他明顯感覺到手中沉重了許多,他手中那根海竿,此刻都同樣變成了一個彎弓形。


    “就這麽一杆隨便甩下去,就中魚了?”


    “不對,中魚了不是這個樣子,他這是鉤到了什麽東西了?”


    “杆子都彎成了這個樣子,他鉤到的東西似乎不小啊!”


    ……


    雖沒有跟眾人解釋什麽,可江耀拿過小宋手中的那根海竿,一杆拋出去的情景,卻依舊將在場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尤其是在見到江耀手中的杆子,似乎鉤到了什麽,都彎成這個樣子的時候,包括小宋在內的幾人,更是大眼瞪小眼,一臉的迷惑與不解。


    “小宋,我之前跟你們說那娃娃邪門,你們就是不信。”


    “現在,你們猜猜看,耀叔鉤到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麽?”


    一臉玩味,兵仔掃了掃小宋幾個,他笑著又補充了一句:“不讓你們白忙,誰要猜對了,老子直接獎勵五百塊!”


    說著話的同時,他手往褲兜裏麵一摸,倒還真的摸出了幾張大紅鈔票,在手中顯擺一般甩了幾下。


    對於他而言,幾百塊雖算不得什麽,但對於一般人來說,這錢雖然不多,但也已經不能算少。


    畢竟,在他們這桃園縣城裏麵,大把人一個月辛苦下來,也就能賺個千把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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