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江耀與萬誌明第一次在天台見麵的時候,也跟他說過類似的話語。


    不過那家夥自以為拿捏住了江耀的痛腳,不時威脅他一番也就罷了,還擺出了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樣,想將他徹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沒辦法,江耀隻能送他上路,讓他從最喜歡的天台上麵一躍而下。


    眼前的方潔婷,希望能夠識趣一些,看在那點露水姻緣的份上,她隻要不是太過分,江耀幫她一幫,倒也無妨。


    “一個月之內,你真能幫我搞定丁大昌的案子?”


    張了張嘴,方潔婷好一陣錯愕。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江耀好一陣,見其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之後,她一臉鄭重,整個人看起來依舊很是疲憊的她,連身子都坐直了許多。


    略帶幾分疑惑,她直視著江耀,似乎想從他口中獲知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說能,就肯定能!”


    自信滿滿,江耀點了點頭,他繼續又道:“當臥底,常年行走在黑暗之中,每天提心吊膽,連個知心的朋友都不敢去交。”


    “縮在自己租住的那小房子裏麵,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半夜從噩夢中驚醒,沒有真正當過臥底之人,很難想象這種經曆有多麽的痛苦。”


    “這樣的日子,我早已經受夠了,對我而言,已經沒其他奢求,隻希望能盡快恢複警隊身份,讓我能夠光明正大行走在陽光之下。”


    “丁大昌的案子,我肯定幫你搞定,不過madam你這裏,能否給我一個小小承諾,滿足我那點小小要求。”


    ……


    一番話,江耀說的不緊不慢。


    與方潔婷對視的那雙眸子之中,除了委屈之外,更是滿滿可見真誠。


    明明就是瞎編出來的一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好似句句都發自肺腑一般。


    “調任掃毒組之前,我在刑事情報科工作,臥底的艱辛,我當然清楚。”


    “辛苦伱了,阿祖!”


    麵色複雜,方潔婷盯著江耀看了半天,她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別,別叫我阿祖,我總覺得這稱呼不大吉利,你喊我阿耀就行。”擺了擺手,江耀趕緊申明道。


    一聽到阿祖這名字,他便聯想到外麵會有一群大鼻子。


    再說了,他是江耀,又不是真正的江耀祖,對於阿祖這個名字,他心中自然會生出一些抗拒。


    “好吧,阿耀就阿耀!”微微一愣,方潔婷點了點頭。


    隨後,她緩緩開口,繼續又道:“丁大昌的案子真要能盡快完結,恢複警隊身份這件事情,我肯定會盡力幫你。”


    “不過,你成為臥底雖然有四五年時間,但功績不夠,僅憑丁大昌這個案子的那份功勞,最多讓你從普通警員升任高級警員。”


    “另外,我還得事先告訴你一聲,警隊之內有條不成文的規則,當過臥底之人回歸警隊之後,升遷會存在一些障礙,基本不可能占據太高位置。”


    ……


    沒直接給江耀畫大餅,還跟他說起這些事情,看樣子,方潔婷是真想幫他,真的將他的事情放在了心裏。


    “madam願意幫我就行,升不升職,我並不在乎。”


    “我隻是不想過現在這種日子,想光明正大站在陽光下麵而已。”


    滿意的點了點頭,直視著麵前的方潔婷,江耀試探著,繼續又道:“我要的小小承諾,你已經給我了,我也還算滿意。”


    “除了這承諾之外,我另外想要的那個小小要求呢?”


    聽到這話,方潔婷卻有些茫然。


    有些莫名其妙的她,順口詢問了一句:“還有什麽要求?剛剛沒聽你說起吧?“


    回想了一下之前江耀說的那些話,他好像確實說過,讓自己給他一小小承諾,滿足他一點小小要求。


    不過方潔婷一直以為,無論承諾也好,要求也好,指的都是幫江耀回歸警隊這件事情。


    現在聽他這麽一說,方潔婷方才發現,自己好像有些誤會了他的意思。


    看著麵前的江耀,她趕緊又補充了一句:“作為你的直屬上司,你提的任何要求,隻要在合理範圍之內,我肯定會盡力滿足你。”


    聽到她的這番承諾,麵色平靜,始終都是一本正經的江耀,麵上終於帶上了幾絲笑意。


    咧著一張嘴,他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madam你最是通情達理了!”


    “我這個人,可以吃苦,可以受累,就是不喜歡吃虧。”


    “前兩天晚上,某人幹的事情,令我這脆弱的心靈承受了巨大的打擊。”


    “我要求某人補償點什麽,洗刷一下我身上背的那點恥辱,這肯定實在合理範圍之內,madam你說是吧?”


    ……


    “滾!”他的話還沒說完,麵上難得的呈現幾絲緋紅的方潔婷,已經狠狠一眼瞪了過來,將他的話給直接打斷。


    隨後,方潔婷直接站起身來,不過她卻並未走出房間,而是走向了旁邊的衛生間。


    她正要閃身進去的時候,還在門口稍微頓了頓,衝著江耀放上了一句狠話:“我先去洗個澡,不準跟進來,不然,我和你沒完。”


    語氣雖然惡狠狠的,但她走進衛生間裏麵的時候,卻連門都根本沒關。


    這種赤果果的暗示,也就那種禽獸不如情商為負的老實男人,才會老老實實繼續坐在茶幾旁的椅子上麵。


    至於江耀,衛生間內的水聲嘩啦啦才剛剛響起,他三下五除二脫光衣物,就這樣光著身子,直接鑽進了衛生間裏麵。


    ……


    淩晨四點多鍾,外麵天都還沒全亮。


    一個翻身,江耀已經在床上爬起。


    看著身邊唇角掛著滿足笑容,依舊睡得又香又甜的方潔婷,他輕手輕腳鑽出被窩。


    隨後,他拿起旁邊床頭櫃上的便簽紙,龍飛鳳舞,寫下了一行大字。


    【妞,昨晚表現不錯,哥有事先走了,改天再來找你】


    留言完畢之後,他掏出自己錢包,在裏麵翻了翻。


    三千塊錢,他錢包裏麵根本沒有,考慮了一番之後,他最終摸出三十塊錢,壓在那張便簽紙下。


    做完這一切之後,江耀穿好衣物,因為擔心驚醒方潔婷,他連洗漱這一程序都直接省了,打開房門之後,他輕手輕腳,趕緊竄了出去。


    “這一下,老子總算找回場子了!”輕輕將房門關上,江耀隻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心中嘀咕了一句之後,他昂首挺胸,向著前方的電梯間所在位置大步行去。


    看似睡的很死的方潔婷,卻在江耀悄悄離開的第一時間,便已經睜開了眼睛。


    “這個家夥,真是一點都不願意吃虧。”


    “我上次好歹給他留了三千塊,他在便簽紙下麵就放個三十,這什麽意思?”


    “這點錢,他這是讓我早上打的士回去警署?”


    靠坐在床頭,方潔婷拿起床頭櫃上的那張便簽紙看了又看,把便簽紙放下,她拿起那三十塊錢,整個人都是哭笑不得,捂著一張嘴嗤嗤笑了半天。


    幾個鍾頭之後,西九龍警署,掃毒組,a組駐地。


    神采飛揚,整個人看著都是容光煥發的方潔婷,蹬蹬蹬自外麵走了進來。


    “阿生,阿輝,讓所有人將手頭上的事先放一放,去旁邊的小會議室裏麵,我們先開個小會。”平時都是不苟言笑的她,今天麵上竟然還一直帶著淡淡微笑。


    調任西九龍警署掃毒組這邊已經好幾天時間,對於自己手下組員,方潔婷自然早已經非常熟悉。


    她口中的阿生阿輝兩人,是她手下的兩位警署警長,在a組之內,這兩人都已經呆了五年以上。


    作為老組員,對於組裏麵的事務,他們早已經熟悉非常。


    “yesmadam!”


    回應了一聲之後,阿生阿輝兩人站起身來,開始招呼起各位組員。


    幾分鍾之後,一間會議室之中。


    “各位,你們手頭上原本的案子,暫時先放到一邊。”


    “最近這一段時間,我們調查的重點,得放在這個人的身上。”


    站在會議室的最前方,方潔婷在麵前的電腦上操作了一陣,很快,他身後的大屏幕上,丁大昌的照片呈現了出來。


    “對於丁大昌,各位想必不會陌生。”


    “先定個小目標,爭取三個月之內,搜集到足夠證據,將此人抓捕歸案。”


    江耀雖答應了一個月幫自己搞定這個案子,但方潔婷對此,卻肯定不會全信。


    畢竟,丁大昌不是那麽好抓的,萬誌明跟了快八年都能辦到的事情,她新官上任,僅僅一個月就想將此事搞定,這委實有些誇張了一些。


    她口中的三個月期限,偏向於保守,也為她自己留下了一些餘地。


    “madam,丁大昌此人狡詐奸滑,想搜集到足夠的證據指控他,三個月真的不夠。”


    “是啊,madman,丁大昌手下的洗衣粉交易,他自己基本從不出麵,都是他手下人在處理,萬sir在的時候,我們便一直盯著此人,都過去了這麽多年,卻始終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想抓丁大昌,三個月肯定不行,換做三年,還有那麽一點可能。”


    ……


    方潔婷的話才剛剛落下,會議室下方的阿生阿輝等人,如同炸開了鍋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已經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萬誌明還在的時候,他召集手下組員開會,所布置下去的任務,不管能否做到,阿生阿輝都隻會接受,不可能會像現在這樣表現的如此抗拒。


    沒辦法,誰讓方潔婷剛剛接手a組,在手下組員的眼中,根本就沒多少威信呢?


    “能不能抓到丁大昌,這是我的事情。”


    “我布置下去的任務,如果有人敷衍了事,導致出現意外,那就是你們的失誤了!”


    “這是少爺樂,丁大昌的親之子,阿生,你帶上幾人,給我盯緊這個家夥。”


    “阿輝,你帶人盯著花佛!”


    ……


    一涉及到工作,原本麵色還有幾分笑意的方潔婷,一張俏臉頓時變的清冷起來。


    指著身後大屏幕上不斷變幻的一張張照片,她開始給手下組員安排起他們各自的任務來。


    ……


    油麻地,某條街道之上。


    騎著一輛踏板摩托,跟在車流之中,江耀向著前方飛馳而去。


    這輛車,是他第二個月臥底工資到手之後,他為了方便工作,特地給自己買的。


    前世的他,送過六年外賣,在大街上麵捅他那位前女友的時候,他身上都依舊還穿著一件黃馬褂。


    別的技能,他或許沒有,但騎摩托車的技術,卻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爐火純青出神入化。


    當年,四五位交警堵在前麵,擔心被投訴怕被客人給差評的他,騎著一輛踏板摩托,愣是衝出了重圍,將外賣準時準點送到了客人手中。


    答應了要幫方潔婷一個月之內搞定丁大昌的案子,他自然得盡心盡力才行。


    這些天來,他飛馳在街道上麵,看似毫無目的瞎逛,但實際上,他一直都追蹤著留在丁大昌等人身上的精神印記。


    當初,剛學會詭術入夢的時候,他精神印記的有效距離不過十幾二十公裏,現在的他,精神力增長了不少,精神印記的有效距離,已經達到了三四十公裏左右。


    當然,這隻是他估算出來的大致距離,至於準確數字,他根本沒辦法測量出來。


    追蹤在丁大昌等人身後,他自然無需距離這麽遠。


    相隔個幾百上千米,他暴露的幾率,便已經基本等同於無。


    他所追蹤的目標,如果一直都在移動之中,他會選擇靜靜的跟在後麵,如果目標在某個地方停留超過一段時間,他自然就會湊近一些,確定目標停留之處的具體位置。


    然後,他會再查探一番,看目標所停留的地方,是否會存在有什麽異常。


    他的這種追蹤手段,比起警隊那邊來,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僅僅隻是用精神印記追蹤一番,卻沒直接動用詭術惑心,江耀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畢竟,惑心雖然厲害,但施術之時,卻需要江耀主動出現在目標麵前。


    丁大昌那種人,走到哪裏身邊都是保鏢一大堆,有陌生人出現在他們附近,他們第一時間就會嚴防戒備。


    江耀主動湊到丁大昌麵前,去對他施展詭術惑心,危險性有些大,出意外的幾率真不是一點半點。


    畢竟,他還沒辦法用惑心同時迷惑住一大幫人。


    如今,他僅僅隻是動用精神印記去追蹤丁大昌一行人的行蹤軌跡,相對來說,自然要安全許多。


    不過他現在這麽一個弄法,雖然同樣能獲得一些有用的線索,但就是比較耗時間。


    “少爺樂那家夥,在現在這位置已經停留了快半個小時。”


    “按照距離來看,那地方應該是一片民居吧!”


    感應了一下精神印記所在的位置,江耀擰了一下油門,他向著感應到的目標位置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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